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唯一獲獎中國導演自殺，新人“混圈”有哪些黃金法則？
文 | 九九消寒
最近，因為處女作《大象席地而坐》連續獲得了柏林電影節最佳處女作獎、費比西獎競賽單元最佳影片，已故新人導演胡波的生前身後事引發前所未有的關注。其中最大的話題莫過於“王小帥收回影片剪輯權，成為壓垮胡波的最後一根稻草”。
事實是，王小帥作為投資人與監製，最終無法說服胡波將四小時的長片剪成兩小時可以上映的版本，只好收回了影片剪輯權，同時也取消了胡波的導演署名權。
胡波不理會資方壓力的強硬堅持，與王小帥迫於壓力的雷厲之舉成了胡波的生死劫。
投資方、監製與導演之間的矛盾何以如此激化？是新人導演胡波的任性與不成熟，是王小帥未能發揮監製的最大作用，還是其他？
追詰以上問題的意義，也許不止於為胡波之死申明一個公道，還在於為圈內所有的新人導演乃至整個行業探問出一條不那麼冒險的人才上升渠道。
覆盤胡波的成長之路。胡波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某公眾號在瘋狂帶節奏的語境下，這樣描寫他的就學狀況：想法天馬行空、與眾不同，受到同學和老師的排擠。畢業後，他得到一些拍攝商業片和恐怖片的機會，但都被他拒絕了。
他厭惡商業片
，雖然拍了這些片，他可能不用螞蟻微貸都換不上，並且可以分分鐘開上跑車。
你給以夢想最窄小的出口，現實也一定會回你以最艱難的通道。
胡波想必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可那些根據這些事蹟將他塑造成純粹聖人的圈外傻白甜可能不知道，
靠拍電影活著需要的不止耿介純粹
。圈外人二八不靠站著說話，但作為一個圈內人，尤其是有著導演身份的新人，面對實實在在的前途，應該考慮的還是如何獲得合作人的青睞，借勢而上完成自己。
那麼如何獲得青睞呢？
譬如胡波，他傾向於選擇參加西寧first青年電影展，透過劇本獲得青眼。但這個途徑最終使他的人生不幸惡化。問題出在哪裡？
投資拍攝《大象席地而坐》的冬春影業2016年6月在上海注資成立，是一家嶄新的公司。2016年8月，《大象席地而坐》專案迅速啟動，2017年2月份開始拍攝，投資人之一王小帥擔綱監製。王小帥本人作為投資人和監製的經驗是否足夠姑且不說，他對胡波的性格瞭解多少呢？從由四個小時剪成兩個小時的問題上不能談妥說明了什麼？雙方甚至在基本訴求上都不一致。
對合作者缺乏基本的瞭解，解決分歧只能訴諸於最崩裂的方式。這是任何一個專案都應該竭力避免的。
因此，影視圈產生了最合乎行業特性的“舉薦”方式，即互相推薦認為靠譜的人才。
校友圈人才互助
以“北京網劇學院”導演圈為例。首先，網際網路影視業的興盛給了這些學院派導演新的機會，田裡、呂行、劉暢這些畢業近十年默默無聞的導演們如今都有了觀眾熟知的代表作。但從他們的發跡過程來看，無一不是從“遇貴人”開始。
《河神》導演田裡最初是因為接受了北電校友王博學介紹的一單“頂幾天”的活兒，而得到了工夫影業汪啟楠的注目，汪啟楠從這單專案中看出了田裡的“死磕”精神，認為只要幫田裡找到好的故事和團隊，他一定有機會做出來。《河神》的製片人常犇和王博學一樣是田裡的同學，三人一塊建立了工夫影業的子公司“閒工夫”。
比田裡晚一屆的學弟呂行之前一直在拍電視電影，職位是B組執行導演，2016年，本科同學齊康拿著《無證之罪》的劇本找到了他，齊康認為作為北電導演系博士的呂行兼具理論與實踐能力，一定能做出一部有厚度的犯罪懸疑劇。《無證之罪》的攝影指導晁明、美術指導李佳寧等也都是北電畢業生，呂行戲稱為
“北電幫”
。
網劇圈裡，《最好的我們》導演劉暢也是田裡和呂行的師弟，《你好，舊時光》的導演沙漠則是劉暢的師弟。
出色的劇本 + 一個同學 / 朋友
楊慶的首部導演作品《夜·店》是先有的劇本，劇本完成後，由一個同學將之送到了徐崢手上，徐崢看後非常喜歡，先是將楊慶和他的劇本推薦給了自己的經紀公司CAA，再由CAA為楊慶和中影、橙天兩家公司之間搭線，楊慶於是入圍了“青年導演計劃”並順利拍出了《夜店》，而後又與CAA簽約，成為了王家衛的師弟。
曲線表達——拍廣告
以丁晟為例。丁晟從導演進修班畢業後，在廣告圈磨礪了6年，六年中，丁晟導演了超過300部電視廣告片，也是透過廣告為自己積累了人脈，成龍就是因為與他合作廣告建立了聯絡。
合作契機是成龍對於《大兵小將》的一個構想，這個構想來源於成龍數前的一段突發奇想，他曾將這個故事講給無數人聽，但所有人都是聽過就算了，只有丁晟，花了三個月時間，把細節、分鏡、人物，全部寫好了，然後找成龍談，成龍因此信服。
自從搭上了龍哥的車，丁晟的電影作品雖然不多，但合作的演員基本都是大卡司，《大兵小將》《新警察故事》《鐵道飛虎》等都有成龍的加盟。當然，丁晟能得到成龍的支援憑的還是拼出來的實力，舉個例子，丁晟為了做好《警察故事2013》，他去北京市刑偵總隊待了三個月，親自參與破獲7起綁架案。其實在接觸成龍之前，丁晟就已經是中國廣告界首屈一指的導演。
人脈由才華加固，因靠譜延長。
作為一名導演，才華自不必說，那怎麼樣才算靠譜？一、產出優質劇本的能力很重要，譬如楊慶，一部好劇本加一個同學打通前路，譬如丁晟，抓住機會完成成熟劇本，說服大佬，又譬如胡波，《金羊毛》（《大象席地而坐》原劇本）令王小帥青眼有加；二、彌合專案的能力，譬如田裡，面對資金、劇組人員都不順利的情況，還能死磕創新，表現出令人激賞的潛力；三、把握機會，積極表達，這一點，典型案例除了丁晟，還有甯浩。甯浩當年以劉德華投資的200萬拍出《瘋狂的石頭》，繼而果斷投資1000萬拍攝《瘋狂的賽車》獲得10倍收益，名利雙收。
在影視圈自發建立的“人脈機制”中，拼出來的都是實力派，因為最終的檢測者是觀眾，檢測標準是收益。很多情況下，從一名導演的人脈建立能力可以評斷他有多大能力把控現場排程，因為在劇場江湖裡，說到底導演面對的還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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