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超級複雜的手錶,到底是怎樣被設計出來的?

說來慚愧,10年了,雖然我無數次來到上海淮海中路796號的的雙子別墅,但卻是第一次那麼仔細地把東幢一整棟樓逛遍。

那兒是江詩丹頓之家,曾經是富商故居。

從踏上別墅地板感受到歲月帶來的凹凸感時,才意識到江詩丹頓和這棟樓之間早已是千絲萬縷的聯絡——這不是傳統意義上店鋪的概念。如我這般的逛店狂人要的就是體驗感。

這家店至今10年,但實際上早在上世紀90年代,就有經銷商把江詩丹頓帶進中國,所以直到今天,江詩丹頓在國內依然有極高的知名度。

也許很多人腦海中會下意識浮現“馬耳他十字”、“縱橫四海”這些名字。但今天兔子卻想借著10週年之際,趁著各個大表難得集合的機會來聊聊,那些超級複雜手錶背後的故事。

一塊超級複雜的手錶,到底是怎樣被設計出來的?

比起普通店鋪,這裡除了銷售外,還包括客戶售後、展覽及最頂級的閣樓工匠定製服務。這也是為什麼江詩丹頓願意把那麼多複雜功能手錶帶來。

幸運的是,兔子這次採訪了江詩丹頓風格與傳承總監Christian Selmoni,有機會了解產品背後的心思。

首先,相信很多人記得今年的Métiers d’Art藝術大師系列熱氣球腕錶吧,日內瓦表展首發,一共只有5套,而中國是全球唯一一個拿到一整套的國家,而且編號是1。

一塊超級複雜的手錶,到底是怎樣被設計出來的?

每次熱氣球之旅都有自己的意義,比如從帶著“綿羊、公雞、鴨子”三種動物上天來測試含氧量開始,到第一次載人,以及開始有了控制熱氣球飛行軌道的系統等等,每一次都是人類探索的再進一步

正因為國外市場拿到的都是散表,也都只能拆了賣,中國則是整套出售,據說這套表已經被實力強勁的神秘客人拿下(一套505萬)。

說到藝術大師系列,Christian Selmoni告訴我,這不是年復一年重複同樣的主題,而是每年從藝術、歷史、文化有關的角度著手,比如曾經的一整套面具也被不少藏家追捧。

“熱氣球腕錶靈感來自1783-1785年間在法國完成的5次熱氣球飛行,把故事還原到了錶盤。而且我們一直在手工上做挑戰,追求工藝和技術極限,比如熱氣球腕錶用了手工微雕和鏤空琺琅。”Christian Selmoni說。

一塊超級複雜的手錶,到底是怎樣被設計出來的?

怎樣把二維的圖案雕飾出立體感,這是極其考驗工匠技術的。雕刻大師們先要用銅版雕刻技術描摹出層次,然後去掉多餘的材料來表現“浮雕”效果,每一隻熱氣球都需要3周時間完成。

一塊超級複雜的手錶,到底是怎樣被設計出來的?

相比藝術大師系列的成套限量發售,Les Cabinotiers閣樓工匠系列則都是孤品。

“閣樓工匠”這個詞要回到18世紀的日內瓦,當時因為沒有電,城中著名的鐘表大師會在採光最好的閣樓工作,客人們則慕名而來訂製鐘錶,這個名字也就代表了頂級技藝。

江詩丹頓最有代表性的作品肯定是2015年釋出的參考編號57260懷錶,一共57項複雜功能,來自一位神秘客人的定製。

一塊超級複雜的手錶,到底是怎樣被設計出來的?

關於這位表的主人,當年我們還進行了大膽猜測,比如從希伯來年曆,北美星空圖,格林威治西五區(美國東部時間),以及表主所在城市的日出日落時間,來了解他究竟是這樣的身份。

這恰恰是定製最有趣的,因為他和表主本人的經歷、個人喜好息息相關。

就在當天,在江詩丹頓之家的2樓,我們還看到了這塊懷錶正在陳列中,哪怕全球只有一位客戶擁有這塊表,江詩丹頓也必須保證之後的服務不會出現任何問題,要為這塊表做足準備,比如可更換的零件等。

但說到個人印象最深,Christian Selmoni和我提到了兩塊表,第一塊是雙軸陀飛輪,也就是飛返渾天儀式陀飛輪,飛返功能支配小時和分鐘:“陀飛輪體系和飛返功能都來自參考編號57260懷錶,我個人非常喜歡這塊,有現代技術的功能,也是閣樓工匠的挑戰。”

一塊超級複雜的手錶,到底是怎樣被設計出來的?

