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幗英豪傳奇之馮婉貞

巾幗英豪傳奇之馮婉貞

清文宗咸豐十年(公元1860年),英法聯軍從海上發動了侵略我國的戰爭。侵略軍從大沽口強行登陸上岸後,一路燒殺搶掠,向著北京城進犯,北京開始變得騷亂不安。

在距離圓明園十來裡的地方,有一個小村莊名叫謝莊。和北京城郊的許多村莊一樣,謝莊並沒有特別的地方,很平常地坐落在京郊的平原上。居住在謝莊的人們,也是一般普普通通、過著平凡日子的老百姓。所不同的,謝莊的人們都是一些獵戶人家。他們團團轉轉,上鄰下坎地相互圍繞著村子居住,家家戶戶都是依靠進山打獵,維持生計。

在這些獵戶們中間有一個叫做馮三保的山東人,特別地精通武術。他從小就體魄強壯,動作敏捷,渾身上下充滿了力氣,長大後更是一身武藝練得爐火純青,武功特別高強。他的性格,也非常地誠實豪爽,很有膽量和智謀,平時對人對事既周到,又熱心,一點也不吝嗇自己的時間和力氣,因而他在謝莊的人們中間,很得大家的稱讚和擁護。

他有個女兒叫馮婉貞,剛滿十九歲。雖然是個女孩子,可是獵戶人家的女兒,比不得富紳人家的千金小姐,自然從小就和男孩子一樣,跟著馮三保下河撤網捉魚,進山裝槍狩獵,風裡雨裡,不僅鍛鍊得沉著勇敢,而且生長得勻稱強壯,英姿颯爽。

和馮三保一樣,她也是非常地喜愛武術,只是比馮三保更加聰明靈慧,無論什麼武藝都是一學就會,而且只要是學習過的功夫,沒有一樣不精通,就連三保,有時也要讓她三分。

他們父女有這些長處,所以這一年謝莊舉辦“團練”的時候,大家就都推舉馮三保出來做首領,負責團練的日常工作。馮三保於是做了謝莊團練的團總。

三保素來熱心公益事情,做了團總,更是盡心盡力地想辦法、出主意,領著團眾和寨中人在村子的周圍險要處,用石頭砌起寨牆來作為保護村莊的屏障,又修了很多可以躲人的土堡用來防避子彈。用這些防禦工事把村子圍起來以後,三保雄心勃勃地在村頭防禦工事的險要處,豎立一面旗幟,上面大寫“謝莊團練馮。”

洋兵進犯北京的訊息傳到這裡,激起了謝莊人們的極大憤慨。馮三保立即領著大家磨刀的磨刀,擦槍的擦槍,把原來的工事加厚加固,搶修整齊。馮婉貞也不落後,踴躍地帶著一夥青少年興高采烈地磨刀擦槍,鬥志昂揚,搶修工事,一點也不知道疲倦。好在謝莊的人們都是獵戶人家,多年不用的獵刀、老槍抬出來都派上用場,整個莊子嚴陣以待。

這一天中午的時候,偵探的人回來報告,敵人的騎兵,向著謝莊竄了過來。三保聽了,馬上吩咐團兵和寨中的人趕快躲進防禦工事,伏在石寨土堡裡埋伏起來,剛剛佈置完畢,敵人的騎兵已經遠遠地出現,看得見是一個白人首領督率著一隊印度士兵,正飛快地跑來。

三保告誡大家說“裝好火藥,上好子彈,沒有我的訊號,誰也不準開槍。”又告訴大家“這是一股很兇悍的敵人,是我們的勁敵!如果我們沒有瞄準目標就輕易射擊,等於白白浪費彈,對我們的事情一點都沒有幫助,所以一定要仔細瞄準、不可輕敵,請大家特別注意。”

說話間,那名白人軍官帶領著百多人的印度騎兵,很快地接近了謝莊的防禦工事。那個白人英國軍官騎著馬跑在前面,指揮著士兵們不分好歹,向著謝莊乒乒乓乓就是一陣密集地射擊。

槍聲隆隆中三保和寨堡中的人蜷伏在工事後面,一動不動,靜靜地等待敵人走近。率隊的英國軍官看見村莊裡一點動靜也沒有,長長的臉上閃過一絲驕狂的微笑,用戴著白手套的手一揮,指揮著印度士兵們一擁上前,朝著石寨湧來。

三保在石寨裡面看得明白,敵兵已經進了謝莊團兵的火力範圍,他急忙揮動旗幟,大聲地喊道“開火!”於是團兵們眾槍齊發,朝著敵騎一齊射擊,打得硝煙瀰漫,乒乓連聲。敵人的騎兵猝不及防,紛紛被子彈打中,風掃落葉般地落下馬來,受驚的戰馬嘶叫著四散奔跑。

等到敵人回過神,槍彈再次密集射來,打得石寨、土堡塵土飛揚的時候,三保又指揮寨中人依舊像鴨子似地伏下來,藉助工事來隱蔽自己,敵人的槍彈打不到他們。敵人一上來,團兵們又一齊開槍射擊,敵人攻了一些時候,沒有討到便宜,狼狽地退走了。

寨中人歡欣鼓舞,三保自己也很高興,只有馮婉貞獨自憂慮地說“這一小股敵人是被打退了,可是,洋鬼子必定不會甘心,大批的人馬可能會立刻過來,如果他們用炮來轟擊我們,我們的石寨和土堡經不起炮打,一定會被打得粉碎。我們的村子,也一定會被炮彈轟成平地。”

三保被她提醒,心裡很是震驚。心想謝莊單薄的防禦工事,絕對擋不住洋兵的大炮轟擊,心中很是憂愁,但一時又想不出什麼好的主意,就問婉貞“用什麼計策對付敵人呢?你有什麼好的辦法沒有?”

