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月傳:向氏的悲劇,源於懷璧其罪

‍‍‍‍楚威王后宮中,最具悲劇性的人莫過於向氏,她的悲劇讓人嘆惜的同時,也讓人見識了弱肉強食下人性的陰暗。

向氏本是向國貴族女子,因向國被莒國吞滅成為莒姬的侍女,後來莒國被楚國吞滅,莒國公主莒姬被獻給楚威王,向氏順理成章地成為媵女隨莒姬嫁入楚國,成為楚威王的向媵人。

羋月傳:向氏的悲劇,源於懷璧其罪

她也曾是父母託在掌心的寶貝,隨著國破家亡,物是人非,向氏就像一個物件一樣,被人搬來挪去,成為楚後宮中最低等的存在,她曾也是張揚肆意,千嬌萬貴的女子,如今因環境的改變,成了一個唯唯諾諾,膽小怯弱的安靜女子,這樣才符合她的身份,也才能在這亂世中生存下來。

莒姬進入楚宮多年不孕,為保寵妃地位,以及後半生有個依靠,便把生得甚美,又婉約清麗的向媵人推上了楚威王的床塌,向媵人不負莒姬厚望,沒多久便懷孕了。

以當時的規矩,向媵人生的孩子,便會以莒姬為母,但是向媵人作為生母,自然也會終生有靠,那時的向氏或許滿心歡喜,期待著孩子的降生,她有了孩子,有了依靠,相比其他沒有子嗣的女人而言要幸運得多,她心滿意足了。

殊不知,正是這個孩子的到來,為她帶來了噩運,也因為這個孩子,使她成為楚王后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這個孩子也是她後半生悲劇的根源。

她正歡歡喜喜地等待孩子的降生,可是星象家唐昧夜觀天象,發現霸星降生,遍觀楚後宮,唯有向氏有孕,於是這個霸星就理所當然地是她肚子中的孩子。

霸星將降於楚國,有人歡喜有人憂。

楚威王喜出望外,他正愁一生霸業無人繼承,正自憂愁,現在霸星降於楚國,那麼他期待的楚國稱霸列國,稱霸天下,都將是一個可預期的美好前景,於是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這個即將降生的孩子身上,立即下旨把向媵人遷入椒室待產。

向媵人因懷有霸星水漲船高,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女子成為舉宮焦點,從生活簡陋的居室遷入到豪華的椒室待產,從兩三個僕人侍候的小小媵人成為僕從成群、女醫日夜跟隨的貴人。

羋月傳:向氏的悲劇,源於懷璧其罪

看過《甄嬛傳》的人都知道椒室意味著什麼,那是身份的象徵,地位的象徵,更是寵妃的待遇

。在春秋戰國時期,椒室更是一個特殊的存在,那是隻有王后才可以居住的地方,而且楚國的椒室只有王后懷太子槐的時候居住過,懷其他孩子亦沒有此殊榮,更別說其他妃妾,家世再大再得寵也沒有人進入過椒室養胎,可見向媵人能住在椒室待產,意味著什麼。

楚王后聽到向媵人被遷入椒室待產,嚇出了一身冷汗,腦子裡立即浮現出的是:

大王想要更立太子不成

如果楚威王真的更換太子,那對她來說可是毀滅性的打擊,她豈能願意,真是恨不得撕了向氏,於是暗中買通女醫摯,威逼利誘,讓她找機會害了向氏腹中的孩子

向氏的待遇驟然提高,惶恐茫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莒姬卻不一樣,她雖然有點吃味,但她是一個聰明有智慧的女子,一瞬間就拋開這種負面情緒,高興得想要飛起來,這個孩子是她的依靠。如果真像唐昧預言的那樣,她這一生的榮華富貴都在這個孩子身上,於是立馬行動起來,一方面指使人保護向氏,不讓人害了她,一方面耐心安慰向氏,使她情緒平穩,一方面和她姐妹相稱,拉近兩人的關係。

羋月傳:向氏的悲劇,源於懷璧其罪

向氏雖然懦弱,不知人心險惡,但是有莒姬密不透風的保護,又有楚威王的重視,想要害她的人也得掂量掂量,這就樣向氏在無知無畏中竟然安然地待到生產,結果卻令人吃驚,她竟然生了一個小女孩。