另一塊打動Christian Selmoni是吉象,用了手工微雕和微繪琺琅兩種技術,層次分明,比較細膩,微繪琺琅的作用是可以把圖案很好地還原,給人寫實的感受。

一塊超級複雜的手錶,到底是怎樣被設計出來的?

定製本身就是高難度的活,再加上客人的想法千奇百怪,這對江詩丹頓來說都是挑戰。

Christian Selmoni告訴我,除了參考編號57260外,另一塊特別著名的表就是Philosophia,以傳承系列的一塊表作為設計藍本。這塊表的客人是在2006年提出定製需求,2009年完成製作。

他是一位藏家,看似不在意時間,實則對複雜功能有特別的愛好和理解。

一塊超級複雜的手錶,到底是怎樣被設計出來的?

“當時這位客人提了非常有意思的要求,盤面上只要留一根時針,但同時又希望知道時間,所以又加了三問功能進去,可以實現報時。實際上這是模糊時間的概念。”Christian Selmoni至今回憶起這塊表還津津樂道。

一塊超級複雜的手錶,到底是怎樣被設計出來的?

“這塊表當時花了兩三年時間來溝通、設計,畢竟高複雜的產品,我們要重新設計機芯。”Christian Selmoni說,一般而言閣樓工匠系列的作品都沒有限定時間,都是根據客戶要求,直到他們滿意為止,“尤其是中國消費者,他們不僅關注複雜功能,也很看重工藝,所以我們也經常做複雜功能和工藝融合的作品。”

不過一個現實是,實際上很多想要定製的客人並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麼。所以江詩丹頓也必須在閣樓工匠系列中出產一些現成的有創意的作品,供一些客人選擇,或者說提供靈感。

打一個不那麼恰當的比喻,在喬布斯釋出蘋果手機之前,從來沒有人想像得到觸控式螢幕和Home鍵用起來這麼得心應手吧。

所以很多時候,除了滿足客人需求外,品牌還要有創造需求的能力。

兔子再給大家看幾塊比較有特色的閣樓工匠系列的作品吧。

首先是Vladimir腕錶,一共有17個複雜功能,這塊表直徑47毫米,很有意思的是,表的四周用浮雕方式雕刻了中國的十二生肖,據說當時江詩丹頓給客人看了很多圖紙,最後才定下在18K粉紅金錶殼外雕刻生肖圖。僅雕刻工作就花了6個月時間。

一塊超級複雜的手錶,到底是怎樣被設計出來的?

閣樓工匠Vladimir腕錶,名字是表主自己起的

然後是交響樂大自鳴1860,這是江詩丹頓歷史上第一塊大自鳴腕錶(歷史上曾出過大自鳴懷錶和大自鳴三問懷錶),整個研發過程超過10年。

一塊超級複雜的手錶,到底是怎樣被設計出來的?

Symphonia GrandeSonnerie交響樂大自鳴1860

這塊則是萬年曆三針一線,這塊表的小時和分針指示是獨立的,靈感來自於17世紀大家用來調校時間的規範式指標時鐘。在工藝上,這塊表還有手工機刻雕花圖案。

一塊超級複雜的手錶,到底是怎樣被設計出來的?

萬年曆三針一線

藝術大師和閣樓工匠的作品還有很多,比起很多量產表,江詩丹頓的這些定製錶款對大多數人來說並不常見,但是偶爾遇見就像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因為把一個偶然的念頭實現在錶盤上,它所面臨的頭腦風暴、技術挑戰本身就是極有價值的經歷。

當天因為採訪需要提前到達,我非常走運幾乎包場,把能夠上手試戴的都戴了遍。但是現場也是無比緊張的,因為樓上VIP客人早已等候多時,兔子只能虎口奪食,趁著表還沒有被拿走前瘋狂試戴。

然後,默默看著工作人員端著一大盤表離開……

所以我常常說,我們要的體驗是什麼?對著圖片指點江山,在論壇上看各路神仙各抒己見是遠遠不夠的。從自己一次次走進店鋪的大門,把一塊塊表戴上手開始,你的愛表人生才算真正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