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遷為何要評價孔子為“至聖”?

從古到今的讀書人,說起孔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孔子對於普通人來說就像神一般的傳說,我們都把孔子尊稱為“孔聖人”,卻很少有人去深究為什麼叫“孔聖人”,他到底神聖在哪些方面?就連在中學生群體中大名鼎鼎的司馬遷先生也要以簡少卻不簡單的文字稱讚孔子:“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太史公對孔子非常景仰,在《史記》中謙遜的表示:雖然夠不到孔子這座高山,但心裡卻嚮往它,讀了孔子的書,就想成為像他那樣的人。

當太史公去到孔子的家鄉,在供奉孔子的祠堂裡看到了各種各樣的車服和禮器,儒家學生經常在那裡學習禮節,不由自主地帶著敬意四處遊蕩。走訪調研孔子的故鄉後,司馬遷感嘆道:天下君王至於賢人眾矣,當時則榮,沒則已焉。孔子布衣,傳十餘世,學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國言六藝者折中於夫子,可謂至聖矣!“至聖”:至高無上的聖人,就是稱讚孔子是所有聖人中最偉大的人物。司馬遷為什麼這樣評價呢?

司馬遷為何要評價孔子為“至聖”?

一、孔子的儒家思想在漢代占主導地位是關鍵

孔子是儒家學派的創始人,提倡仁義禮智,開創私人收學生講課風尚,是當時社會上最博學的學者之一。他死後,他的弟子門徒記錄了他和弟子的言行和思想,並把它們編成了《論語》並流傳下來。儒家思想的傳播對中國和世界有著深遠的影響,漢代經過短暫的黃老思想“無為而治”後,逐漸被儒家思想取代,孔子則成了“為萬世立法”宗教式的人物,這其中董仲舒功不可沒。漢武帝時期,董仲舒提議漢武帝要“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用孔子的學說來統一全國民眾的思想。

儒學作為人生的準則,關注社會的人文價值。就其根源而言,中華文化的源頭很大程度上就是儒家文化。這是“天人合一”的問題。以莊子為代表的道家強調人與自然統一、超越社會的“人與自然和諧”的境界,而以孔子為代表的儒家則追求“人與人的和諧”與社會與自然的整體和諧。漢代的宗教運動把天說成是人化的神,將孔子說成是神,這就是孔子宗教理論的發展。而司馬遷還是董仲舒的學生,在漢武帝時期不可避免的要受儒家文化的薰陶。所以,司馬遷對孔子的讚頌其實可以說是儒家學派的內部評價,有自己人歌頌自己人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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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司馬遷被孔子的人格魅力所打動

司馬遷在《史記》描述孔子的相貌:額頭像堯,脖子像皋陶,肩膀像子產,自腰以下的身材還不到禹的三寸,累得像一條喪家犬一樣。將孔子周遊列國時的身體疲憊、面容憔悴生動地刻畫出來,也說明當時的孔子是鬱郁不得志的。但是這些外貌並不能讓司馬遷對孔子的形象打折扣,相反,司馬遷對孔子異於常人的布衣形象很是推崇,孔子雖然是一個衣衫襤褸的人,但他的學說卻經久不衰。

從普通學者到天子,凡是研究“六藝”的人,都是以孔子的學說作為參考評判的。顯然,孔子的學術貢獻令司馬遷佩服。但更重要的是孔子有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精神品格。孔子周遊列國,名為周遊其實是到處尋找適合他思想實施的土壤,不耐卻處處碰壁,累累若喪家之犬。孔子儘管不得志卻也不會放低對自己的要求,堅持信念,即便主張不被統治者採納,仍然堅持下去,顯出君子的修養。

司馬遷為何要評價孔子為“至聖”?

毫無疑問,孔子一生充滿了悲劇色彩,但這一悲劇是正能量的。正如韓兆奇先生所說:“我們在《史記·孔子世家》中讀到的不是無所作為的哀嘆,而是為宏偉事業而英勇奮鬥的壯歌;它不是一種崩潰,而是一種不屈不撓、無畏的進取精神;它不是失敗的悲傷,而是勝利和成功的喜悅,是道德上的滿足。”也許是這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艱苦卓絕的精神深得司馬遷之心,使司馬遷在某個瞬間從孔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處境,感同身受之後便會昔昔相惜。

三、司馬遷評價歷史人物秉持公正不朽的理念

按照《史記》的寫作思路,孔子原本應該是要放在“列傳”裡的,但司馬遷卻把其放在“世家”裡,這與司馬遷編史的理念有關。《史記》三十世家,從未收錄過任何一個諸侯級別以下的官員,但孔子享有世世永祭之廟,因此雖是布衣卻能被列入了“世家”。這恰恰說明司馬遷不畏權勢,堅持讚揚該讚揚的東西,貶低該貶低的東西。

司馬遷為何要評價孔子為“至聖”?

這還說明在人類歷史上,儘管民族、時代、歷史條件等各有不同,但人們“對於善惡、公正的態度還是一致的,只是對於善惡與公正的實現方式因民族、文明、文化、風俗等具體環境與因緣的不同而有所差別。司馬遷在評價歷史人物時既不以其功績成敗作為標準,也不以道德判斷作為標準。這就使得他能對歷史人物做出公正評價。

孔子的一生從功利的角度看是失敗的,但其在思想行為上、道德上約束自己,並提出具有前瞻性的社會準則,能使其儒家思想對後世影響深遠,這就是不朽的功績。孔子的學說想要不朽於歷史,除了“立德”、“立功”、“立言”等主觀因素外,還需要有重要的歷史機緣,所以,司馬遷按照自己的“評分”標準給孔子的人格打滿分——至聖,是不為過的。

司馬遷為何要評價孔子為“至聖”?

四、總結

從司馬遷對孔子的超規格“待遇”來看,我們應該知道要想成為聖人不僅要有主觀條件(品格、學識等),還要有客觀條件(當時的社會環境等)。中國傳統文化中無止境的美的力量,如司馬遷向我們展示的孔子的人格力量一樣,在各個領域都深受歷史文化的影響。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堅持自己的信念,這樣的孔聖人,怎能不叫人像司馬遷神往的那樣“高山景仰”呢?

參考文獻

潘平安 論孔子在中國歷史文化中儒學“至聖”地位的確定

趙麗、呂秀蘭 淺析司馬遷筆下的孔子形象

葉慶兵、吉定 《史記》中的至聖孔子研究

司馬遷為何要評價孔子為“至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