在所有人的潛意識裡,霸星理所當然應該是個男孩,現在向氏生了一個女孩,自然不是霸星,楚威王大失所望,楚王后和莒姬倒是暗中鬆了一口氣。向氏倒是無所謂,霸星也好,平凡女子也罷,都是她的孩子,她並沒有什麼雄心壯志,只想安安穩穩地生活,殊不知,正是這個孩子成為她悲劇的根源,她將一步一步被人推向生活的深淵。

莒姬雖然希望向氏生一個兒子,如果這一胎果真生了一個霸星,那麼她將直面楚王后,以後的危險將如影隨形,說不定哪天腦袋搬家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況且她基本沒有母族可依靠,而王后卻有一個勢力極大的母族,王后還有幾個兒子已分封在各地,勢力不是莒姬能對抗的,再說莒姬只想後半生有個依靠,安安穩穩度生,並沒有什麼雄心壯志,讓兒子去爭霸天下,所以見向氏生了一個女兒,亦是暗中鬆了一口氣。

楚王后鬆了一口氣是因為向氏生了一個女兒,不是什麼霸星,她的兒子依然是太子,未來的楚王,她依然是王后,地位權勢依然在她手中,無可更改。

日子好象又回到了原來的狀態,向氏又成為那個小小的媵人,屈居在莒姬宮中,照顧女兒,莒姬依然是楚威王的寵姬,王后依然是王后,什麼都沒有改變,可是人心已經變了,楚王后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無視向氏了。

向氏生了羋月,對楚王后來說沒有任何威脅,她該放心才是,可是向氏懷孕時,她籌劃一切機謀、擔驚受怕的心已讓她恨極了向氏。

她積累了那麼久的仇恨,像一堵牆似地擋在那裡,出不來,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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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讓她不要再理會向氏,那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小媵人,不會對大局有任何影響,只要她的兒子能登上王位,她還何懼之有?但是在情感上,她無法不恨向氏,她需要找一個機會發洩心中的恨意,於是這個恨意一直在楚王后胸中,也是這個恨意在後來把向氏推向了生活的深淵,直至死亡。

隨著羋月長大,她的聰明、智慧、非同一般的悟性漸漸展露出來,很得楚威王的寵愛,把當男孩子一般教養,而羋月從小就不像女孩,而是像個男孩子一樣,爬樹、逮鳥、打彈弓,六七歲時就對戰爭遊戲感興趣,整天帶著三四歲的弟弟羋戎和兩個小侍從在宮中亂跑,有時射箭,有時對著一座假山衝鋒,好象戰勝的女將軍一樣,興高采烈。

有一次,羋月一彈弓打下一隻黃雀,沒想到這隻黃雀掉在了親蠶的楚王后隊伍裡,一眾婢女嚇得亂叫亂跑,一驚之下,羋姝捧著的蠶盒掉落地下,不小心被人把她心愛的蠶寶寶踩死了,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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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后一看自己親生女兒哭成這樣,心裡惱怒,又見罪魁禍首竟然是羋月,真是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讓她發作起來,當場打了羋月一個耳光,還嫌不夠解恨,要讓人再打她二十大棍。

看過宮廷劇的人都知道,杖責這事,也是有技巧的,如果存心給活路,打五十杖,也是皮肉之苦,不會傷著骨頭,如果存心殺人,不用二十杖,十杖都能把這麼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活活打死。

現在羋月落到充滿殺意的王后手中,二十杖下來,怎麼可能會有活路。

莒姬聽說後,及時趕來救下了羋月,把這樁案子鬧到楚威王面前,楚王后也是被仇恨蒙昏了頭腦,在楚威王面前依然不依不撓想要置羋月的罪。

楚威王對羋月一向是疼愛有加,怎麼可能就因這麼一件小事讓王后打殺了羋月,再說他還活著,王后就敢這樣明目張膽地迫害他的子女,如果他百年之後,他那些庶出子女還有什麼活路,思前想後,決定要給王后一點顏色看看,也要提前謀劃一下,保證他百年後,那些庶出子女和妾氏的安全。

羋月傳:向氏的悲劇,源於懷璧其罪

沒過幾天,王后曾害越美人的事情被翻出來,楚威王一怒之下,奪了王后的權柄,並且隱隱有廢后的打算,這讓楚王后惱怒萬分,又驚又懼,後來得令尹昭陽周璇保住王后之位,但是王后也發了誓,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會對后妃和其他子嗣動手。

