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蕭嫻書法中“重”、“拙”、“大”、“圓”的藝術靈魂

蕭嫻一生都執著於對書法藝術的創作研究，她不斷地否定“自我”，再進行創新研究，在這樣的程序中，打造出了具有蕭嫻獨特個性的書法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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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嫻崇尚壯美，“重”、“拙”、“大”、“圓”的藝術審美風範，這種審美觀貫穿在了她一生的書法創作中，形成了她書法藝術特色的靈魂。時人都知道，蕭嫻擅長三種書體：隸書、篆書、行書。這三種書體，不論何種形式均都表現出了“重”、“拙”、“大”、“圓”，即厚重雄強、古樸率真、磅礴大氣的特徵。“重”，是渾厚、凝練、有金石之氣。蕭嫻的書法作品中，篆籀氣息很重。她認為：“學習書法應以蒙隸入門。措書是從篆隸而來，篆是圓筆，隸書是方筆。圓筆方筆掌握到了，不論寫偕書、行書或是草書都不難掌握了。”這說明她在案隸行楷書各體中都滲入了篆籀的用筆方法。

欣賞她的每幅作品，不管是案隸行措，都同樣始終貫穿著一根線，這就是篆隸的滲透。蕭嫻書法取法秦漢碑刻，終其一生對“三石一盤”的追尋，使其書法有寬博樸拙之氣，加之篆籀氣息在其作品中有充分的體現，則構成了其書法藝術厚重、雄強、豪邁的內在氣質。“拙”，是古樸、率真、生溼但有意趣。蕭嫻書法的筆畫和結構中加之有這種孩童式的樸拙和天真，尤其越是晚年的作品，這一特徵越加明顯。當代書法家趙冷月的書法也有這種孩童式的“拙”，他是衰年變法，作品中表現出天然率真的態勢。

但與之不同的是，蕭嫻書法中的樸拙與天真是逐步演進形成的，並非突變的，不是衰年變法。也正是因為如此，蕭嫻的書法在意境的構建上相比趙冷月更趨於自然，無浮華之氣，具有天然去雕飾的美感。拙能生稚，稚中見巧，巧而生秒。蕭嫻行書作品中字的結構以及筆畫表面上看有孩童般的稚嫩和愚拙，然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她的“稚”和“拙”之中處處散發著靈動和生機，這便是“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也是蕭老書法創作中的精華所在。“大”，指險峻、伸展、有高遠之感。“大”是蕭姻書法藝術特色的核心。蕭嫻作書極重氣勢，氣勢滾滾，古樸典雅，意韻悠長。她書法作品中的字，皆點畫豐滿，結構端莊穩重，既無虛浮之筆，也無奇險之態。蕭老認為：“寫字要講究氣勢。有氣則活，有勢則峻。氣勢相連，神采奕突。”

她還說：“寫字要筆筆相生，首尾相顧，氣以貫之，方能成活。字能活則有神，如畫鳥雀，傳神在目，目能活則有神，其理一也。她寫大字，有大開張大氣勢，字與章法結構上講究在平衡的基礎上又富有奇特的變化，甚至是誇張。她的作品中有一種“氣壯山河、勢不可擋”的魅力，更有一種蒼渾稚樸的感覺，好似作品出自較久遠的年代似的。這與蕭姻作書從秦漢碑刻取法，以及其書蘊涵著濃厚的蒙籀之氣有關，更體現了蕭嫻胸中的浩然之氣。

分析蕭嫻擘窠大字的結構，從其特徵我們可以看出，她在行措書上，追求中宮緊密、外部誇張的態勢，在平衡中求險峻，以大支小，結體上追求自然天成，因勢利導，筆勢開張，對間架結構不進行刻意的安排，給人以長撇大捺、渾然長舒，恣肆樸拙，奇縱高遠，內涵豐富之感，恢弘、寬博大氣之象。在章法上，字距和行距相對疏闊，十分和諧。蕭嫻也極愛寫大字，大行書。

她在十三歲時就曾在廣州寫下丈餘匹的對聯，字大如鬥，人以為神，自此，便有“粵海神童”之稱號。八十歲高齡，她舉辦個展，在展覽上，書有“江山多嬌”四個字的丈二匹行書橫幅，力能扛鼎、勢如山倒，充滿了浩然之氣。據悉，蕭老八十二歲時在貴陽寫了許多大字，頗得時人普遍讚賞，臨走時還被特意請去為貴陽火車站題下“貴陽車站”四字。很多書家晚年的作品都或多或少有衰退的跡象，然而，蕭姻正相反，她即使到了髦塞之年，其作品依然神韻、氣力皆備，“風流”不減當年，這來源於她對書法源源不斷的熱情和對追求書法藝術的永不滿足。“圓”，是蕭嫻書法術特色的氣韻。

蕭姻在總結其擘窠大字的用筆方法時說：“惟當告者，撿管則氣圓。”先師康南海教我四指爭力法，後在實踐中覺得，四指層累而下，掌虛指實，更適我用，久之便操縱自如，尤便於捻管，築隸行措皆宜。蕭嫻書寫篆隸作品時，所用的“四指層累而下”搶管執管法，是她長期以來用實踐的總結。而要達錐畫沙、印印泥、屋漏痕，折鐵股的效果”，是她透過“搶管”這種筆法，使其線條達到氣圓飽滿，力透紙背的效果，使其節奏連綿，行筆沉穩均勻，表現出一種圓潤之美。蕭嫻這種圓轉的筆法當然也與她研習“三石一盤”是分不開的。“三石一盤”的相同之處俱在圓筆運用。加之其師康有為的作品也多用圓筆，這也是蕭婉圓轉筆法特殊的來源之一。

林散之先生曾對其隸，臨《石門頌》贈詩云：“能以筆法追刀法，圓轉自如出性靈；我亦喜臨漢隸字，未能如此見精神。”可見，林散之老先生對蕭姻這種圓轉自如的築隸筆法和線條非常的欣賞和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