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智商68到180，一個腦手術改變了他的命運
他叫查理·高登。
還有一個月就要33歲了，但智商卻僅相當於一個六歲的兒童。
不過，一場即將到來的手術將要改變這一切。
33歲的生日禮物，就是把他變成天才……
圖片來自網路
這個故事是作家丹尼斯·凱斯的成名作
《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
。
1959年發表短篇，1966年又改編成了長篇。
短篇和長篇分別獲得了科幻小說界的最高榮譽雨果獎和星雲獎。
新穎的故事和深刻的內容使得《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被多次改編為電影、電視劇和音樂劇。
儘管改編眾多，還是強烈推薦大家看原版的小說。
原版整個故事是以第一人稱寫成的，透過查理·高登自己的視角，可以更清楚的看到他作為智障和天才的兩種截然不同的生命體驗。
（本篇文章只涉及部分劇透，原著的精髓絲毫沒有透露，還是很值得大家親自去讀下的）
書的開篇序言引用了柏拉圖《理想國》裡的一段話。
有些常識的人都會記得，眼睛的困惑有兩種，也來自兩種起因，不是因為走出光明，就是因為走進光明所致，不論是人體的眼睛或心靈的眼睛，都是如此。
記得這件事的人，當他們看到別人迷茫、虛弱的眼神，他們不會任意嘲笑，而會先詢問這個人的靈魂是否剛從更明亮的生命走出來，因為不適應黑暗而無法看清周遭；
或是他剛從黑暗走入光明，因為過多的光芒而目眩。
他會認為其中一個人的情況與心境是快樂的，並對另一個人產生憐憫。
或是，他可能想嘲笑從幽冥走進光明的靈魂，但這總比嘲笑從光明世界回到黑暗洞穴的人更有道理。
我大膽猜想《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很可能是丹尼斯讀到這段話後，受到啟發而創作出來這個故事。
因為這句充滿哲理的話已經暗示出來了整個故事。
手術前的查理雖然是個智障，卻有份心儀的工作，那就是在唐納的麵包店裡打雜。
唐納是一直照顧查理的赫爾曼叔叔的好朋友。
十七年前，赫爾曼叔叔去世後，智障查理就搬到了唐納的麵包店裡。
在他眼裡，麵包店裡的員工金皮、喬·卡普和弗蘭克·賴利都是他的好朋友。
他很喜歡自己的朋友們，因為朋友們見到他總是會笑的很開心。
除了在麵包店打雜，他每週還會去三次比克曼低能成人中心上課。
之所以去上課，是因為在智障查理心中一直有一個夢想，那就是變聰明。
為了這個目標，他非常的努力，在麵包店打雜完回到家中還會繼續學習。
他這麼努力的變聰明，只是因為他希望自己能夠變得和其他人一樣。
他希望能夠聽懂周邊所有比自己聰明的人在聊些什麼，想和他們正常的交流。
他覺得只要自己變聰明瞭，他的朋友們就會因為驚喜而更加喜歡他，沒準還能找回自己失散多年的父母和妹妹。
嚮往是美好的，但想透過自身努力“變聰明”對於智障查理來說就是一個難以實現的夢想，因為勤雖能補拙但卻不能改變天生的腦缺陷。
但科學卻給智障查理打開了一扇門，比克曼大學心理學教授尼姆和斯特勞斯醫生提升智商的研究在小白鼠阿爾吉儂身上有了顯著的效果。
手術過後的阿爾吉儂可以比任何一隻小白鼠更快的穿越迷宮。
為了進一步驗證，他們經低能成人中心的老師紀尼安小姐的推薦，選中了查理作為第一個人類實驗物件。
智障查理本身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是他知道這可以使他變聰明。
所以為了能夠讓自己變聰明，他義無反顧的加入到了實驗當中。
