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野定義不了努力,只是讓努力成為必需品而不是運氣

晚霞把窗戶鍍上了火,歸來的人眼中就有了溫度。

撒野對我來說不是救贖,但蔣丞對顧飛而言,是救贖更是同行者。

說來也奇怪,我們這個時代好像有不少人挺看輕“努力”的,就像陳銘老師說的語言的歧義性,他真的很努力怎麼也不像是一句夸人的話,帶著一種憐憫和嘆息,可是到了蔣丞這裡,又覺得莫名自豪。

丞哥最讓我意外的是,當第一次模擬考成績出來,他以超高的分數拿下四中的第一時,他不是興奮而是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不安與懼怕,他敏銳地

察覺到了四中與他過去的學校的差距

,敏銳地打散了這裡可能讓人沉醉的因子。

對於一個剛被領養家庭退回去的未成年人而言,一方面要切斷對前城市前家人的羈絆,一方面又要時刻對鋼廠保持著警惕、使其不吞噬自己。

撒野定義不了努力,只是讓努力成為必需品而不是運氣

圖源:lof jiujiangzi

顧飛說第一眼見到蔣丞就覺得他不同,大概指的是

他的心境與成熟

。也正因為成熟,他對顧飛說,考不考慮交個男朋友的時候就提前為未來做好了打算。喜歡你,不是把讓你當避風港當燈塔,而是喜歡我們尋光的勇氣喜歡我們同行的樣子。

說實話,當時看的時候很怕蔣丞被改變了,很怕蔣丞因為喜歡讓出了夢想,更怕誰為誰多退了一步,這一步就成了未來彼此的遺憾或心頭針。

我們選擇在一起,並不是讓誰來犧牲讓誰做守護,而是一起進步

。我並沒有覺得鄉下不好,更不覺得留在鄉下是保守懦弱的行為。

只是覺得蔣丞應該去更好的地方,因為他絕對值得,而顧飛偷偷努力,不也是希望有一天能走出鋼廠嗎?

所以,憑什麼不一起走出鋼廠呢?

撒野定義不了努力,只是讓努力成為必需品而不是運氣

圖源:lof 酒絳子

雖然高考的內容和價值一直備受爭議,但不得不承認,對於一些人而言,高考是唯一的出路,對蔣丞更是如此。

正是比誰都知曉高考對蔣丞的意義,顧飛更是各種照顧,連分心的機會都沒給他。我特別喜歡的一點是他們的默契,那種

我不說你不問也會懂

的交心,就是這點微妙的相處方式,

讓顧飛的喜歡無須卑微,讓蔣丞的小心思不帶鋒芒。

紋身是我另一處特別喜歡的片段,蔣丞選在鎖骨,是為了向所有人宣示大飛是他的,顧飛何嘗又不是,因為知曉蔣丞一定會離開可他不行,所以留在腿邊,哪怕日後分手他和下一任發生關係,也會膈應著下一任,而蔣丞又必須透過別人看到自己。

與蔣丞不一樣,顧飛的喜歡總帶著一種隱約的入侵,就像紋身,他想的是感情是一陣子紋身是一輩子,他不想去鎖住蔣丞,但最後他還是做了;就像他明明消除了離開的念頭,在表演後也清楚地知道蔣丞會走也必須走,但他還是對蔣丞說是談個戀愛還是談戀愛,如果他不想在蔣丞心中留下痕跡,如果他不想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記,他可以不做,但他做了,

他抱著隨時停止卻又永遠的心跟蔣丞一點點地做了。

撒野定義不了努力,只是讓努力成為必需品而不是運氣

圖源:lof 酒絳子

不要因為害怕結束,而避免了開始。因為結束或共同面對,必走的是開始。

當然,我也很慶幸蔣丞考上R大回去的時候,沒有特意給自己的前家人發信息或打電話,而是過往皆拋、一心為與顧飛的未來而努力。

蔣丞給顧飛帶來的救贖,並不是讓他變得更優秀(大飛是挺優秀的),而是讓他敢變得更優秀,也敢奢望離開了。

因為父母,因為顧淼的病情,大飛一直被困在這座牢籠裡,他不是沒有努力過,他爭取過了他也失敗了。顧淼每一次失控總在無形中增加他的負擔,拖住他前進的步伐,

他越努力就越膽怯,越發現家庭的枷鎖掛在他身上的無力感。

大飛問蔣丞是想談戀愛,還是談個戀愛,事實上問的是想跟他談到離開前,還是談永遠,當然按他當時的處境及心態,他也不敢奢望跟蔣丞談個未來,所以他對丞哥說,我會一直喜歡到你不需要我喜歡你的時候。

