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讀《挪威的森林》

當我第一次聽到《挪威的森林》還是在看《武林外傳》時，應該是在第65集左右，白展堂裝病對秀才說：“去，整本《挪威森林》來看看。”秀才回道：“拜託，這是什麼年代？哪有那麼小字的書。”在這裡《挪》雖是一筆帶過，但也由此進入了我的腦海。第二次聽到《挪》則是2017年在看《獵場》時，《挪》像是一條線索，幾乎貫穿了整個電視劇。相比《武林外傳》的一筆帶過，《獵場》提到的頻率、提到內容就來的多了。

大四下學期是以寫論文為主的時期，相對而言自己的時間比較多，我也利用這段時間第一次看了這本小說，只記得當時是屬於囫圇吞棗，看完講了些什麼全然沒有印象，只依稀記得直子、綠子這兩個名字，噢，還有就是裡面存在不少關於性的文字。後來這本書借給了我朋友，當它再次回到我手裡時，已經是兩年後了。最近我重新看了一遍這本書（其實也是出於公眾公眾號更新需要）。但看完以後的第一感覺還是沒看懂，感覺雲裡霧裡。我在網上看人家寫的觀後感時，基本都是誇這本書如何，說自己能在裡面找到共鳴，彷彿自己也有過渡邊的經歷。這些讀後感，我的感覺就是千篇一律，彷彿所有人的內容基本上寫的都差不多，簡直就像有一個範本在供他們參考。

在看完這本書後的幾天，我一直在思考這本書看懂了嗎？知道想要表達什麼嗎？我的答案是否定的。因此，這篇文章與其說是一篇觀後感，倒不如說是我對看完後幾個問題的思考，以及想要有更多的朋友為我解惑。

先來說一下這本書到底講了些什麼，畢竟不是所有人都看過這本書。故事是以男主人公渡邊徹的第一人稱視角進行展開的。小說的開頭是渡邊乘飛機前往德國，在飛機下降時，他回想起近20年前的事。那時候渡邊有一個朋友叫木月，木月有一個女朋友叫直子。木月和直子是幼馴染（青梅竹馬），兩人很自然地就在一起了。由於渡邊的存在，三人經常一起出去玩，而木月也很會照顧直子和渡邊的感受，所以三人的約會並沒有讓哪一方感到不適。然而這一切在一個夜晚戛然而止。當天木月還約了渡邊一起去玩桌球，但就在那天晚上，木月趁著父母不在家，用膠帶將車庫的通風口全部封死，在車庫裡發動摩托引擎，製造了大量廢氣，以這種方式自殺離世，永遠停在了17歲。木月的死，無論是對直子還是對渡邊都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高中畢業後，渡邊來到了東京上大學，唸的是戲劇專業。這段時間他偶遇了幾次直子，兩人一起漫無目的地散步。不久，渡邊發現自己喜歡上了直子，於是兩人見面更加頻繁。在直子二十歲生日那天，渡邊在直子的宿舍為她慶生，最終兩人發生了關係，而那也是直子的初夜。渡邊原以為自己的愛情將要來臨，可沒有想到那晚之後直子消失了，她退學了，也沒有給渡邊留下聯絡方式，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無奈之下，渡邊只能往她家裡寫信，但如泥牛入海，杳無音信。大約半年後，渡邊終於收到了直子的簡訊，原來直子自從木月去世後就患上了精神疾病。不得已她選擇休學，現在在一個叫阿美寮的療養所裡治療。

得到訊息後的渡邊沒過多久就前往那裡看望直子。，半年後再見直子，渡邊發現她沒有了女生時代的那種羞澀，多了幾分成熟女人的豐腴。在阿美寮除了直子，渡邊還認識了她的室友玲子。玲子年輕的時候是一名鋼琴手，由於某些原因，她的某根手指某無法彈琴，所以放棄了各種比賽。後來玲子以教人彈琴來謀生，並遇見了她的前夫，婚後二人幸福，並有一個女兒，但這一切都被一個不速之客破壞了。某日，玲子的鄰居希望玲子能教她女兒彈鋼琴，一個13歲，長得異常精緻的小女孩。玲子見到小女孩的第一眼就被她的精緻所吸引，遂答應教她。可未曾想到此舉竟是引狼入室。這個女孩竟是一個同性戀，在一次上課中假裝生病，玲子將其帶到臥室休息。小女孩開始對玲子動手動腳，遭到玲子反抗後，小女孩回家前將自己的衣服撕碎，臉打腫，謊稱玲子對其進行猥褻，既然得不到，那便毀滅你。一時間，街坊鄰居對玲子的歧視鋪天蓋地而來，不久她就患上了某種精神疾病。為了不拖累丈夫，連累孩子，她選擇了離婚，獨自一人住進了療養院，一住就是八年。在阿美寮，渡邊和直子短暫相處了幾天，更加堅定了自己對直子的感情，決定等她康復，並會用盡全力挽救她。

