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母仉氏出生地考——孟繁仁

孟母仉氏祖籍幷州

孟母仉氏出生地考——孟繁仁

千百年來,人們雖然對“孟母三遷”和“孟母斷機”的故事傳頌不衰,她的名字和事蹟也被列為《列女傳》之首,但是並沒有人對這位光榮母親的出處進行過任何探討和研究。導致這種情況的原因一是由於長期以來封建社會“重男輕女”的思想作祟,另外也與缺乏相應的史料記載有關。令人高興的是,在世人難以見到的“孟氏家族史料”中,果然存在揭開這一謎案的蛛絲馬跡。

近日,承旅臺孟氏宗親昭巖先生賜贈“臺灣孟氏宗親會”所印《孟子世家族譜》一冊,使我不顧酷暑,捧讀不倦;挑燈批閱、愛不釋手。據《孟子世家族譜·世譜》記載:“亞聖祖系出自魯桓公允,允生莊公同,同有弟三:長慶父為孟孫氏,慶父四傳莊子速,速七傳激,字公宜,激娶仉(zhang,音掌)氏,魏公子(仉)啟女,於周烈王四年(公元前372年)四月二日己酉生軻,字子車、又字子輿。”(臺灣孟氏宗親會《孟子世家族譜》)從以上記載可知:孟母仉氏乃“魏公子(仉)啟”的女兒。“魏公子”即魏國公子仉啟,關於仉啟,無考。魏國即“三家分晉”之韓國、趙國、魏國。在此之前,晉國是西周王室的嫡系公國,疆域主要在山西境內。其強盛時,曾經幾度與江淮地區的楚國發生戰爭,後來卻被分裂為韓、趙、魏三國,據錢穆先生《先秦諸子系年》考證:《史記·楚世家》“簡王八年(公元前424年),魏文侯、韓武子、趙桓子始列為諸侯。”在韓、趙、魏三國中,趙國疆域在山西晉中、晉北及河北中部一帶;韓國疆域在山西晉東南地區和河南洛陽一帶;魏國疆域西至晉南河東地區,北至晉中祁縣、平遙及河南安陽一帶,東至山東菏澤地區,南至河南漯河地區,是三家中勢力最強大的侯國。

經筆者考察、考證,在古代與魏國接壤的山西榆次(今山西晉中市),果然有“孟母故宅”存在。據明·萬曆四十三年(1615年)修《太原府志》卷24“古蹟”記載:“孟母故宅:在榆次縣古城西南隅。蓋孟子鄒人,其母並人也。其地有三徙鄉。”“孟母廟:一在(榆次)縣城西南隅,(明·)弘治(1488-1505)年建,相傳此地為孟母故宅;一在儒學東南隅。”“太谷縣:孟母廟:東賈裡。”“東賈裡”在今山西太谷縣東北三十華里範村鎮西北。這裡為什麼建有“孟母廟”?因為在東賈村與範村鎮之間,有一個非常引人注意的村名:“西仉村”,這是山西省境內獨一無二的以“仉”(zhang,音掌)姓命名的村莊。而“仉”字正是“孟母仉氏”之姓。根據《禮記·祭法》有關“立廟祭祀”的禮法規定,既然榆次縣城西南隅的“孟母故宅”為孟母曾經居住之所,則太谷縣“東賈裡”的“西仉村”應該就是孟母仉氏的原籍所在。

歷史上早就有人對“孟母故宅”一事予以注意,據明·談遷《棗林雜俎》822條記載:“孟母故宅:榆次縣古城西南隅。蓋孟子鄒人,其母並人也。其地有三徙鄉。”“鄒城市孟子學術研究會”和“孟子宗親聯誼會”編《孟子與孟氏親族》也有記載:“山西太原府榆次縣的‘孟母故宅’,該縣縣誌說:‘孟母,並人也。其地有三徙鄉。“幷州”是山西太原的別稱。據清·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卷38“山西一”記載:“古曰冀州。舜分置十二州,此為幷州。(應劭曰:地在兩谷之間,故曰幷州。)《周禮·職方》:正北曰幷州,成王封叔虞於唐,此為晉地,戰國時為趙地,亦兼韓、魏之疆……秦並天下,置太原、河東、上黨、代、雁門、雲中等郡,漢武置十三州,此亦為幷州……”而“幷州”之轄境則包括今日太原市境以及晉中地區各縣。從以上太原地名使用變化的情況,可知“孟母為並(州)人”的說法,至晚在兩千年前的漢代就已經流行。“仉”姓起源和山西“仉”姓據筆者考證,“仉”姓不是大姓,是一個自古以來人口很少的姓氏。為了弄清古代和現代山西“仉”姓的情況,筆者又進行了有關的考察:據《通志·氏族略》載:孟母之姓“仉”(zhang,音同掌)氏,是魯國名門之一。關於“仉”姓的來源,《通志·氏族略·五》:“仉,音掌(zhang),梁州有仉啟”;又清·張澍《姓韻》卷六十:“仉,孟子母仉氏。魯有黨姓,音掌,掌當是黨氏之族。”