我不知道巫哲寫這句話的時候是什麼心態,但我看的時候還怪難受的,因為

大飛設想了會有更多的人喜歡丞哥,而自己只是他暫時的依靠。

那下就知道顧飛會先放手,雖然他答應了丞哥不會在他需要的時候放棄,也一定會在離開的時候多挽留他。

但顧飛怎麼會覺得丞哥一直需要他,又怎麼會自私地去扣住他奔向更好的遠方,未來太難說了。

後來看到一直在隱忍的顧飛首次無法控制情緒對顧淼發洩了,說為什麼都是他的錯,說憑什麼都是他來承擔的時候,就像夾縫裡閃進束微光,心疼是心疼,但更多是開心是興奮,

至少顧飛反抗了,至少顧飛敢奢望了。

撒野定義不了努力,只是讓努力成為必需品而不是運氣

圖源:lof 陽澍

不行可以努力,但不可以真的讓人不想努力,這也是顧飛在鋼廠不想暴露他可以的原因。

假設有一天,他們看到顧飛能攝影,看到他會編曲寫詞彈吉他,看到了他的好,看到他的能,就會感慨他不適合這裡,催著他離開,這種顯現的期待與祝福在“出不去的枷鎖”下反而會折斷顧飛能飛的翅膀。

大家都說他可以,但他走不出啊。

蔣丞讓顧飛的“不可以”變成了“可以”。

就像許行之對蔣丞說的,不要把你們複合的契點放在顧淼的病上,就算顧淼好轉了,顧飛也不會因此獲救。

能夠救顧飛的,只有他自己,但讓他溺水久了想破籠的人是蔣丞。

大飛和丞哥的遭遇並沒有讓我有多大的疼痛感,但他們的懂事卻讓我很難受。

就像分手後明明難受得要死的蔣丞,再次見到顧飛的時候,既沒有責問,也沒有傾述,而是自覺先把交流的機會讓給了許行之和顧飛,自己在一旁盯著咖啡眼淚大滴大滴地落。

撒野定義不了努力,只是讓努力成為必需品而不是運氣

圖源:lof 陽澍

喜歡是放肆,愛是隱忍。

蔣丞喜歡顧飛,喜歡到不捨與他對峙,更不捨放棄他,所以他只能賭大飛對他的喜歡,賭彼此為彼此努力的心。

顧飛喜歡蔣丞,喜歡到不捨拖累他,喜歡到不想放棄他,所以他也想

憑藉自己的努力慢慢走到有光的地方。

他們兩個人之所以能在一起,是因為懂得,更是因為值得,不僅是覺得對方值得更好,也是覺得

更好的自己才值得更好的對方。

我特別喜歡小說裡的一段話——我不喜歡那個小破城市,也看不上鋼廠那個破地方的人,但我還是很捨不得那裡,那個城市,那個鋼廠,因為我在那兒把你挑出來。

這句話既浪漫又現實,浪漫的是因為喜歡一個人喜歡一座城,現實的是隻是喜歡那座城的你,及那段有你瞬間的城。

你說,顧飛得多喜歡蔣丞啊。

你說,蔣丞得多喜歡顧飛,才半年大學學校一公里都沒踏出。

撒野定義不了努力,只是讓努力成為必需品而不是運氣

圖源:lof DQ花青

有些人窮盡一生都無法遇到一個可以讓自己期待喜歡且更想努力的人,顧飛蔣丞當然是幸運的。

但,愛情不是我認為顧飛和蔣丞幸運的前部分,他們還有老袁、潘智、許行之。

遇上老袁應該算是顧飛在沒碰見丞哥的另一個幸運,也是因為受其影響,顧飛的灑脫也帶著一種有方向的韌勁,

如果他只是被家庭被鋼廠拖垮並退步的顧飛,即使蔣丞在鋼廠多待三年,他們也遇不上。

對蔣丞而言,老袁也是一位好老師,雖然比不上他先前的老師資深,但他是那個對蔣丞說,不要讓鋼廠拖住你,不要覺得被拋棄了,除非自己先放棄了……

雖然很俗套,但也努力很真摯。

潘智是我覺得很立體且睿智的配角,作為朋友,他並不看好顧飛和蔣丞,也因為是朋友,所以他在覺得不可能不適合之後還是選擇了尊重,可能有人覺得這只是個人教養,就像蔣丞的舍友。

但潘智在得知他們分手後,特別是蔣丞很難過下,

沒有任何一句指責與僭越,直接把對方刪了

這是我覺得很合適也體面的做法,顧飛和蔣丞分手,他理所當然心疼蔣丞,但他沒有仗著“為朋友出頭”的熱情而過多評價他們這段戀情,反倒是不動聲色地退掉這個“朋友”。

既是心疼蔣丞,更是懂蔣丞。

至於學長——

趙珂曾經說過,許行之不是一個樂於助人的人,他也沒有必要為了學術研究而幫助顧淼,所以他為什麼要幫忙?

比起喜歡,我更願意理解為

蔣丞身上有種讓人想為之努力

的心,就像撒野女孩想成為像丞哥那樣優秀的人的心。

撒野在我心中之所以優秀,並不是它創造了顧飛和蔣丞,也不是讓我看到了他們的磨難與真愛,而是它讓我看到了“努力”,兩個努力變得優秀的人,兩個努力走到一起的人,兩個努力奔向更好的遠方的人……

撒野定義不了努力,但它讓努力成為一種必需品而不是運氣

。也許它只是一部小說,它不需要為某些東西正名,它確實也沒有為其正名,它只是讓那些因努力而可愛的人走進了我們心裡,讓我們憧憬渴望那份可愛。

可愛的人不少,但因為努力而可愛的人,蔣丞是,顧飛也是,我們即將也會是。

撒野定義不了努力,只是讓努力成為必需品而不是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