在學校的上學日子裡，渡邊認識了永澤。永澤這個人能力強，家境好，還有一個讓渡邊感到近乎完美的女朋友。但是永澤實際上是一個道德破產的人，他經常不回寢，和其他女生髮生關係。即使他知道初美是個好女孩，自己也喜歡他，但他從沒想過和初美結婚。永澤將渡邊視為為數不多的朋友，認為兩人是同類人，曾說過這樣的話：這宿舍院裡多少算是有識之士呢，唯獨我和你，其餘皆是廢紙屑。大有一種“”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的感覺。而渡邊則認為永澤和自己走得近，是因為自己不像其他人那樣刻意迎合討好他。總之，渡邊對永澤並不是那種交心的朋友，交心的朋友只有木月，永澤對他而言就像是一個工具，他會帶渡邊去吃飯，去鬼混。最終永澤考上了外務省，但也沒有和處美結婚。一年後，初美割腕自殺，從此渡邊就不再和永澤有任何聯絡。

除了永澤，渡邊還認識了一個女生——小林綠子。對於小林綠子，村上春樹是這樣描寫：她簡直就像迎著春天的晨光，奔到世界上來的一頭小鹿。相比直子的羞澀、甜美，靜若處子，綠子則來的陽光、開朗，動若脫兔。她喜歡抽菸，初登場時戴著一副黑色眼鏡。因為她與渡邊同上戲劇課，所以希望渡邊能將筆記借給她。就這樣小林綠子闖入了渡邊的生活。隨後的日子裡，小林邀請渡邊去自己家吃飯，兩人一起看隔壁的火災，還一邊彈著吉他唱歌；又帶他去醫院看望病重的父親。在不知不覺中，綠子喜歡上了渡邊，儘管她自己有男朋友，儘管她也知道渡邊心裡有人，但她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無法控制地喜歡上了眼前這個包容她抽菸，包容她任性，包容她說粗話、開黃腔的男人。

而渡邊對小林綠子也並非無好感，但是他的心裡放不下直子，所以理性讓他有意識的和直子保持一定關係。對於綠子，他是真心地將她當做朋友。在綠子家兩人相擁而睡時但渡邊並沒有任何越界行為，甚至在甚至在綠子睡著後，一個人熬夜看書，天亮後便自行離開了。

當渡邊再次來到阿美寮後，告訴直子自己將要搬出宿舍，如果可以的話希望等她康復後能和自己一起居住。由於搬家時未和綠子打招呼，兩人的關係一下子跌到了低谷，若不是綠子對渡邊的喜歡，兩人的緣分恐怕就要結束。

在搬出宿舍後不久，渡邊收到了玲子的來信，直子自殺了，將自己永遠定格在了21歲。聞知噩耗的渡邊從銀行中取出了所有存款，來了一場一個月的旅行，說是旅行，但他毫無生氣，去過哪，幹過什麼都不知道，困了就隨意找個地方露宿街頭，錢沒了就幹幾天苦力，整個人消瘦得緊，那種狀態像極了行屍走肉。在渡邊渾渾噩噩之時，他想起了永澤曾經說過的那句話：不要同情自己，同情自己是卑劣的懦夫的勾當。就這樣消失整整一個月的渡邊又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不久玲子從阿美寮來探望渡邊。玲子已經決定走出療養院，重回這個世界，應朋友之邀去旭川工作，臨行前來特地來探望渡邊。在渡邊的房內，兩個人為直子舉行了一場特別葬禮。玲子穿著自己的衣服前來與渡邊告別，這其實也是直子與渡邊的告別，因此玲子希望渡邊能夠放下直子，過自己的生活。

小說的結尾是渡邊給綠子打電話，說自己有話對她說。但是綠子問他現在在何處時，渡邊卻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以上就是小說的主要內容，接下來就是我想和大家探討的幾個問題。

一、小說的題材、種類。有人說這是一本現實主義小說，有人說這是一本戀愛小說。村上春樹自己說這是一本現實主義小說，之所以在腰封上寫戀愛小說字眼，單純是出於商業考慮。而譯者林少華的看法是：作為手法和風格，我認為《挪》是現實主義的，而作為內容，說是戀愛小說或者青春小說，也未嘗不可。不大讚成在戀愛小說、青春小說和成長小說之間，還要明確畫一條非此即彼的界線，彷彿勢不兩立。

二、內容中關於性的描寫。在《挪》中的確出現了不少關於性的描寫，這和村上以往的作品完全不同。他自己在後來的採訪中說自己想嘗試以往不曾嘗試過的東西，要對性和死一吐為快。對於有人評價《挪》為色情小說時，他又是這樣反擊：我想把它寫得純淨些，但不少意見認為並非如此，說是色情，說現代年輕人難道是那樣的不成？可若是連那個都算是色情，我倒是想問，那些人到底過的是怎麼樣的性生活？在看完這本書對部分問題思考之後，我認為書中的“性”，恰恰為故事的情節內容的思考提供了線索。前文主要內容中提起過渡邊對綠子也有好感，是明明有機會與綠子滾床單，但是他沒有，這說明了他對綠子的尊重。除此之外，在後文中我也會再舉一個例子來證明這一點。