《姓韻》還記載了一則有關“仉”姓人物的故事:梁四公手下有一人名叫仉臂,五原(今山西朔州一帶)人。魏·興和二年,梁四公派雀敏、陽休二人前往聘請仉臂,與他談話,所談包括“三光、四氣、五行、十二支、二十八宿、風雲氣候、金丹玉液、藥性針道、六性五蘊、陰陽曆數、韜略機權、飛伏孤虛、鬼神情狀,始自經史,終於老釋”等等。可謂天文、地理、人事、機謀無所不包。談了十幾天,雙方互為主客,內容令人迷醉,前來觀看的人們都是從頭聽到尾,入迷忘歸。然而雀敏始終因為自己的言語、氣勢不能勝過仉臂而感到沮喪,終於生氣得病而死亡。從以上記載可以看出:仉臂之機敏超過常人;古代仉姓,源出山西。

據《山西人口姓氏大全》提供的數字,一九九一年全國人口普查時,山西境內的“仉”姓人口有200人,其中:太原市4人,大同市48人,陽泉市8人,長治地區54人,晉城市3人,臨汾市15人,運城地區23人,呂梁地區5人。可見“仉”姓在山西全省人口比例中,不足萬分之—,真可謂“鳳毛麟角”。由於考察方面的困難,現在山東省境內的“仉”姓人口數字不得而知。

“孟母仉氏”之所以從山西幷州遷居到山東鄒城,很可能與當時“晉、秦”和“晉、楚”之間或“韓、趙、魏”之間的戰爭動亂有關。東周末年,周王室衰微,諸侯之間以大吃小,以強凌弱,互相兼併,戰亂頻繁。“春秋無義戰”成為這一時期的時代特點。春秋後期,暴虐的秦國勢力逐漸強大,經常挑釁和欺凌黃河東岸的鄰國晉國。在不很長的時間內,秦國和晉國之間就發生了十八次戰爭;晉國和入侵的楚國之間也發生了三次規模較大的戰爭;“三家分晉”以後,韓、趙、魏之間也經常發生戰亂衝突,由於動亂頻仍,百姓無法安居樂業,所以這一時期向東南方向的齊、魯、吳、越等國逃避戰亂的移民很多,孟子母親仉氏家族或她的父親“魏公子仉啟”可能就是在這一時期由“幷州”榆次遷徙到鄒、魯一帶。“孟母三遷”的故事也隨之播遷、落籍於山東鄒、魯大地。

