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快到一年清明時,你最思念的人又是誰呢?

“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杜牧的一句無意吟唱,卻喚來人們數百年的愁思斷腸。這是一個讓人心中裝滿懷念的時節。這懷念,無限綿綿,深入往昔歲月的深處;這懷念,是對故去親人刻骨銘心的記憶,記憶中有隱隱哀痛,也有溫情和溫馨;這懷念,讓去了天堂的親人永遠有血有肉地活在我們心中,亦讓我們對他們永遠感恩。

又快到一年清明時,你最思念的人又是誰呢?

捱過紅塵,剪去秋水,走向你。我只能在夢中撫摸你冰涼的墓碑,靜靜的打理那繽紛的心緒,望穿春水春不回。呼喚白雲快快歸。酸楚的眸子,望穿天涯,我欲抽刀斷江流,乾坤倒轉向西行。然而無奈一江春水卻無憂,默默流淌向東流。淹沒了我的紙船,泯滅了我的祭火。誰願意行走那西天的徵旅,極目楚天,陽關漫漫真如鐵,我卻何時從頭越。鞍馬裹屍人未還,茫茫戈壁冷尤寒。

人的一生會經歷很多,而你卻在兒女剛剛踏上工作的路程。撒手人寰離我們遠去。我記得回去的那天,沒有路燈,沒有蘆黃。只有湖水的一波皺摺,密密的趕也趕不開。溢血的脈搏怎麼這麼脆弱,僅僅是因為多聽了一節遠路的課程嗎?家未還,你就客隕異鄉的工作途中,我拿什麼去承載你今生的委屈,你又拿什麼來回饋幼子的思念,那怕稍稍逗留到我們親人的來臨。你走了,帶著牽掛。念我於大山的深處,當時的我可是在悠悠牧羊的遠天,風奏著淒涼;雪落著白練;那是四月的飛雪;那是煉獄的崖壁;我還沒有攀上立足的絕頂。永遠的殤,永遠的痛,就已麻木了我的神經,即使被歲月風乾隱藏在心靈的深處,依然會有潮溼的陰霾揮之不去。

又快到一年清明時,你最思念的人又是誰呢?

曾記得,列車西行的進疆路途,您溫柔的臂彎阻擋著漫漫黃沙,為我睜大童眼來勇敢窺視迷茫的前程;曾記得,凜冽的西北寒冬是您嬴弱的身影,一絲一線密綴禦寒的綿裝,讓我暖在風霜雪夜;曾記得,文革斷糧的三月裡,無米的炊煙下你省下最後的口糧,讓我們抵禦了飢餓的暈旋;

窯屋下,湖水畔,戈壁中,歸途裡……

揉碎的記憶,情感飽蘸在泥濘裡,垂簾在童年的夢囈中。一絲月

又快到一年清明時,你最思念的人又是誰呢?

暈,飄在遠遠的天邊,如同天山溶下的雪水,凝露為霜,染白了你的發,懷念,牽著衣襟走過每個細小的情節。在瑪納斯河畔,在開都河古河床中細細的流淌。那乳汁的水滴越過冰川淌過戈壁,蜿蜒一脈哺育著枯竭的生命,返哺著一株株瑟瑟的稚草。葉在萌芽,枝在抽條。跳動的舞步,在油燈下啟幕。一種悽美的蒼涼,隨著你的報幕蔓展開每一個細胞。

夕陽疏落的曠野,惡夢讓彩霞碾碎。原來那就是你編織的一段錦絲,絢的那麼燦爛,以至於暮鴉飛過的哀鳴,都融化在了蒼廬的深處……

不識寅卯時辰的日子,幼年總是太多美麗的幻想,有誰會比你清楚其中的淒涼。每每提起家鄉的江城。簌簌的淚水權且掛滿了你的雙眼,過後的歲月裡我才慢慢的聽你說起來疆前的身世。母親早逝,家境艱難,早年學業未完就投入了南下的軍旅,直到有一天你走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時,你已是漢口分局的一名警員,那是朝陽的日出,在花城的軍區,蜜月裡直到有了我們這些子女。然而,命運不羈,父輩轉業時,在支援邊疆的口號中卻義無返顧的來到大漠。不是落日的蒼涼,你默默的跟隨是沉靜的美麗?是蒼涼的懷情?或許只有走進那裡,才會懂得激情燃燒的歲月。

你睡了,枕著大漠的黃沙。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像一本扉頁的琴韻古箏。渾厚音純奏響我心靈深處的銘文。扣擊我今生進行曲的節拍。今夜無眠,今夜酒醒何處?醒的這麼孤獨;醒的如此悽楚;水岸的虹橋燈火輝煌,灑落的餘光遺失在了江面,支離破碎,幻影斑斕,被水無情的帶走。今夜無眠,今夜只想與繁星牽手,讓他用月光點亮,攜手款款西行,以寄去天街滿滿一籃潔白的祭祀星辰……

芳草岸,和煙霧,誰在胡楊深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