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樂園》:沉迷於婚外情的中年男女,圖的是什麼?

渡邊淳一談到自己創作《失樂園》時曾經說過:“我之所以要寫《失樂園》,是因為我有一種很深的危機感,我覺得,與現代社會的高度文明相反,我們人類終歸還是動物,與地球上的其他生物沒有任何區別,都是由雌性與雄性構成的,可惜我們已經喪失了這個最基本的認識。”

渡邊淳一顯然是不贊成婚姻制度的,婚姻制度保障了一個家庭在法律意義上的完整,從另外一個角度,又阻礙了人類追求自由,從根本上區別了人類和動物。

渡邊淳一創作《失樂園》期間,正是日本泡沫經濟的背景下,失業人口急劇增多,家庭矛盾越發突出,無性婚姻急劇增長的年代,整個日本社會都陷入了一種精神空虛的虛無感。伴隨著出軌人群的增多,渡邊淳一開始思考婚姻的本質究竟是束縛還是保障?

渡邊淳一用一個故事講述了一對沉迷婚外情的中年男女是如何從剋制到淪陷,從淪陷又到自我毀滅的過程。

《失樂園》:沉迷於婚外情的中年男女,圖的是什麼?

一:久木和凜子為何會選擇婚外情?

《失樂園》裡的久木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事業已經沒有上升的空間,女兒也已長大成人。不再需要奮鬥事業,也不需要教育女兒,只需要陪伴老妻的日子是很多中年人並不熱衷的,中年人的婚姻往往在經過多年的磨合後,或者一地雞毛或者一潭死水。

久木和妻子也是一樣,早就沒有了當初的激情,過著無性也無愛的生活。明明同床共枕,卻像最熟悉的陌生人,兩人待在家裡的時候,簡短的幾句對話往往掩蓋不了長久的沉默,沉默又演化成了尷尬,讓兩人常常感到窒息,想要逃離。這是他們夫妻的日常,也是很多中年夫妻的生活場景。

當一個人物質已經得到了滿足,就會開始檢討靈魂是否空虛。整日為生活溫飽煩惱的人是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去考慮精神是否得到滿足的,然而像久木這樣過著富足生活,卻又找不到更多追求的中年人,他會想要一種刺激感,想要一種新鮮感,來證明自己還活著,來證明自己還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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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當凜子出現在久木的面前時,他的心開始蠢蠢欲動,還有什麼比婚外情更有刺激感,更有新鮮感?

凜子和久木有著同樣的迷惘。37歲的凜子美麗大方,在外人看來極具性吸引力,然而對凜子的丈夫來說,妻子的身體早已失去了魅力,兩人過了多年的無性婚姻。

相比凜子,丈夫更看重的是自己的醫學事業,他把光和熱都奉獻給了自己的工作,美麗的妻子不過是他作為成功人士的點綴。默默忍受這一切的凜子把自己活成了賢妻的樣子,然而沒有孩子的她做不成良母,凜子既得不到丈夫的關注,也不需要關注孩子。

看似清冷的凜子也是一個正常的女人,她渴望被關懷。她的內心始終燃著一個小火苗,小火苗被久木點燃後,成了熊熊大火,最終讓兩人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兩個寂寞的中年人像年輕人一樣,陷入了狂熱的情慾中,用自我放逐的方式來尋找快樂。

他們為何相愛?因為該死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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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婚外情的出路是什麼?

《失樂園》如此受歡迎,很現實的一個原因是書中有大量的情色描寫,渡邊淳一用一種直白的方式讓讀者知道久木和凜子無論是在精神上還是在肉體上都是極為和諧的。

關於如何維持一段成功的婚姻,李銀河曾經說過

:雙方無所不談、彼此疼惜且支援、有持續的性愛生活。

三個條件缺一不可。

很多人談性色變,不願談有關性的問題,然而性在夫妻之間卻是極為重要的。

久木和凜子雙雙出軌的一個重要原因便是兩人過了多年的無性生活,他們渴望性,卻又無法和另一半溝通好這個問題,無處發洩的精力終是給了婚外情,和諧的肉體關係又讓這段婚外情變得越發危險。

兩人得到了極致的歡愉,卻又在歡愉過後陷入更大的空虛。肉體的偷歡是短暫的,世俗的不理解和鄙視才是長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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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子的母親怒斥女兒不守婦道,敗壞門風。凜子的丈夫明知道妻子出軌,卻要用不離婚來懲罰她,讓她始終困在這死水一樣的婚姻裡愧疚而又痛苦。久木的妻子想要離婚,只想家裡紅旗不倒的久木卻又不想離婚,他自認對不起妻子和女兒。

凜子曾不止一次對這段婚外情評價道:“我們會下地獄的”。婚外情註定是不容於世俗的,結局不外乎分手,或者重組家庭。

選擇分手的很多,選擇重組家庭的很少。因為成年人都知道,婚外情玩的就是刺激,享受的就是新鮮感。試著把婚外情當真愛的從來都是傻瓜,因為婚外情如果轉正成了婚姻,仍然會是一樣的結局。兩個人會在日復一日的平淡生活中厭倦彼此,不會和前段婚姻有任何不同。

正是出於對婚外情本質的瞭解,凜子和久木既沒有選擇重組家庭,也沒有選擇分開,而是選擇用死亡來成全這段偷來的愛情。

只有死亡可以讓兩人的愛停留在最熾熱的時候,而不會被世俗所困擾,而不會擔心對方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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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久木和凜子為愛殉情的本質

渡邊淳一的文字是很美的,具有一定的迷惑性。日本人有一種本事,無論是電視劇【晝顏】,還是小說【失樂園】,你看完後都會恍惚覺得這不是婚外情,這簡直是兩個飽受婚姻責難的人終於遇到真愛的故事。

久木和凜子為了留住這段真愛,選擇了自殺。他們的死驚世駭俗。他們以赤裸裸的交合的姿勢服毒而死,似乎是在告訴世人他們的勇敢,細細想想,卻甚為荒謬。兩人不過是因為不敢面對現實殘酷,做了人生的逃兵。

渡邊淳一在這本書裡淡化了一切道德,讓兩人愛得轟轟烈烈,卻又無法繼續將這個故事講述下去,因為婚外情走到最後仍然是一地雞毛。

當有朝一日,衝動不再,熱情不再,生活便會歸於平靜。渡邊淳一用死亡成全了兩個人極致的愛,從另外一個角度告訴了我們,無論是婚內情,還是婚外情,再絢爛也終歸只是一時。人生終歸是枯燥的,活在這世上,每個人都要學會接受這繁瑣,耐得住寂寞。

細水長流的平淡是生活的真理。

平平淡淡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