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倩文 ‖ 夢迴老屋

夢迴老屋

蔣倩文

我夢見,我又回到了故鄉,回到了安靜地躺在山丘環抱中的老屋。

老屋背靠一座緩緩山坡,從東面爬上幾米高的斜坡便是一塊的平坦之地,曾經開闢成了一塊塊的茶山,一圈圈的蜿蜒而上。由於疏於管理,土裡的雜草比茶樹還要高和蔥鬱,茶山變成了荒山,成了自然的坡地。稀疏的樹木,沿坡隔著成團生長的黃荊樹和雜草,是牛羊雞鵝覓食的場地,也是孩子們玩耍的樂園。坡的正面與老屋的右面是我家的自留地,媽媽用來種了蔥蒜、韭菜,還有玉米和紅薯。在離開老屋進城前兩年,媽媽在老屋後面的自留地裡還間栽了橘子樹,離開的那一年,橘子樹已開花掛果,可惜栽種它的主人沒有來得及品嚐就匆匆地遠去他鄉。當我們再見老屋時就再也沒有見到橘子樹的蹤影了,也許是新來的主人不喜歡地裡種果樹,怕果樹會影響莊稼生長……

在老屋正背面是一排筆直挺拔的柏樹,那不是小弟在求學離家那年特意栽上的嗎?它們見證了主人離開後老屋的興衰。去年清明回鄉祭父時,看到它們已長成碗口般大小了,筆直地站立在老屋背後,一道亮麗而沉默的綠色風景。

柏樹林背後,是靜躺在土地裡的父親,三十多年過去了,他一個人靜靜地躺在這裡,守望著老屋。冢墳上已是碧草青青,在微風吹拂下,點頭含笑。當年上山時,他一人落寂於此,守候著過早丟下的妻子、兒女,而今兒女們羽翼豐滿,都已飛翔出籠,工作生活在祖國各地。

陽春三月,老屋門前那一棵桃樹就綻放那粉紅的花兒,吸引無數的嗡嗡蜜蜂。屋前房後,蓬勃開放的薔薇,白的、粉的、紫的、紅的,爭奇鬥妍。可愛狗兒小花總是搖動著尾巴,在桃樹前來回走動,伸長脖子,歡迎著主人的歸來。如今的老屋卻是物是人非,彷彿一切都消失在滾滾紅塵中……

老房前那茂密的竹林,總是在微風吹拂下,舞動著婀娜的身枝,發出窸窸窣窣的細語,在陽光燦爛的日子,留下它們斑駁的身影。酷熱的夏日,竹林給老屋遮陰送涼。寒冷的冬季,它給老屋禦寒保暖。現今,竹子已是稀疏零落,老屋成了另外一種風景。

老屋門前是一條人工引水渠,跨過水渠左前方亦是我們家裡的另一塊菜地。那時,媽媽會在菜地裡種上多種時令菜蔬,牛皮菜、芥橄菜、青菜、瓢兒白、捲心白、萵筍、海椒、茄子之類的。每到煮飯時,老媽就會招呼一聲:“青兒,到土裡扯一棵青菜回來煮起吃!”收穫的喜悅溢於言表。在媽媽的巧手烹飪下,一碗青香軟糯的下飯菜就擺上了桌子。

菜地的邊上是一排李子樹。每到開花時節,蜜蜂繚繞,蝴蝶翻飛,花香四溢,行者停歇,小孩歡欣,笑聲盈盈。李果未熟,附近院子裡的小媳婦就在樹枝採摘果子嚐鮮。“羞,羞,小媳婦肚裡有崽了吧!”一群大娘笑著打趣,害得小媳婦不好意思,在嘻哈笑聲中掩面落荒而逃……

菜園下面是稻田。每到初夏時節,抬眼望去,滿眼都是綠油油的一片,秧苗在陽光下閃著綠色之光,來回擺動,發出細細的吱吱的笑聲。噓!屏息細看,魚兒在稻田中自由地來回嘻戲。有時深埋于田泥下的泥鰍、黃鱔也不甘寂寞,怕錯過這大好時光,紛紛從泥地裡伸出了自己的頭和脖子,探望外面的世界。誰家的好玩的丫頭脫了鞋子,坐在田埂上,把雙腳浸放在田裡來回地攪動著水,最終還是沒有耐住寂寞,挽上褲腳和衣袖,趁人不備溜下田裡,俯下身子,雙手在田裡的秧苗下摸索,一會兒工夫,幾條二指大小不等的鯽魚就被拋向了岸邊,當然少不了黃鱔和泥鰍……

緊鄰梯田的是一條條清清的小河,那是兒時的又一樂園。冬天的小河,露出了大小不一的石頭和細細的沙灘,我常常帶了小弟和周邊的小朋友在河邊玩沙。壘沙堆、打狗腿、搬螃蟹、修溝渠、建房子、跳毽子……時常玩得不亦樂乎,忘記了回家。有時,石縫裡或草叢中竄出一條蛇來,嚇得我們撒腿就跑,大呼驚叫,可憐的小弟因為身體羸弱,總是落在後面,嚇得哇哇大哭……

“喂,喂,別發呆了,這個景點更漂亮……”

我如夢初醒。也許今日的老屋經過歲月的侵蝕,已沒有了先前的模樣,但它就像那淙淙流淌的小河,在我心中唱著不變的歌!

【來源:方誌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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