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秦可卿和警幻仙子是同一人嗎?你看秦可卿的臥室就知道了

紅樓夢:秦可卿和警幻仙子是同一人嗎?你看秦可卿的臥室就知道了

第七回,脂批指出:“古詩云`未嫁先名玉,來時本姓秦‘,二語便是此書大綱目、大比託、大諷刺處。”秦可卿、秦鍾和秦業三秦中,秦可卿位列十二正釵,在文字中分量最重,戲份最足,可以說,秦可卿才真正是“此書大綱目、大比託、大諷刺處”,若無秦可卿此人,便無此書。

第五回賈寶玉夢遊太虛幻境一回,有一首賦,專門歌頌警幻仙姑絕世之美。脂硯齋指出“按此書凡例,本無贊賦閒文。前有寶玉二詞,今復見此一賦,何也?蓋此二人,乃通部大綱,不得不用此套。前詞卻是作者別有深意,故見其妙。此賦則不見長,然亦不可無者也”。“本無贊賦閒文”的文字,卻為警幻仙子特地作此不可或缺之一賦,只是因為警幻仙子在文字中的重要性幾乎可與第一正人賈寶玉相提並論,”乃通部大綱”。

秦可卿和警幻,一個是“此書大綱目、大比託、大諷刺處”,一個“乃通部大綱”,兩者之間有怎樣的關係?有沒有可能是同一人呢?

“然亦不可無者也”的警幻之賦取意曹植《洛神賦》的地方甚多。如“雲堆翠髻”取意於“雲髻峨峨”;“迴風舞雪”取意於“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若飛若揚”取意於“若將飛而未翔”;“將言而未語”取意於“含辭未吐”;“待止而欲行”取意於“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南期,若往若返”等等。

幾乎可以說,警幻之賦就是紅樓版的《洛神賦》。才能過剩到幾乎無所不能的作者重蹈前人舊轍,顯然是刻意為之,意在暗示寶玉夢見警幻仙姑猶如曹子建夢宓妃事,警幻仙子就是文字中的“宓妃”。

紅樓夢:秦可卿和警幻仙子是同一人嗎?你看秦可卿的臥室就知道了

第十六回脂批指出“《石頭記》中多作心傳神會之文,不必道明,一道明白,便入庸俗之套。”在風月寶鑑的背面,秦可卿隱指諡號“密”的廢太子胤礽,在“真事隱、假語存”的文字語境下,“密”直通“宓”;在假借意在“使閨閣昭傳”的文字中,隱指胤礽的秦可卿廢太子身份又與“宓妃”相當。因此,可以“心傳神會”到,在“滿紙荒唐言“的《紅樓夢》中,警幻仙子和秦可卿就是同一人。

第五回,賈寶玉於秦可卿房中夢遊太虛幻境,寶玉“剛至房門,便有一股細細的甜香襲人而來。寶玉覺得眼餳骨軟,連說`好香!’”秦氏笑說她這房子大約神仙也住得了,脂批指出“進房如夢境”,文字和脂批之意其實同樣是暗示秦可卿仙境般的臥室,就是太虛幻境的重現。

秦可卿無疑是她的臥室當仁不讓的主人,這也意味著秦可卿和司掌太虛幻境的警幻是同一人,太虛幻境既是警幻的太虛幻境,也是秦可卿的太虛幻境;寶玉入夢前看到“如夢境”的秦可卿臥房牆上的《海棠春睡圖》,兩邊有秦太虛寫的對聯“嫩寒鎖夢因春冷,芳氣籠人是酒香”,這副對聯其實是作者假託宋學士秦觀(字太虛)所作,也是意在暗示文字中的太虛幻境就是“秦”的太虛幻境,太虛幻境是因秦可卿而有,即暗示秦可卿和警幻是同一人。

第一回脂批指出,太虛幻境,“四字可思”

脂硯齋顯然很想傾吐些什麼,但又似乎在刻意隱瞞些什麼,這種點到即止、欲言又止的表達方式,正是暗示太虛幻境大有深意,而這深意又是她所處時代不可觸及的禁區。

紅樓夢:秦可卿和警幻仙子是同一人嗎?你看秦可卿的臥室就知道了

顯然,廢太子胤礽並非乾隆朝所允許的值得大加讚賞之人物,更不要說將他立為正統之象徵,那樣將把乾隆和他的父皇雍正置於何地?透過以上分析,我們可以“心傳神會”到太虛幻境歸根結底是因胤礽而有,太虛幻境就是建構在胤礽人生悲劇之上而又實現了悲劇超越的文學寓言之境。

