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繹獨白七十五：父親去世，從此再沒人喚他“繹兒”
陸大人獨白第七十五彈~~大人好不容易等到了與父親和解的一天，可也在這一天，永遠的失去了父親的庇佑，從此以後，這世上，再沒人喚他一聲“繹兒”了，失戀又失去親人，我們大人，真的太慘了~~
（前情回顧 陸繹獨白七十四：今夏送還定情手繩，陸繹驚慌失措 ）
01.
我被今夏從袁家趕出來的第二天，就聽說爹將今夏請到了府裡。
爹為什麼要去找今夏？可是要為難她？
我得知訊息後，就匆忙從北鎮撫司趕回家，到了書房，岑福正在門口把著，不讓我進去，但我根本管不了那麼多，一把將他推開，闖了進去。
屋內，爹和今夏正對坐著喝茶，看起來，倒不像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我問爹，為何要找今夏來。
“鬧鬧哄哄像什麼樣子，岑福，送袁姑娘回去。”他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叫人送走今夏。
今夏聽罷，也沒有猶豫，立刻起身，就要往外走。
她一路上低著頭，並未抬頭看我一眼，臉上也看不到絲毫的表情。
她經過我身邊時，我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臂，昨日在袁家，我們都太過激動，我甚至都來不及問她身體是不是好些了。
雖然我知林大夫的醫術，必能幫她好好調養，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身體好點了嗎？”
“好多了。”她的語氣裡，是從未有過的疏離和冷漠。邊說，邊伸出手來，推開了我的手。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過我一眼，徑直朝門外走去。
陸繹，你難過什麼？她這樣的態度，不正是你之前想要的嗎？你不希望她站在夏家和你之間左右為難，如今，她選擇了夏家，放棄了你，可是，你的心，為什麼會這麼痛呢？
02.
今夏走遠後，我問爹到底找她來做什麼。
“我還想問你呢，你總是深更半夜地跑到人家門口做什麼？”爹反問道。
這……我去袁家的事情，爹怎麼會知道？
聽他的語氣，似乎並沒有怪我，倒好像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埋怨。
不過，爹既然知道我對今夏的感情，那這次找她，應該沒有為難她吧？
“你看看她那個樣子，像是被為難過嗎？”他又反問道。
確實是不像。若不是知道是爹找她來的，我都以為，是她主動找上門來興師問罪的。
既然爹都這樣說了，我自然也沒有理由再懷疑。只要今夏沒有受委屈，便好。
不過，爹好像是被我剛剛的話氣到了，又劇烈地咳了起來。
爹這個病，反反覆覆已經有些時日了，一直不見好，本來昨天就說要請太醫過來給他瞧瞧，因為今夏的事情，我也給忘了。
看如今這情形，怕是再耽誤不得了，我便馬上讓岑福拿著我的腰牌，進宮請太醫，可卻被父親攔下了，說他這並非什麼大病，若是驚動了皇上，反倒不好。
我想著父親的顧慮也有道理，便讓岑福先別忙著進宮，我先扶父親去了房間休息。
03.
服侍父親吃藥躺下後，我問家中管家，父親的病，因何會久久拖著不好。
他說，其實在我回京之前，父親的身體就已經不好了，我回京後，忙著處理公務，父親怕自己的病情會影響到我，所以，才誰都沒告訴。
都是我平時太疏忽了，回京到現在，已經一月有餘了，其實我早發現父親病了，可他說他只是偶感風寒，只是小病，讓我不要放在心上，我竟然真的就沒放在心上。陸繹啊陸繹，你是有多不孝！
那父親的病，大夫怎麼說，要不要緊？
“大夫說，這……”管家開始吞吞吐吐起來。
忠伯，對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大夫到底怎麼說的，你倒是告訴我啊。
“大夫說，說老爺時日不多了……”說罷，他低聲啜泣了起來。
時日不多？怎麼會這樣？父親的病，已經如此嚴重了，可是我為何到現在才知道？
他不告訴我，是怕我分心，會遭了嚴世蕃的算計嗎？
怪不得前些日，他說要我來幫他寫辦案的卷宗，現在想來，這難道是他暗暗在向我託付後事？
母親去世以後，我一直氣他，怨他。
氣他在母親離世後表現出的冷漠寡情；氣他十幾年來，只知攀附嚴黨，卻從未想過要去找殺害母親的真兇；也怨他成日忙於公務，從未對我有過半分父親該有的關心。
可現在我才發現，我心裡想著他的種種不好，實際上，卻變成了和他一樣的人，我說他對我親情淡漠，這些年來，我又哪裡用心關心過他？
我心中既自責，又難過。
但當著管家的面，不好把這情緒表露出來，只對他說聲知道了，便讓他下去了。
04.