婉貞說“西洋人擅長使用槍炮,但是他們沒有武藝。槍炮越遠越厲害,所以槍炮在有一定距離的時候作戰很有利,而武術則正好相反。和他們近身搏鬥,槍炮的威力就發揮不出來,他們就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村周圍十里都是平地,如果我們用槍炮和他們相拼,肯定打不贏,我們就危險了。不如利用我們善於武術、近身拼殺的長處,去攻擊敵人的槍炮不利於肉搏的短處,大家帶盾牌、單刀,插到敵群裡去發揮我們像猿猴樣的靈活,像鷙鳥撲食那樣快速的本領,在敵人的隊伍中近身格殺,使他們的槍炮發揮不出威力,說不定還能夠殺敗敵人,避開這場災難,我們的村子也就不會被毀掉。”

三保聽了婉貞的主意,好一會沒有作聲,最後卻搖了搖頭說“我們村裡人,精通武術的總共不到百把個人,用這樣少的人投入到大隊敵人中去同他們格殺,豈不是同把一隻羊投入到狼群中去一樣麼!”

婉貞爭辯說“不這樣,我們就危險了。”

三保心中不耐煩地推開婉貞說“小女孩子,不要再多嘴了,你那個辦法絕對不行,太危險。”

婉貞見爹爹不聽自己的建議,失望地輕聲嘆息“我們的村子很快就會被毀掉了。”她難過地站在石寨上,看著自己的村莊,看著熟悉的人們,暗下決心說“我不願意看著我們的村莊被毀掉,我要盡我最大的努力來挽救我們的村莊。”

於是她不再要求三保,自己單獨把謝莊的青少年中武術比較精通的人都找了來,告訴他們說“與其坐在這兒等死,不如拼他個你死我活,說不定能挽救我們自己,也能保住村莊。大家如果同意我的意見,請你們聽我指揮,同我一起奮勇向前!”

謝莊的青少年們,平素就很佩服婉貞,大家經常在一起狩獵、練武。聽了她的話,都為她那英勇殺敵救村莊的決心所感動,他們都振奮起來,表示願意聽從她的指揮。婉貞於是吩咐大家都穿上色的衣服,以便於隱蔽。她要求大家把衣服扎束整齊,磨快鋼刀,務必要做到精悍靈活,以便於近身格鬥。

然後,她選擇了離謝莊四里遠近,敵兵必須經過的一片樹林做埋伏的地點。這片林子裡面黑沉沉的,茂密的林蔭密密實實地不透亮光,林間的灌木叢緊挨著路邊。婉貞帶著身穿黑衣、手握鋼刀的青少年們來到這裡,一聲招呼,一齊鑽進林子裡埋伏下來。她選擇一個既隱蔽,又可以觀察的地方,兩眼緊緊地盯著敵兵要的方向。

敵人的大隊人馬果然來了。估計約有五百人左右。他們抬著大炮,腳步聲顯得雜亂而沉重,嘰哩咕嚕的講話聲,老遠就聽得見。婉貞不慌不忙,如同在山林裡遇到了大野獸,屏息靜氣,選擇洋兵大隊在林子邊擦身而過的有利時機,抽刀而起,帶領著眾少年忽然跳進敵群,揮刀亂劈。敵兵猝不及防,非常驚恐地亂做一團。慌張混亂中被砍倒一片,殺得敵人血肉橫飛,團團亂轉。洋兵們前面的被砍倒,後面的又不能施展,互相亂擠亂撞,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婉貞她們的大刀貼著這群亂兵翻飛,把洋兵計程車兵官佐,殺得如同砍瓜切萊,敵兵更加混亂驚嚇,受傷未死的拖著沒有受傷的,沒有受傷的又掙扎著想脫身,整個隊伍亂成一鍋粥。敵兵們還沒有來得及扳弄槍栓,鋒利的大刀就直往頭上砍下來。有的洋兵也很兇悍,端起刺刀同婉貞他們格鬥,但終究不如婉貞他們那樣勇猛靈活。

有一個洋兵用利刀照著婉貞劈胸就刺,婉貞平端單刀,閃電般飛身旋轉,身體在毫釐之間滾過敵兵刀尖,手中刀借身體旋動的力量,把鬼子兵的腦袋從脖子上揮作兩段。婉貞他們揮動大刀,其勢勇不可當。

在他們奮勇的砍殺下,前面的敵兵潰不成軍,斷手、破腦、血肉飛濺,慘叫著往後潰逃。婉貞見了,急忙大聲招呼同伴們“各位!敵人拉開距離,就會用火力來對付我們,大家趕快追擊!”於是青少年們在婉貞的指揮下一步不離地緊緊咬住敵群,和敵兵混雜在一起格鬥搏殺,大刀不停地在敵兵頭上揮舞。洋兵們叫苦連天,跑不了,逃不脫,拉不開距離,他們的槍炮,始終沒有發射的機會。殺到太陽落山,已有一百多名敵軍肢體不全地被砍死,僥倖不死的,也再也威風不起來,亂紛紛地丟下大炮,慌慌張張地沒命似地逃走了。

從此以後,侵略軍再也不敢到謝莊來騷擾。

謝莊於是得到了保全。

選自《清稗類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