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快四十的大齡青年決定讓父母快樂28

10。1

爸爸一大早就在策劃今天中午吃什麼飯。媽媽說：“你少做點吧。老是一遇到個節氣你瞧你就來勁兒了，這個那個弄一大堆，真有人吃嗎？吃不了，就剩一大堆。”“你別管中不中！”“我不管？我不管……你就犯這個毛病兒。啥東西不管吃不吃，會不會做，只管往家買。做一大堆，生怕人家說你沒有了。你真是可有嗎？”爸爸沒法回答了，做出忍不住暴怒的樣子，眨著眼看媽媽。”我可不跟你說那麼多了。“爸爸給姐姐打了電話，讓她中午回來吃飯，包括姐夫還有孩子們都一起。坡有點想笑，爸想讓孩子們過來，孩子過來之後淘氣，亂蹦亂跳又惹的爸爸跳腳生氣。不過無論生氣，高興總比沒一點生氣要好。坡想，如果讓我主持節日會怎樣呢？還是跟平常一樣，做一點飯，吃了不飢就完了。吃完就睡，該上班上班，該玩手機就玩手機。坡以前覺得沒有節日的概念是實幹的表現，可這些在爸看來就是沒有生機，沒有希望的表現吧。坡很早也認識到這一點了。

爸爸還是買了魚回來。他在廚房忙活，坡在旁邊看著。“爸，我給你提個意見，你買的魚還少呀，你應該再多買個四五條，那樣的話就夠吃了。你說對不對？”“你滾一邊兒。”“我看看你還買了啥，哎呦，還有肉呀，還有菜，又是這麼多，你買這麼多弄啥了！真是呀！我真不知道你咋想了。回回都是這個，回回都是這樣。”“滾，滾出，你管了！” 爸指著一個塑膠包說，“去，把這包豆角給摘了。”

爸做好飯，就在廚房揚著嗓子喊：“來，吃飯瞭解！” 外甥還在看著電視， 坡坐那玩著手機。沒人理爸。爸從廚房伸出頭來，又說了一邊吃飯。他看看坡，就沒再說話。爸走出來，叉著腰在電視前來回走了一邊。外甥站起來，來回扭動身子躲過姥爺的遮擋。坡一下火就起來了，對著外甥喊：“爬去吃飯！”外甥“噢”了聲。外甥女也從屋裡跑了出來。爸趕忙說：“我幫你們盛飯吧。”坡痛苦地說：“爸，你你別管了，他自己不會舀飯，哎呦，你真是呀。”爸沒再往廚房走，折回去，又在各個屋穿梭著。坡吃到第二碗飯，爸還沒吃飯，還在屋裡穿梭著。“你趕緊吃飯吧，你弄啥，你還弄啥了？”坡痛苦地對爸說。爸又打通了姐的電話。“你趕緊來呀，你磨蹭啥了！你別做飯了，我這邊做的飯多，你趕緊過來吃飯！”爸叉著腰走進廚房，半路還給坡做了個鬼臉。這讓坡更痛苦了。爸是想等姐和姐夫過來一起吃飯。這有點傳統的意思，更多的是爸的一種奢望。爸是個最想要家庭和諧，大家都好的人。即使現實不是這樣，他也想人為的製造一些假象，或者說即使艱難地擺弄出一個這樣的場面，爸爸也會高興好幾天。

姐和姐夫過來了，爸生氣地說了兩句。“趕緊吃飯吧，還熱了。”姐吃上飯了，爸才大口地吃起飯了。同時，爸還介紹起今天做飯的一些波折。“哎呀，沒有調料，要有調料的話，這個魚會更好吃。”“他孃的，買的魚太大了，那種小個頭的好吃，都讓別人挑走完了，去遲了。”

坡回屋睡了會兒。一個顧客打來了電話。“喂，老闆，那個補肺丸多少錢？你不是說便宜十塊嘛，我剛去店裡拿了，我現在想是算錯了。”坡說：“姐，我還沒店了，我到店裡看看，要是算錯了，我給你微信發過去，沒有事，放心吧。”坡放下電話，心裡很不舒服。補肺丸是一個廣告品種，公司指定是讓賣298的。可是網上的價格要低得多，有的只要240多，250多。原來坡賣補肺丸就是298，他心裡一點也不慌，現在有了網上報價他就慌了。可是要按網上的價格，他是不掙錢的。不掙錢誰賣這個品種呀。網上的價格讓他給藥品訂價的時候無所適從。藥廠會給一個價格，這個價格是能保證一定的利潤。藥店在平時賣的時候，再比藥廠給的統一價格再調低一點，這樣雖然掙得不多，可比統一價低的話能吸引更多的顧客。像感冒靈，江中健胃消食片都是這麼賣的。（不過，這些個藥品價格就慘得多，沒有公司的指定價，藥店訂價一點標準都沒有，基本都是進價賣，有時甚至賺錢賣。）現在網上又有一個價格。坡覺得網上的電商有人就是惡意貼個價格，因為這個價格根本比進價都便宜。所以，現在坡給藥品訂價是一點標準都沒有。利潤一塊兩塊還行，超過五塊的，坡心裡就有點慌，直怕別人說藥貴了，說哪的便宜了。可是他媽的，真沒掙錢呀。

坡騎著電車回店裡。店員說那補肺丸已經讓顧客拿走了，是按兩盒便宜十塊的價格拿的。坡不好意思地承認說：“對呀，我就是辦了個沒腦子的事兒。我應該先問問你的。我那邊一慌直接給他說的一盒便宜十塊。哎呀，真是沒腦子！”“少掙了十塊。”

傍晚有個胖胖的年輕人過來賣奇正貼膏。坡看電腦上標價是18。男人說他買的是12。坡又查了一下發現這進價確實是11。坡想這價格絕對是以前那老闆訂的，那老闆是一個上年紀的老女人，腦子死板不開竅，什麼也想，因為家裡也有點底子，所以也不太注重生意，即使說她注重也沒什麼辦法。那年輕人說能便宜嗎？坡拒絕了，那男的扭頭走了。坡有點後悔，而且越來越後悔，當時應該改價的。那男人去別處買的話，那麼他的藥店藥貴算是在男人心裡生了根，他再跟朋友說，跟鄰居說，他的生意就會大受影響。壞名聲就是這樣傳播的。坡的心裡很壞，他怨恨起以前的老女人了。她怎麼會訂這麼可惡的價格呢。如果價格是14的話，坡還好改，這18怎麼改呀。

晚上坡回到家。姐與兩孩子還沒走。坡看看廚房和冰箱，中午的飯一點沒剩下。坡準備做點米飯吃。姐與兩孩子就走了。媽媽說：“娘呀，你這樣的還要減肥嗎？”“恩，減，我少吃一點兒。”“你呀，你一點不少吃。”“ 我把電視關了吧。”“關了吧沒人看。”坡順手把燈也關了。屋裡一下子黑下來。媽媽已經回屋了，關上門前她說：“注意看著鍋，別把米給蒸乾了。”“我知道。”坡想起一個新聞來：一個48歲還單身的老男人，家裡的電視從來沒關過。晚上睡覺，他也要開著電視。“坡現在就想把電視開啟，至於看什麼都是次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