故事:“你喜歡他什麼,顏值才華還是人品”,“喜歡他有錢且瞎”

故事:“你喜歡他什麼,顏值才華還是人品”,“喜歡他有錢且瞎”

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利安安發誓再跟司鴻塵多說一個字她就是小狗。

發完誓的那個午後,她在街邊的茶肆喝豆腐腦,茶肆是她娘開的,專賣豆腐腦。

安安孃的豆腐腦是薊縣一絕,是安安孃的孃的孃的孃的獨門絕技,傳女不傳男。

然而就算是瓊漿玉液,喝了十幾年大概也就沒什麼太驚豔的感覺了,於是這個午後安安曬著太陽,勸她娘改良,“娘,你看隔壁賣綠豆糕的王叔都比你努力,開始兼賣煎餅餜子了。”

被她娘當頭拍了一巴掌,“我的事情不用你跟著操心,管好你自己吧。”

安安納悶,“我有什麼事?”

安安娘一努嘴。

安安跟著看過去,好明媚好明媚的陽光底下站了好明媚好明媚的一個人,舒朗清舉蕭肅肅,春衫湛然裹瘦腰。

司鴻塵站在陽光裡,溫溫柔柔地開口:“安安,去郊外踏青可好?”

安安把碗一撂,“好。”

安安娘提醒道:“剛才是誰發了誓來著?”

安安說:“汪!”

換了身衣裳就屁顛屁顛跟著司鴻塵跑了。

女大不中留,安安娘把圍裙一摘,拍打了兩下身上的麵粉,就去了安安家。

安安後孃出門買胭脂去了,剩安安爹一個人在家,安安娘輕車熟路地往書房走,安安娘進門以後直接言明來意:“有個小夥子最近跟安安走得挺近,你知道麼?”

安安爹點點頭,“你說的是司鴻塵公子麼?我知道一些。”

薊縣是個小縣城,地小物少人微,沒什麼特色,特產倒是有兩個,一個是山水,一個是神醫風行舟。

既然被稱為神醫,風行舟自然是醫術高超,不知道有多少人慕名上門求醫,奈何老爺子喜歡四處雲遊,經常行蹤不定。一年前他從帝都長安回來,帶回來一個病人,說是他親戚家的孩子,先天有些不足,跟著他來調養調養身子,那病人就是司鴻塵。

司鴻塵在風行舟家裡住了半年,認識了安安。

相識的過程頗有些平淡。

安安撿到了一條受了傷的狗,想找她風爺爺走個後門給治一治,風爺爺身為一個有脾氣的神醫,覺得自己的職業生涯受到了侮辱,狗留下,讓人把安安給叉出去了。

安安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撞倒了一個人,這個人不巧是縣城裡的小混混,非要拉著安安讓她陪醫藥費。

安安很興奮,正擼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還沒開始熱身,司鴻塵就從天而降了。

他替安安賠了錢,告訴安安以暴制暴是不對的。

安安看著他的臉,覺得他說什麼都對。

後來安安天天藉口去看狗,去了就往司鴻塵的院子裡跑,半年多下來,狗見了她還是追著咬,唯一令她欣慰的是,她跟司鴻塵的感情迅速得到了昇華。

反正她單方面是這麼認為的。

風神醫看在眼裡,抱著狗頗有感慨:“世上無難事,只怕臉皮厚。”

狗猛搖尾巴。

2

安安娘來找安安爹之前先跟安安委婉地談過,中心思想大概就是一句話——好看的男人都不可靠。

例子是現成的,安安娘說:“比如說你爹,你不覺得司鴻公子跟你爹有些像嗎?”

安安不以為然,“這你可說錯了娘,司鴻塵可比我爹好看太多了。”

安安有自己的一番見解,“男人可不可靠不應該取決於他長得好不好看,難道這世上的負心漢都是貌比潘安?再說了司鴻塵不是那種人,好幾回我和他路過怡紅樓,門口攬客的小姐姐帕子都快甩到他臉上了,他依然走得目不斜視。”

“那是因為他瞎,你風爺爺可是說了,他那眼睛時常不好使。”

“所以呀娘,您覺不覺得這是天賜姻緣?一個有錢有貌最重要的是他間歇性眼瞎的男人,這都能被我撞上,我運氣會不會也太好了?”