腦手術結束後，查理如願變得越來越聰明，甚至超越了所有曾經在他眼裡是聰明人的人們。
他成為了天才，智商超群，熟練掌握了20門語言，天文地理無所不通。
他變聰明的願望徹底實現了，但是變聰明卻並沒有實現他的初衷。
他發現自己以為是朋友的人，並不是一見到他就開心，而是在嘲笑他。
他發現自己曾以為是聰明人的人們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人，他們聊政治、宗教、歷史時並沒有聊的很高大上，反而幼稚且荒謬。
人們從嘲笑他變成了害怕他，因為他把其他人顯得像白痴一樣。
不管是智障還是天才，查理都是那個異類，
而異類，總是會得到大多數人的排斥。
查理是聰明瞭，但太聰明瞭，他的智慧把他推向了更深的孤獨之中。
能真正與他相伴的，只剩下和他一樣是“人造天才”的小白鼠阿爾吉儂。
天才查理除了獲得到更多的孤獨，還有痛苦的真相。
他發現把他變聰明瞭的尼姆教授壓根就沒有把智障查理當做“一個人”，在尼姆眼中，弱智查理和小白鼠阿爾吉儂一樣，只是實驗工具。
他痛恨尼姆的態度，痛恨他向同僚展示自己時炫耀的說辭。
查理是一個人，不管是智障和天才，他都是一個人。
可人們或是可憐他、或是嘲笑他、或是利用他，卻都忽略了他是個人。
忽略他是一個人的不只是普通人，還有孩子和他的家人。
當查理成為了天才，他逐漸回憶起很多小時候發生的事。
他回憶起自己走在路上時，其他小朋友們對他的嘲笑，他們會往他身上扔屎撒尿，而他只能站在路中央無助的哭泣。
他的妹妹咒罵他不和他玩耍，他的母親深夜舉著菜刀對著他，逼著他的父親立馬把他送到沃倫之家。
說到沃倫之家，在他變聰明後，他親自去參觀了母親口中的沃倫之家。
那是一個專門收留殘障人士的療養院，在裡面住著幾百號殘障人士。
他們當中有些是聾啞人、有些是和智障查理一樣的智障。
到了飯點，他們會排著隊去餐廳吃飯，除此之外，他們會坐在教室裡面在老師的監督下製作拙劣的板凳。
他們躲在沃倫之家的庇護下，不曾出去，也不想出去，因為這裡對他們而言就是最好的歸宿。
天才查理瘋狂的探索著這個世界，但他越瞭解，越發現現實的一切比曾經的幻想殘酷的多。
而當小白鼠阿爾吉儂死掉後，他發現更殘酷的現實還在等著他……
結語
讀過《理想國》的人，一定知道故事的開篇序言講的是洞穴寓言。
對於沒看過《理想國》的人，洞穴寓言大致講的是這樣一個故事：
有一批人猶如囚徒，世代居住在一個洞穴之中，洞穴有條長長的通道通向外面，人們的脖子和腳被鎖住不能環顧，只能面向洞壁。
他們身後有一堆火在燃燒，火和囚徒之間有一些人拿著器物走動、火光將器物變動不居的影像投在囚徒前面的洞壁上。
囚徒不能回頭，不知道影像的原因，以為這些影子是“實在”，用不同的名字稱呼它們並習慣了這種生活。
當某一囚徒偶然掙脫枷鎖回頭看火時，發現以前所見是影像而非實物；當他繼續努力，走出洞口時，眼睛受陽光刺激致使他什麼也看不見，只是一片虛無。
他不得不回到洞內，但也追悔莫及，他恨自己看清了一切，因為這給他帶來了更多的痛苦。
在真理面前，多數人都是一直住在洞穴裡的人，也都是智商70。
我們從沒想過走出洞穴，也從沒想過變聰明。
我們甘願看著洞壁上的投影把它們當作真實，也甘願呆在沃倫之家一輩子不跑出去。
因為我們知道“變聰明”意味著風險，意味著失去。
看不到真相，就可以一直做個快樂的傻子、沒有痛苦。
但幸運的，還是有少數像查理一樣的人，明知通往洞外的光是刺眼的，卻還是勇敢的掙脫枷鎖去尋求自古至今一直在那裡的真理，哪怕只有一瞬間的觸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