三、直子和綠子之於渡邊。對於直子，渡邊是在木月自殺後，隨著不斷和直子相遇，然後開始產生愛慕。在當時的渡邊想來，直子應該也是對自己有感情的；而綠子相反，她是主動向渡邊示愛，哪怕自己有物件，哪怕知道渡邊心中有別人，但她還是義無反顧的愛上了渡邊，大膽向他示愛。如果綠子是一團火，那麼直子就是一片水。但無論是直子還是綠子，都不算渡邊的理想型，在他眼中只有初美可以用完美來形容。

四、直子愛過渡邊嗎？如果說渡邊一開始認為兩人是互生情愫，那麼在最後渡邊明白自己和直子之間一直是自己片思（單相思）。渡邊對於直美而言，其實就如同永澤對於渡邊在本質上是一樣的，是一個工具人。直子和木月像是一對無法融入現實社會的戀人，而渡邊則是他們與外界的聯絡，最終木月無法回到這個世界而選擇自殺。而直子在木月自殺後，最初也想依靠渡邊融入這個世界，但還是失敗，所以選擇了和木月一樣的結局。在文中直子在自殺前和玲子最後一次提到渡邊時，用的不是“渡邊君”，也不是“他”，而是用的“那個人”這個稱謂。我不知道日語原文是如何的，但根據我自己的猜測應該，應該不是“彼”，而是“あの人”，這個詞就覺得兩個人並不是很熟的關係，所以我的理解是側面說明直子對於渡邊並非是愛。如果以此展開話，我想到了另一個問題，直子和木月之間是愛嗎？直子曾對渡邊說：自己和木月就像是兩個在無人島上光著屁股長大的孩子。之前我曾提到過在此文中“性”將為內容的思考提供線索，在這裡我就想用此來論證。木月和直子在一起後，由於兩人並非保守之人，所以也曾想過滾床單，但無論如何直子就是無法溼潤。所以一直到20歲那個生日為止，直子一直都是處子，她只能用其他方式來幫助木月發洩。如果直子對於木月真的是愛，那麼為何真的一次都無法成功溼潤進入呢？所以我想，直子和木月之間與其說是愛，不如說兩人是同類人，將彼此當成了依靠。另外，如果木月和直子之間真的是愛，為何木月在自殺前見的是渡邊而不是直子呢？

五、最終渡邊和綠子在一起了嗎？當小說結尾處渡邊想要放下直子，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想要和綠子在一起時，他迫不及待地給綠子打了電話。按照正常的思維來看綠子愛渡邊，而渡邊想要和他在一起時，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但是文中寫道綠子用冷靜的聲音問渡邊。為何會用冷靜這個詞？或許綠子認為，直子雖然走了，但渡邊心裡愛的人不是自己，自己永遠不會成為渡邊的全部，所以並未如此欣喜。另外，小說一開頭描寫的是渡邊前往國外的情形，從內容中我們可以感受出，當時渡邊應該是一個人，綠子並未在身邊。所以我更相信兩人最終並沒有在一起。

六、渡邊徹和村上春樹。有人認為渡邊徹的原型就是村上本人，兩人身上有不少相同之處，例如渡邊大學學的是戲劇專業，而村上也是戲劇專業，渡邊最後租的房子就是以村上的住宿為模板所描寫的。而小說一開始飛機上的那段內容與村上出國前往歐洲又是如此相似。但村上本人還是否認渡邊原型就是自己，只是自己的部分精力用到了渡邊身上。不過村上的夫人陽子卻是綠子的原型。

七、“死並非生的對立面，而作為生的一部分永存”。這句話在小說中一共出現了兩次，分別在小說的頭和尾。對於這句話我的理解是：一個人的死並非是全部結束，雖然他死了，但他給活著的人留下了回憶，帶來了影響，就如同木月之死給直子和渡邊的傷害，直子之死對於渡邊的痛苦。

很慚愧地說這本書我沒有讀懂，只思考了某些內容，就這樣草率地寫下了這些隻言片語，更不用說透過小說的內容是否讓我引起些許共鳴。所以希望對這本書有深刻理解的朋友能私信我，告訴我你的感想、感悟，帶我重新走進這個故事。

小說中村上寫死了不少人，木月、直子、初美，彷彿日本作品很喜歡和死有關，更確切說整個日本好像都有種死的文化。無論是他們的文學作品，還是日常生活中，都帶有著濃郁死的元素，所以在讀日本文學作品時，多少讓人會有一種陰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