“——孩子,有些話娘以前是不信的,比如說這句:上天都是公平的,在送給你運氣的同時會拿走你的美貌與智慧——現在娘信了。”

閨女這條路走不通,安安娘才來找了安安爹。

安安娘說:“司鴻這個姓可不常見,他又是從長安來的。”

安安爹思忖了一陣,“這樣的人我只知道一個,司鴻羽卿,天下第一才子,我偶像。但是他十幾年前就名聲在外,如今怎麼說也該有三四十歲了,年齡對不上。”

安安娘:“我瞧司鴻塵身上有貴胄之氣,說不定是你偶像的子侄。”

“真的?”安安爹眼睛一亮。

安安娘絕望了。

與此同時郊外草色青青柳色黃,桃花歷亂李花香。

景色好人的心情也好,安安一路拉著司鴻塵的手。

“司鴻大哥,走這邊走這邊。”

“司鴻大哥,走那邊走那邊。”

司鴻塵任由她拉著,抿了抿唇道:“對不起,我昨天不該兇你。”

安安早就把事情忘到了九霄雲外,聞言呆了呆,“啊,不用對不起,你不讓我跟人幹仗是為了我好,我娘也說,女孩子家家要矜持,不能動不動就跟人打打殺殺。大不了我答應你,以後每天行俠仗義的次數不超過兩次,讓你賠的醫藥費不超過五兩銀子。”

司鴻塵:“……謝謝你為我省錢。”

“不客氣。”安安“嘿嘿”一笑,笑得跟在兩人後頭的洗硯直翻白眼。

司鴻塵與安安閒聊:“你孃親明明賣的是豆腐腦,為何門口要掛上‘茶肆’兩個字,豈不是容易誤導客人?”

“那地方以前就是個名副其實的茶館,我娘大字不識一個,把店盤下來以後,就由它在那裡掛著了。”安安靈機一動,“司鴻大哥,你的字寫得那麼好看,不如你幫我娘寫個招牌?”

司鴻塵頷首道:“好。”

他身後的小書童洗硯不幹了,“公子您答應得也太快了吧,您您您怎麼能隨便就答應給別人寫字了呢?”

“別囉嗦了,筆墨。”

筆墨是洗硯隨身帶著的,他一邊往外收拾一邊拿眼睛瞪安安,安安把頭一扭,幫著司鴻塵選了塊平整的大石頭將宣紙鋪開。

司鴻塵提著筆問她:“寫個什麼招牌好呢?”

安安不加思索地道:“就寫‘安安豆腐腦’吧。”

洗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鄙夷道:“果然是個鄉下丫頭,起的名字也這麼粗俗。”

司鴻塵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似有責備之意,回過頭來對安安道:“也好,簡單好記。”手腕遊走,“安安豆腐腦”五個大字一揮而就。

洗硯偷偷問:“公子,落款嗎?”

司鴻塵看著跑到一邊鼓著腮幫子試圖吹乾墨跡的安安,微哂道:“不必了,何必給她們添麻煩?”

洗硯忍不住抱怨道:“公子您可真是的,在家裡的時候別人捧著千金求著你寫字,您也未必肯答應,現在倒好了,跑到小縣城裡來替個雜食鋪子寫招牌,這要是被皇——”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戛然住了口。

司鴻塵的臉色陡然冷了下去,他沉默了一會兒,道:“你若還忘不了家裡,不如就回去吧,把墨池換過來。”

他待人一向溫和,少有動怒的時候,就連生起氣來也是輕聲細語,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司鴻家的二公子骨子裡其實是個說一不二、一旦下了決定就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主兒。

洗硯聽他這樣說,心先涼了大半,立時“撲騰”一聲跪下了,扯開嗓子就開始嚎:“公子不要哇!洗硯知錯了——”

“這又是唱的哪一齣?”安安有點震驚。

“不用理他,我們回去。”司鴻塵拉著安安就走,安安遞給洗硯一個“同情你,但幫不了你”的眼神,乖乖跟著司鴻塵走了。

洗硯心裡苦。

回去之後安安直奔茶肆,安安娘心靈受創,正關了門準備休業半天,安安風風火火地闖進門,一手拿著小刀一邊從懷裡掏出了司鴻塵寫的字,小心翼翼地將“安安”兩個字與“豆腐腦”裁開,將“安安”摺好重新放進懷裡,拿著其餘的三個字往外開蹽。

期間,安安娘分別站在她的身後、她的左邊、她的右邊,試圖引起她的注意,皆被華麗麗地無視了。

安安娘心裡苦。

第二天茶肆的牌子就被換了下來,換上了明晃晃的“豆腐腦”,安安特地讓臨摹的老師傅找上好的黃楊木做的招牌,風吹不裂雨浸不壞,一如她和司鴻塵堅貞不渝的感情。她單方面這麼認為。

接下來的一整個早晨,安安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趴在店門口的桌子上看招牌。

安安娘來來回回數次求存在未果。

小混混來收保護費求分散注意力一次未果。

風神醫來遛狗求表揚一次未果。

他們一致得出結論:安安瘋了。

3

風神醫立即回府召喚殺手鐧。

司鴻塵還沒來,倒是來了一個秀才,他來了以後要了一碗豆腐腦,和安安一樣對著那塊招牌仰望了一早晨。

豆腐腦都放涼了,也沒見他動一口。

安安娘看不下去,給他換了一碗熱的,“哐當”往秀才眼前一砸,“這位客官,你還吃不吃了?!”