生命崇高母親神聖

幾千年來,由於“父系社會”的專制統治,婦女的社會地位非常低下,是孟母教育子女的崇高行為和偉大成就,為廣大的婦女和母親們贏得了備受人們尊敬的崇高榮譽和光榮地位。山東鄒城孟廟內的“孟母祠“有一本描寫科學家故事的書,在談到“母親”時,有以下一段文字:“孔子的母親、孟子的母親值幾個師呢?對於女性來說,她的體力抵不上一個男子,但是她在培養孩子方面卻有極重要的價值。她可以把孩子培養成孔子、孟子,培養成歐陽修、岳飛,培養成林肯、愛迪生,也可以把孩子教唆成江洋大盜!母親是下金蛋的雞,她的價值在於金蛋而不在於她的肉。將她等同於肉鵝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在中國古代婦女當中,賢良聰慧的母親有千千萬萬,但是經過“淘沙漉金”的嚴格篩選,卻只有“煉石補天”和“摶土造人”的女媧,“三遷教子”的孟母,以及“刺字示兒”的岳母三人,才堪稱為真正值得大書特書地歌頌和讚美的“中華民族的偉大母親”!千百年來,人們寫下不少詩文篇章,歌頌和讚美孟母的佳行懿德和光輝風範:漢·劉向《孟母頌》曰:“孟子之母,教化別分。處子擇義,使從大倫。子學不進,斷機示焉,子遂成德,為當世冠。”又有晉·左貴嬪《孟母贊》曰:“鄒母善導,三徙成教。鄰止庠序,佾豆是教。斷機激子,廣以墳奧。聰達知禮,敷述聖道。”明·劉浚《三遷教子》詩曰:“孟氏三遷宅已荒,至今猶說斷機堂。絲成交匹勤方得,身入芝蘭久自香。俎豆容儀非賈銜,經綸事業豈尋常。母賢子聖誰能似,故里千秋尚有光。”明·廖森《三遷教子》詩曰:“今古誰知孟母賢,殷勤教子地三遷。養蒙肯使為屠販,學禮寧教戲豆籩。

一旦功夫私有淑,萬年道統果能傳。看來作聖皆由此,盡說天生未必然!”明·鄒賢《謁亞聖廟》詩曰:“新廟巖巖碧漢邊,一龕香火散輕煙。七篇仁義扶名教,萬古斯文得正傳。心在辟邪兼翼正,氣惟善養更知言。摳衣此日趨庭拜,重嘆三遷母氏賢!”

孟母去世後埋葬於鄒城城北25裡馬鞍山麓“孟母林”,元仁宗·延佑三年(1316年)追封孟父為“邾國公”,孟母為“邾國宣獻夫人”。“孟母墓”前立有元代教授張須撰寫的《孟母墓碑》並建有“享堂”,碑題“啟聖鄒國公端範宣獻夫人神位”,現在,“孟母林”古木參天,翠綠蓊蔭,景色十分美麗宜人。在世傳孟母的遷徙之處山東省鄒城縣鳧村、廟戶營等地,都建有“三遷祠”、“斷機堂”等建築;“孟廟”內也建有“家廟”專門奉祀孟子父母。世傳為孟母“祈蠶”之所的山東省陽穀縣東北四十里有“孟母廟”;山東省沂水縣孟社村有“孟母祠”;相傳孟子迎養其母到齊,曾經居住的山東臨淄縣城南淄河西岸“仉行村”村口立有“仉行村”村名碑等等,雖然如此,“孟母”的籍貫和家世卻一直是一個不解之謎。

“木有本,水有源。”與前面所述的“孟母遺蹟”相比,本文考證最新發現的山西榆次縣城的“孟母故宅”和太谷縣範村鎮東賈裡西仉村“孟母廟”等,更應該成為人們紀念“孟母”這位偉大母親的光榮聖地。她將是黃河中游“中華民族歷史文化搖籃”古代山西文明歷史上的又—個光輝亮點。

我之所以在這裡大聲地讚美“孟母”、歌頌“母親”,更是因為:男人是他們的母親塑造成的。推動世界的手是搖搖籃的手。母親,只有母親,才是創造歷史的真正動力。母親是家庭的脈搏,沒有了她,就好像沒有了心跳。母親對孩子最神聖的愛,不是她圍著孩子團團轉、準備滿足他的一切要求的時候,而是她把孩子毅然帶到最高的標準面前,他不做到最好絕不罷休的時候。

母親不是讓人去依靠的人,而是創造機會讓人獨立的人,國民的命運,與其說是操在掌權者手中,倒不如說是握在母親的手中。因此,我們必須努力啟發母親——人類的教育者,遺憾的是,真正理解這一意義的人卻很少。左右國民命運的是母親的教育。那些正在和已經墮落的母親,正在把子女送入牢獄和教養院。讓我們發自內心地尊重婦女,熱愛母親!讓全社會的母親們都來學習孟母,造福兒童!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真正地建設好未來社會,維護和締造中華民族的偉大文明!

孟母仉氏出生地考——孟繁仁

作者:孟繁仁,曾任山西省社會科學院研究員、山西省古典文學學會副會長、中國管理科學院終身研究員等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