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去世後，二姨照顧她，20年回鄉叫了聲媽，二姨卻沒聽到！

娟兒在三歲的時候，就感覺自己跟別的小朋友不同，別人總是有一個被稱為“媽媽”的女人帶著，她卻沒有。她去問姐姐，姐姐比她大三歲，跟她說：“我們的媽媽是仙女，現在回到天上去了。”

姐姐其實也是聽二姨說的。二姨是她們的遠房表親，血緣關係遠得已經可以不計了，她經常拿著吃的穿的來村西頭來給她們。有時間的話，她就會給她們講故事。二姨說，那些神仙在天上呆膩了，就會跑到地上來玩，玩的時候太長了，老天爺不高興了，就會讓他們回家去。

二姨一手一個，摸著姐妹倆的腦袋，很肯定地說：“沒錯，你們的媽媽就是仙女。”姐妹倆就一起看向天空，雖然天上只有藍天白雲，但她們知道，媽媽就在那裡。

有一天，爸爸帶回了一個女人，對姐妹二人說：“從今天起，她就是你們的媽媽，叫。”兩人都沒叫，娟兒說：“我媽媽在天上，她會回來看我們的。”爸爸皺著眉頭，似乎還想說點什麼，那女人揮揮手，漫不經心地說：“算了算了，本來就不是，何必硬生生地叫。”

後媽在她們的記憶裡面目比較模糊，因為不久她就出去打工了，而且一直沒回來。爸爸想她時，就自己過去。他帶姐妹倆去過一次，那是個狹小逼仄的房子，四個人站在那裡腳都沒地方放，最重要的是，後媽對她們態度很冷淡，臉上帶著嫌棄的神情。後來，爸爸再過去，就不帶她們了。

爸爸去城裡看後媽的時候，都是二姨來帶著她們。二姨是個很開朗的人，她中氣十足，一笑起來能傳到好遠去，只有看到她們姐妹時，眼裡會充滿了傷感。但娟兒跟著她時，卻是十分快樂。父親一走，二姨就會早早地來到家裡，等她們醒來，飯菜已經擺在桌子上了，她會給她們姐妹紮好看的辮子，然後帶著她們進城去玩。

城裡那麼多好吃好玩的，二姨帶著她們一邊吃一邊玩。娟兒覺得，天上的那個媽媽她沒見過，但是地上的二姨就應該像是媽媽一樣。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讓她知道二姨就是二姨，不是媽媽。

那天二姨像前幾天一樣，早早地就過來給她們做飯。姐妹倆起床後，正在院子裡洗漱，二姨夫突然衝進來，伸手打了二姨兩個耳光，暴跳如雷地說：“家裡的飯不做，要跑到別人家來做，你想幹什麼？”他拉著她就往外面走。二姨捂著臉，被扯得踉踉蹌蹌的，但仍朝著已經嚇傻了的姐妹勉強笑道：“稀飯快好了，一會記得把火滅了。”

那時候娟兒不知道什麼叫人言可畏，二姨被有些人嚼了舌根，說她跟她們的父親可能有點什麼，要不然，怎麼會對她們姐妹這麼好呢？二姨夫是個粗人，他受不了這種窩囊氣。

那一鍋粥，姐妹倆省著吃，吃了兩天。那是大夏天，粥發酸了，兩人跑稀了，癱在那裡一動不能動。娟兒隱隱地感覺自己看到了媽媽，她追著叫媽媽，媽媽一回頭，那卻是二姨。然後，她睜開眼睛，就真的看到了二姨。二姨用被單揹著姐姐，手裡抱著娟兒，往衛生院跑，一路上，她哭著喊著叫她們的名字，到後來，聲音已經啞了。

掛水的時候，二姨夫來了，二姨突然衝過去廝打他，哭叫道：“我親眼看到她們的媽媽死了，難道還要親眼看著她們死嗎？你要再敢攔我，我們就離婚。”她把他的頭髮扯掉了一把，還把他的衣服撕爛了，二姨夫一直沒敢動。

後來，娟兒才知道，媽媽是和爸爸爭吵過後，一氣之下喝了農藥。當時二姨在衛生院做清潔工，親眼看著表姐斷了氣，死的時候目光是看著她的，兩顆淚水滾落下來。

二十年後，已經出嫁了的娟兒和姐姐來看二姨。二姨看著她們提來的大包小包禮物，喜得連聲說：“太多了，你們也太客氣了。”又讓二姨夫趕緊準備飯菜。二姨夫老了，脾氣好了很多，笑著去準備了。吃過後，二姨把不知道什麼時候裝好的紅薯乾和蘿蔔乾等東西寒在她們的車裡，又將她們送出了村。

分手時，娟兒突然叫了聲“媽”，這是她在心裡藏了二十年的話，只是二姨耳背，以為她在道別，笑著擺擺手。姐姐流了淚，也叫了聲“媽”，二姨同樣擺了擺手。直到離開很久，二人還在止不住流淚，這麼多年，她們從來沒感覺自己沒有媽媽，因為在她們心中，二姨就是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