秀才方如夢初醒,伸出一根手指頭指著招牌激動得直哆嗦,“這這這是司鴻羽卿的字啊啊啊啊啊!”

當天,安安孃的店裡爆滿,幾乎全縣的書生秀才都跑來人手一碗豆腐腦,然後捧著碗對著那塊招牌集體圍觀。

過路的行人分分躲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某邪教組織在這裡搞事情。

驚動了安安爹也來一探究竟,最後被安安娘叫去幹活。

安安娘一邊從鍋裡往外盛豆腐腦一邊很忿忿,“搞不懂你們這些讀書人,不就是幾個字嘛,彎彎曲曲的,哪裡值得看了?”

安安爹在旁邊淡定地道:“聽說你喜歡的那個小青衣又要來薊縣唱戲。”

安安娘把勺子一扔,“真的?!在哪裡?!什麼時候?!”

安安爹把手一攤,“看,這就是偶像的力量。”

安安娘無言以對,“對了,你怎麼不去圍觀?”

“我找安安了解了一下內幕,知道這是司鴻塵寫的字。雖然極力模仿了司鴻羽卿,模仿得還幾乎一模一樣,算是極其難得了,但是臨摹始終是臨摹啊,你沒見他都不敢落款麼?”

“哦。”安安娘道,“說起來,安安去哪兒了?”

安安已經於一片混亂之中,邁著輕快的小步伐溜進了風府,駕輕就熟地沒有驚動任何人和寵物,迎著夕陽的餘暉,踏進了司鴻塵獨居的小院。

清風襯晚霞,明處暮雲重。雲下橋影流虹,湖光映雪,翠簾不卷春深。

簾後有淡淡清影,舒眉朗目,白衣,素手,提壺,注水,鳳凰三點頭。

嫋嫋的香氣裡,司鴻塵抬頭衝她笑了笑,安安腦袋一空,彷彿看見百花齊放,百鳥還巢,恨不得立時三花聚頂,飄然飛昇。

“愣著做什麼!過來喝茶。”

安安邁著小碎步顛兒顛兒踱過去。

茶過三巡,司鴻塵問安安:“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安安瞧他的側臉,誠懇地道:“我忘了。”

司鴻塵不禁莞爾,又替她續了一杯茶,“那就當是來品茶。”

“品茶品茶。”安安有樣學樣,端著茶碗小口小口地喝。

“真真是個痴丫頭。”洗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笑話她,話說出口又突然有些豔羨,公子對所有人都好,可是他對臭丫頭的好,似乎跟對別人不一樣。

安安對他扮個鬼臉,開始拿桌上茶點大快朵頤。

“慢點吃,不夠還有。”司鴻塵邊給她倒茶邊囑咐她,伸手捏下她嘴邊的點心渣,見安安一直看著他,笑問道,“你這般看著我做什麼?”

安安不假思索,“你下飯。”

“……”

4

隔日店裡來了位公子,眉若細柳,目若星璨,穿一身水綠輕衣,衣上繡了大片白海棠,衣襟墜著細細的金鍊子,直垂到腰際。打眼一看,活脫脫一個長得比較好看的紈絝子弟。

他也揹著手端詳了一回招牌,半晌,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

安安娘試探著問:“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他抬手向上一指,“老闆娘,你這塊招牌賣不賣?”

安安娘還沒答話,安安就從門檻後面跳了出來,就在安安娘以為安安要上手打人的時候,安安十分平靜地開了口:“你能出多少錢?”

“這個嘛……”

“不好意思,多少錢我們都不賣。”

正常人這時候一定會惱羞成怒,至少也要質問一句“那你為什麼還要問我能出多少錢”,但這位公子不怒反笑,“其實我也不打算買。”

“……”安安生平頭一回棋逢對手,立時對對方好感倍增,盛了一大碗豆腐腦,“相逢就是有緣,你這個朋友我交了,這碗豆腐腦也算我請的。”

安安娘一個勺子砸過來,“你個敗家玩意兒,到最後還不是我賠錢?”

安安一把把勺子接了,折手扔回去,“娘,上回說好的不打臉呢?”