這幾日，我在北鎮撫司處理過必要的公務後，便匆匆趕回家照顧父親。可父親的身體，還是一日日地衰弱下去。
我揹著父親，請來了宮中的御醫診脈，可御醫也說，父親如今的病情，已然是病入膏肓，回天乏術了。
我心中鬱結，但又不能讓爹看出來，只得每天留出更多的時間，侍奉在他身側。
這天晚上，我又去瞧他，剛到床邊，他就咳嗽不止，我想要去請大夫，卻被他拉住了。
他讓我先坐下，隨後，緩了一口氣，從床邊的一本書中，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了我。
爹，這是什麼？
他說，這是他多年來，費盡心機給嚴家佈下的套。
他給我的，是一張圖紙。他說，從風水上講，這是塊絕佳之地，得此地者，必有得天下之勢。而這塊地，現在由嚴世蕃霸著，他還在上面建了房子。
但因為皇上對嚴家的倚仗太深，若是沒有足夠的證據，皇上是不會降罪嚴家的。所以若貿然將這張圖呈給皇上，扳不倒嚴家，就是在給自己招災禍。
這些年來，父親一直想找到更多的證據。現在，他把這張圖交給我，叮囑我千萬謹記，切不可操之過急，一定要等到適當的機會再呈給皇上。
說完，他又咳了起來。
爹，繹兒知道了，繹兒都記下了，您彆著急，慢慢說。
他喘了口氣，接著說道：“繹兒啊，你孃的死，對我來說何嘗不是一個打擊，只怪我那時太過年輕，功利心太重，在家庭和仕途上，我選擇了後者。我也知道，你心中，對我又很多埋怨，怪我太過冷漠，但是以後你會慢慢懂得，官場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啊。”
原來這麼多年，我對他的怨恨不滿，他全都知道，但他卻從未怪過我，而是一直在用一種我看不見的方式，默默支援鼓勵著我。
他說“身不由己”，若是以前，或許我還不能參透，可經歷過今夏的事情後，我又怎能不明白，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事事順心合意的時候，有太多的事情，的確就是身不由己。
想到這裡，這些年來積攢下的對他的怨氣，好似忽然之間，便消弭了大半。
父親這幾句話，說得懇切，說到後面愈發的激動起來，咳嗽了半天都止不住。我讓他先不要說了，我去請大夫過來，他卻用盡力氣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把我叫住了。
“繹兒別走，你容我把話說完。我一直希望，能找到更多的證據，等到最好的機會來把嚴家扳倒，但是，我怕是等不到了。我把它交給你，心也就放下了。”他邊咳邊說道。
我聽到他說“等不到了”，又看著他一副交代後事的模樣，心下焦急，怕他今晚會出什麼大事，於是馬上衝出去，叫岑福趕快去請大夫來。
可我這邊剛讓人去叫了大夫，還沒等回到床邊去侍奉他，卻聽到他的咳嗽聲越來越微弱，我剛轉過頭，就看見他拿著手帕的手，緩緩的落了下來，人也從靠枕上，滑了下來。
那手帕從他的手裡，輕輕掉落到了地上，我的心，卻好似被千萬塊巨石碾過，痛到無法呼吸。
爹，之前都是繹兒不好，是繹兒誤會了您，您為了扳倒嚴黨，籌謀了大半輩子，我卻怪您，譏諷您，還我行我素，給您惹了許多麻煩。
可是，繹兒才剛剛理解了您的良苦用心，你為什麼連一個彌補的機會都不給我，就這樣狠心地拋下我去了呢？
爹，繹兒十四年前就沒有娘了，如今，您也要離開我了嗎？
爹，都是繹兒，不孝。
05.
我連夜將父親過世的訊息報到了宮中，皇上傷心不已，囑咐我後事一定要辦好。
第二日，宮裡來人，宣佈了對父親的追封，並且賞賜了許多東西，還留下了幾個公公幫忙操辦父親的後事，以示皇恩。
死人的事情，都是做給活人看的，朝中盡是些見風使舵，趨利避害的小人，看皇上對陸家的恩賞仍然不減，便陸陸續續有許多人前來拜祭。
到了下午，送走了一批批前來弔唁的人之後，我回到父親的書房，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裡，第一次覺得特別孤單。
我活了二十二載，與母親的緣分薄，只在她膝下承歡了八年，剩下這十餘年，雖說與父親的關係不算親厚，但我自己清楚，在內心深處，我始終是把他當成我的一個依靠，一個定海神針，只要父親在，我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有了底氣。
如今，這世上，終究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再也沒有人批評我做事隨性，日後要吃大虧；再也沒有人教我習字練武，說我衝動莽撞讓他失望；再也沒有人，叫我繹兒了。
爹，孩兒還未在您跟前盡孝，您為何就這樣匆匆走了呢？
看著父親平日用過的書桌，書籍和卷宗，都還原樣擺在上面。想起父親臨終前對我的囑託，不禁悲從中來。
爹，之前是我一直誤解您，以為你與嚴嵩父子交好，是趨附於嚴家勢力不敢作為，未曾想，您隱忍十多年，實則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擊垮整個嚴黨。
您的囑託，我都謹記在心，您未能完成的事情，就交給兒子，來幫您做完吧。
（未完，下期預告，小藍入獄，陸繹設法營救）
前面幾篇：
陸繹獨白七十三：今夏，你確實招人心疼，太疼了
陸繹獨白七十二：為救今夏，陸繹跪父跪嚴世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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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今夏獨白七十三：今夏質問陸繹到底為何還要救她
袁今夏獨白七十二：嚴世蕃動用“愛別離”，今夏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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