甄士隱入夢之時,也正是神瑛侍者夾帶著石頭之幻相一一“通靈寶玉”,下凡造歷幻緣之日。神瑛侍者下凡造歷幻緣,先要在警幻仙子案前掛號,太虛幻境的存在,也界定了文字開始的時間一一末世之定義:胤礽已死,正統只剩殘影,而非正統大行其道。

實為同一人的警幻仙子和秦可卿,在文字中分飾角色,既分工又合作,各具其用。如果說,警幻是洗去歲月鉛華、濾淨俗世塵埃而引領眾生的胤礽的女神化身,那麼,來自太虛幻境的秦可卿就是警幻的分身,文學再現胤礽在紅塵幻境中的模樣。

警幻司掌的“警情者”(脂批)的太虛幻境,文字中一干風流冤家,都與警幻仙子的太虛幻境有關,下凡造歷幻緣,在紅樓夢劇場裡上演各自的悲歡離合、愛恨情仇,故事結局時,歷盡風月波瀾、依然活著的人,太虛幻境所隱喻的境界是他們的出路。而那些夭亡的人,太虛幻境作為玄幻的存在,是他們靈魂的最後安息地。

通部書的重頭戲是大觀園之文,大觀園則是“玉兄與十二釵之太虛幻境”(第十六回脂批);文字中最重要的人物的象徵物都與太虛幻境和一僧一道二仙有關,如賈寶玉的“通靈寶玉”、寶釵的金瓔珞和“冷香丸”等等。這些人物和他們象徵物的隱寓裡,藏著超凡的處世大智慧,從正面點撥眾生。

第十二回,賈天祥正照風月鑑,跛道說,風月鑑出自太虛幻境空靈殿上,製作者為警幻仙子,意在“戒妄動風月之症”(脂批),從反面警示人們“萬般繁華皆是幻”,不要迷陷其中,惹禍上身。而且,《風月寶鑑》又是文字的名稱之一。

紅樓夢:秦可卿和警幻仙子是同一人嗎?你看秦可卿的臥室就知道了

第四十八回脂硯齋指出,“一部大書,起是夢,寶玉情是夢,賈瑞淫是夢,秦氏之家計長策又是夢,今作詩也是夢,一併風月鑑亦從夢中所有,故‘紅樓夢’也。”文字也以夢為媒,讓“此書大綱目、大比託、大諷刺處”的秦可卿,在夢中與文字中最重要的人物完成神奇的交接,讓他們在風月寶鑑背面隱喻與胤礽悲劇人生有關的政治意涵。

第五回,文字之第一正人賈寶玉夢遊太虛幻境,用秦可卿引夢,又用秦可卿出夢,脂硯齋暗示其中深藏作者不能言說的立意,而在夢境中寶玉依警幻之訓與秦可卿有了男女之事[注1],其所見到的秦可卿”鮮豔嫵媚,有似寶釵;風流嫋娜,則又如黛玉”。賈寶玉、林黛玉和薛寶釵是通部書中最重要的人物,就在寶玉的太虛一夢中,完成了與秦可卿奇幻的“比託”。

而且,脂批還指出“可卿夢阿鳳,蓋作者大有深意存焉。……然必寫出自可卿之意也,則又有他意寓焉。” 也就在這最後的魂託中,秦可卿向鳳姐暗示了一件“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盛”的非常喜事,即元春即將獲封貴妃。而元春的獲封,才開啟了通部書中最重要的舞臺一一大觀園的建設。秦可卿的最後魂託,又與兩大正釵一一鳳姐和元春完成了神奇的比託。

可以說,警幻仙子更具現實的普世價值,秦可卿更具歷史、政治之寓意。

秦可卿和警幻是同一人,荒唐至極,令人難以置信。但在夢幻文字中,卻是藝術之真,就如脂硯齋指出釵黛實為同一人,是“作者用幻筆也”、“寫如海實亦寫政老”。

注1、風月寶鑑正面,“大旨談情”,但情只是隱寓之“荒唐言”,風月寶鑑背面其實是不談感情,其中隱喻了家國政治和人生智慧。秦可卿和賈寶玉所謂的男女之事,在風月寶鑑背面無關風月,因此,第六回寶玉夢醒後與襲人的雲雨情,在文字中才被稱為“初試”。

作者:郭進行,本文為少讀紅樓原創作品。

歡迎關注我的頭條號:少讀紅樓,為你講述不一樣的名著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