然後母女倆就在案板間過招。

一片雞飛狗跳裡,楚寒桐優雅地拿起湯匙開始吃豆腐腦,覺得自己快要愛上這個山清水秀、人傑地靈的地方了。

後來安安引路,帶著楚寒桐去找司鴻塵。

故人相見,分外沒有話說,楚寒桐強行煽情,“羽卿啊,我可想死你了。”

被司鴻塵一句話打回原形,“有什麼話好好說,不然你就走。”

“羽卿與我生分了,嚶嚶嚶。”

“洗硯,送客。”

“……羽卿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這懟人的毛病是跟誰學的呀?”楚寒桐死皮賴臉地問,“是不是那個叫安安的小妹妹?”

“淮陽王殿下如此有功夫操心別人的閒事,是宮裡的日子過得太安逸了嗎?”

這下戳中了楚寒桐的軟肋,他耷拉著腦袋可憐兮兮地道:“羽卿啊,不瞞你說,我這回是被皇上趕出來走投無路了,才來投奔你的,求收養,會暖床。”

司鴻塵打量他一身行頭,很誠實地道:“養不起。”

“養得起養得起,我們羽卿是天下第一才子,不知道有多少名門之士趨之若鶩,隨便畫幅畫寫個字,有的是人追著買,簡直就是標準的人形錢袋子,居家旅行之必備。”

房門一下子被開啟,安安出現在門外,一臉沮喪,“司鴻大哥,你真的是那個傳說中的大才子司鴻羽卿啊?”

楚寒桐趕緊點頭,“如假包換。”

“可是我爹說,司鴻羽卿是個老頭子。”

“誤傳,絕對是誤傳,怪我們羽卿出名太早,七歲一篇《燊鎺賦》豔絕天下。”

司鴻塵輕輕地道:“安安,在外面偷聽別人說話是不對的。”

這回安安沒被他拐跑,繼續喪,“司鴻大哥,那我可能不能繼續喜歡你了,你長得好看也就算了,還這麼有才華,我有點兒配不上。”

楚寒桐一口茶噴出去老遠。

“……”司鴻塵找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斟酌著問,“安安,你有沒有什麼理想?”

安安點點頭,“有啊,我想學醫術,考進長安的女醫館,成為天下第一神醫。”她說著,眼睛一亮,“司鴻大哥,等我成了天下第一神醫,就配得上你這個天下第一才子了吧?”

司鴻塵認真地道:“是。”

“那你等著。”安安是個說走就走的行動派,三兩步跑出去。

跑了一半又跑回來,“不行啊司鴻大哥,風爺爺長年穩居‘大慶高危職業排行榜榜首’,我很難超越他。”

司鴻塵端著茶碗四平八穩地道:“沒關係,他活不過你。”

“那倒也是。”再次跑了。

二度折回來,扒著門縫道:“司鴻大哥,你空了的時候能給我爹寫幅字嗎?他是你十幾年的迷弟。”

“好。”

繼而三度回來,“司鴻大哥,在我成為天下第一神醫之前,我可不可以先繼續喜歡著你?”

“可以。”

這回歡天喜地地徹底走了。

司鴻塵望著她的背影,不由搖頭苦笑。

楚寒桐不解,“多新鮮吶,喜歡你司鴻公子還得靠努力,人家小姑娘家家的多不容易,女孩子嘛,你多說兩句好聽的話哄哄也就過去了,難不成還真的讓她去考個女醫?”

“你不明白。”司鴻塵道,“安安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

楚王爺看著他,慢吞吞地呷一口茶,笑得深沉。

“你笑什麼?”

楚寒桐十分玩味十分欠揍地道:“笑司鴻大哥萌動的春心——”

“楚寒桐,你能被皇上從宮裡趕出來,也不是沒有道理。”

“……”

楚王爺是哭著走的。

5

第二天風神醫親自在濟風堂一干弟子席位中加了套桌椅。

回頭看見安安一身幹練的短打有點受驚,“丫頭,我讓你來學抓藥,又不是來當保鏢。”

“我娘說了,穿得利索好乾活。”安安抓著用來做筆記的小本本,一臉躍躍欲試,“風爺爺,我先從哪裡開始?”

“先學辨認藥材。”

“哦。”

安安學得很認真,風神醫忍了半天沒忍住,湊過去八卦,“安安啊,就這麼喜歡司鴻塵?”

安安百忙之中給了他一個“這還用問”的眼神。

風神醫摸著鬍子,“你到底喜歡他什麼呢?莫非是始於顏值,陷於才華,終於人品?”

