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被趙匡胤囚禁後,到底有多悲慘,一首詩足以證明一切

相見歡

李煜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

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

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很少有人的人生能像李煜一樣大起大落,塗上濃濃的悲劇色彩。然而這樣的不幸對於作為詞人的他來說何嘗又不是幸,不但成就了他藝術上的輝煌也為後人留下了一曲曲美麗悽婉的佳作。《相見歡 林花謝了春紅》就是其中的一曲。

這首詞是李煜入宋之後所作。李煜的作品有一個明顯的分水嶺,這就是入宋。入宋前他的作品綺麗纏綿、甜膩酸牙,在“三千里江山,四十年家國”的春花秋月中,小兒女情情愛愛慾說還休欲說還休的文藝範兒盡展無遺。那時候,他還是一國之主,生活無憂,地位尊崇。然而就因為他是一國之主,柔弱的文藝範兒成了他的硬傷。“十年不識兵戈”,自古以來一個純文人是玩不了政治的,政治是那些名為忠義,實為奸雄者的滑冰場,為皇為帝者臉皮不厚心腸不黑怎能問鼎?李煜國家旁邊的宋朝龍椅上恰恰坐著這樣一個人。

李煜被趙匡胤囚禁後,到底有多悲慘,一首詩足以證明一切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算李煜治下的南唐人民生活幸福指數高,也沒有向宋朝進攻的意思,在那個時代,都註定了他的悲劇。等懸在頭頂上的那把劍砍下的時候,“王濬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宋兵破城之日,李煜“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垂淚對宮娥”。至此,他被俘虜到了東京,開始了他屈辱痛苦的最後一段日子,他的詞風也一改往日的柔糜悱惻,誠如王國維在《人間詞話》所言:詞至李後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

李煜被趙匡胤囚禁後,到底有多悲慘,一首詩足以證明一切

入宋後的日子並不好過,雖名義上受趙匡胤優待,可被禁於一處深深庭院內,處處受人監視,自由失去了,帶來的財用也是一日少於一日,生活日漸窘迫,更令人屈辱的是他連自己的妻子小周後都保護不了,這段屈辱的見證便是流傳於世的《熙陵幸小周後圖》。這對曾經為一國之主的李煜來說,不但是度日如年,簡直是生不如死。“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又是一年晚春時,春花似乎比往年凋謝得更快。為什麼呢?是因為“朝來寒雨晚來風”,而這樣的天氣卻是誰也改變不了的,“無奈”一詞正是深深刻畫了李煜無能為力什麼都做不了的心境。這與其說是惜春傷春,不如說他自己就是那朵“林花”。在宋朝的高壓政策下,亡國之君一如風雨中飄零的花瓣,生命完全操之他人之手。

後蜀皇帝孟昶入宋後不足一月即死,官方說法是病死,但實際情況卻不得而知。同樣身份的李煜豈有不感同身受誠惶誠恐?眼前的落花帶雨,還是自己眼中含淚,此時的李煜自己也說不清楚,醉眼迷離中,他想把花留下來,而花似乎也在留他,然而他心裡明白,落花離樹,自然是再也長不回去,此一別,就不知道何時能再次相逢?明年的春花他怕是看不到了。他對自己的命運有著悲觀主義者的先見之明,今日的他就如同一條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

李煜被趙匡胤囚禁後,到底有多悲慘,一首詩足以證明一切

詞到這裡並沒有戛然而止,李煜用一句千古名句將自己壓抑已久的感情噴薄而出: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整首詞的格調為之一升,人生最恨的是什麼?像一江春水一樣東流不復返。人生沒有後悔藥可以吃,這就是人生最令人惆悵的地方。李煜的人生體驗說出了很多人痛苦但自己卻概括不出說不出的話。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人生可以逆轉,我可不可以在城破之時就和小周後一起殉國?我可不可以選擇不當這個皇帝?我可不可以在年輕時就去做一個歸老山林一心讀書的普通人?我可不可以不要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不可以!“人生長恨,水長東。”誰都回不去了,自從出生的那一刻起,都回不去了。

李煜被趙匡胤囚禁後,到底有多悲慘,一首詩足以證明一切

不久之後,悲慼的李煜再次吟出: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聲振內廷。未幾,太宗賜其牽機藥,他解脫了。在他死後沒多長時間,小周後也自殺隨他而去,香消玉殞。他出生在七夕節,也死於七夕節,生來就本應是一個多情才子。

雖然李煜再也不是南唐的皇帝,但卻成了文壇裡永遠的“詞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