那時候,人們都相信鬼神,一旦起誓,自然不會違背自己的誓言。

王后雖然發誓不會戕害楚威王的孩子和后妃,但是這口氣她順不了,並且因為羋月這件事讓她更恨向氏和羋月了,縱然不能害了她們,但是讓她們不好過,總還是可以做到的。

沒多久,楚威王死了,太子槐成了楚王,王后成了楚威後,成了楚國最尊貴的女人,再也沒有人能拿她怎麼樣,她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她可以報任何想報的仇,她可以折磨任何一個她看不順眼的人,總之,她可以為所欲為了,這樣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到了這個時候,向氏也知道自己的情形不妙,做什麼事都是謹小慎微,生怕惹到楚威後。

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向氏去章華臺領取先王賞賜給她們的遺物,遇到了好色的楚王槐,楚王槐根本不管她是誰,不管不顧地對她動手動腳,卻讓楚威後看個正著,給她按個勾引王上的罪名,悄悄把她藏起來,然後以新王即位,要放出一些妃嬪和宮女,以示恩賜,並且把一些宮女賜給長年征戰、沒有家室的老軍,以顯新王仁德。就這樣,楚威後悄無聲息地把向氏弄出去,給了一個醜陋、蒼老的賭鬼魏甲為妻,魏甲整天喝酒賭博,喝了酒打向氏,賭輸了也打向氏,連給孩子的救命錢他也能拿出去賭,不給就打向氏,

向氏這個懦弱的女子,從此生活在衣無著落、食不果腹的恐懼中,每天戰戰兢兢地活著

向氏在楚宮中,雖然地位低下,但是生活無憂,只因為懷了一個霸星,就成了她的原罪,成了楚威後洩恨的工具,利用自己的權勢隨意地踐踏她,隨意地折磨她,把她當成一個物件一樣,隨意地處置,充滿惡意地把她給了魏甲這樣一樣無恥的暴力男,讓她生不如死。

在她絕望的時候,莒姬派人找到了她,她想到可以見到女兒,見到兒子,生活終於有了一絲曙光,她懷著忐忑的心情,按著莒姬的安排,悄悄去見女兒,卻沒有想到,還有更大的災難等著她。

在圍獵場的一個小屋裡等著與女兒相見,結果沒有等到女兒,卻等來了人面獸心的楚王槐,他因打獵喝了鹿血,後又喝了點酒,引發了他的慾望,正需要發洩的時候,好死不死地撞上了向氏,著急上火的楚王槐根本不管她是誰,只管發洩自己的慾望。

被楚王槐摧殘的向氏,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和臉面,她的心已死,腸已斷,用一根簪子結束了自己悲慘的人生。

羋月傳:向氏的悲劇,源於懷璧其罪

向氏,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只想好好地生活,她並沒有礙著誰,也沒有傷害過誰,她只想安安穩穩地生活,可是因為霸星,在楚威後的眼中,她就成了罪人,而她懷孕鬧出來的事情,成了她的原罪

向氏不過是不幸地懷了霸星,懷璧其罪而已。

楚威後卻把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恨意發洩在她身上,她何其不幸,成了楚威後發洩恨意的工具,只是因為她弱勢,而楚威後強勢。

向氏自知弱勢,一生都沒有爭過什麼,她一直卑微地、小心翼翼地生活,即使後來與魏甲生活,受盡屈辱,她也一直忍辱負重,不曾抗爭過,可是她的順從,她的柔弱並沒有改變什麼,反而讓別人肆無忌憚地欺負她、蹂躪她。

從向氏的悲劇可以看到,那個時代,為妾為媵的女子該是多麼的悲哀,她們的命運不能掌握在自己手裡,完全操控在別人手中,她們的生或死,只在別人的一念之間,她們沒有抗爭的資本,沒有為自己作主的權勢。

向氏的悲劇,只是楚威後認為她有罪而已,實際上她有罪與否,並不重要,這是她的身份決定的。這樣想來,宮廷劇中那些女子為了榮華,為了富貴,為了權勢,去爭,去鬥,去害人,也就不足為怪了,她們沒有對錯,只想活得好一點而已,只想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而已。

說明

:本文寫的是《羋月傳》小說原著,可能會與電視劇稍有不同,圖片來源電視劇劇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