“都不是。”安安道,“喜歡他有錢、認真且瞎。”

風神醫:“……年輕人的世界老朽也是不懂。”

與此同時,楚寒桐也沒閒著,在豆腐腦鋪子旁邊找人支了個棚子,棚子外面也豎了塊招牌,上書“上知天命下達人間,心誠則靈”。

楚寒桐大喇喇往中間一坐,好多大姑娘小媳婦來排隊。

安安娘跑過去湊熱鬧,“楚公子,你這是要作甚?”

楚寒桐邪魅一笑,“釣魚。”

安安娘:“聽不懂,能不能說人話?”

楚寒桐又是邪魅一笑。

安安娘給他笑得心裡發毛,拉住一個平常與自己交好的小媳婦,“不要過去,此人多半有病。”

小媳婦略顯激動,“哎呀,長得這麼好看,誰還管他有沒有病。”

楚王爺心誠則靈,被大姑娘小媳婦變相吃豆腐大半月,終於等來了他要釣的魚。

此魚不一般,從從容容往棚子前一站,絕頂的風華氣度,令大姑娘小媳婦紛紛倒戈。

楚寒桐恨得牙根癢癢,面上卻笑得十分輕浮,“你終於捨得來了。”

翩翩公子說:“聽說淮陽王在小縣城裡算卦,朕來看看。”

“現在可是看完了?看完了就走吧。”

“怎麼,不給朕算一卦?”

楚寒桐:“你想算什麼?”

皇上想了想說:“姻緣。”

楚寒桐裝模作樣地掐手指頭,“算出來了,你命中缺我。”

皇上便遞出一隻手,“那便走吧。”

楚寒桐美滋滋地將自己的手搭上去。

不遠處一輛低奢華版馬車裡鑽出一個侍女打扮的小丫頭,雙鬟髻上各墜了兩隻鈴鐺,步履間叮鈴作響,楚寒桐一聽這聲音便笑了,“小翠,好久不見,想本王了沒?”

小翠用看智障一樣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高冷地縮回馬車裡。

楚寒桐:“她她她……她什麼態度!”

皇上:“還不是你慣的?”話剛說完腕子上就被楚寒桐咬了一口,皇上吃痛,皺眉道,“楚寒桐,你是不是有病?!”

楚寒桐:“還不是你慣的?”

皇上:“……”

皇上走之前想見見司鴻塵。

楚寒桐有些躊躇,“羽卿的脾氣你也知道,他恐怕不大願意見你。”

“那至少也讓朕見見利姑娘,否則回去之後如何跟姑姑交代?”

楚寒桐想想也對,“不過,”他道,“見利姑娘之前你心裡最好有個準備。”

臨到濟風堂門口,大老遠就能看見一個穿著一身短打的姑娘蹲在地上吃手抓餅,裡頭有人含糊不清地喚了一聲,姑娘爽利一抹嘴,將油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飛快地跑進去。

過了一會兒又跑回來,繼續吃。

皇帝上前和藹地道:“你是安安姑娘的丫鬟還是保鏢?安安姑娘在不在?”

姑娘捧著餅,平靜地道:“我就是安安姑娘本人,你找我幹啥?”

堂堂九五之尊,被雷劈了一樣站在原地。

皇帝勉強穩住了心神,與楚寒桐道:“扶朕回去。”

往前走了幾步,迎面過來一臺小轎。

拂開轎簾的那隻手,皓腕凝霜雪。

從轎子裡走出來的人見了皇上有些驚訝,半晌走上前來,不動聲色地行了個禮。

皇帝剛要開口,眼角餘光瞥見安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了過來,甜甜地叫了一聲司鴻大哥,泛著油光的手轉眼間拉扯上了司鴻塵雪白的衣袖,皇帝的心肝顫了一顫。

他指著安安道:“男女授受不親,你且把手撒開。”

安安:“司鴻大哥,這誰?”

司鴻塵看了皇帝一眼,壓下眉宇間些許的不悅,道:“這位是我舅舅家的表哥。”

安安:“哦,表哥好。”

禮貌得讓皇帝不忍直視,皇帝看看恍若謫仙的司鴻塵,再看看粗枝大葉的安安,心就開始一抽一抽地疼,“羽卿啊,我一直以為能配得上你的就算不是金枝玉葉,起碼也得是個大家閨秀。”

司鴻塵當仁不讓,“彼此彼此,我還一直以為您喜歡女子。”

“這有什麼可比性?”

“那麼安安又有什麼不好?”

“她……她吃完手抓餅不洗手。”

“……”

皇上的表情慢慢嚴肅起來,“尋塊僻靜地方,我要與你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