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關原之戰西軍四主將的行動解密豐臣秀吉建立的政權有什麼缺陷

關原決戰雙方奇怪的人員組成

號稱決定天下歸屬的關原大戰並不是豐臣家和德川家之間的的決戰,它的成分有些詭異,大量的豐臣家嫡系比如說加藤清正、福島正則、黑田長政、細川忠興、淺野幸長、山內一豐、田中吉政、中村一氏都加入了德川家康為首的東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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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軍勢力分佈

而西軍的主力毛利家、島津家、乃至打醬油的長宗我部家卻都是曾經被豐臣秀吉打趴下的地方大名,甚至於宇喜多秀家和小早川秀秋這兩個曾經的太閣義子一旦拿下首功也是會讓豐臣秀賴地位不穩的存在,可以說西軍對於豐臣氏來說就是危險體的聯合,而東軍則是一幫熟面孔老夥計的組團。

正是因為這層關係的存在使得高舉豐臣旗幟的西軍卻遇到了高冷的主人,豐臣氏表示,你打任你打,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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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站在西軍的立場來看有兩重含義:第一天下是豐臣的天下,第二德川家康違背了對豐臣秀吉所立的誓言,違反了豐臣政權下的規定,需要肅清。

但是站在東軍的立場上,其實也有兩層的含義:第一天下還是豐臣的天下,第二石田三成等有謀逆之心,需要剿滅。

我們可以發現這其實是一次天下大名就石田三成還是德川家康的站隊,德川家康背後是高達200萬石的知行(超過了全日本的十分之一),而石田三成依靠的僅僅豐臣政權的威望,當大阪城內的孤兒寡母選擇置身事外時,他所有的資本僅僅是拿著前田利長和上杉景勝的例子到處宣導,不跟我合作,你們也就兩條路,要麼像前田利長一樣屈服後被改易減封;要麼像上杉景勝一樣不服被征討後改易減封,兩條路殊途同歸,想要保住既得利益就得站在我的大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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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這樣的操作下,他收穫了五大老中僅存的兩位的支援,毛利輝元和宇喜多秀家都加入了西軍。但是戰場上拿不下的勝利,放到談判桌上也拿不下來這句話我們換幾個詞就可以形容眼下的狀況,憑藉實力拿不下的支援,用言語獲得了也不會長久。

剔除主角石田三成那8000混編兵力,臨陣倒戈三人組赤座直保、朽木元綱、小川佑忠的2000人,被朝鮮戰場榨乾了戰力的小西行長拼湊的4000人以及一直陷於內亂划水的長宗我部盛親的6600人,在關原戰場上的主力就是真愛無疑,全程發力的宇喜多秀家,進攻划水,撤退爆種的島津義弘,臨陣倒戈,敵在西軍的小早川秀秋以及既不反水,也不進攻的毛利家族。

真愛是宇喜多秀家

那我們接下來就看看這些西軍大佬的戰場表現,首先給宇喜多秀家要點個贊,這位名義上的徵朝統帥一沒有軍功立威,二沒有譜代支援,上位就是靠的豐臣秀吉的提攜。當備前本領的權臣為了與秀家爭權而擁戴宇喜多詮家上位時,這出分權鬧劇在大阪秀家的府邸甚至變成了刀劍相向的殺局,好歹也是上過朝鮮戰場,秀家也不含糊,自個提著刀是一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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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寒心的不是眼前的苟且,而是隔壁的漠視,德川家的府邸就在隔壁,卻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支援宇喜多秀家的家督權威,反倒是收容了鬧事的詮家和支援他的家臣。也正是因為這次內亂使得秀家損失了十四萬石的知行,這也讓他可以動員的兵力銳減了40%,而這些脫藩的家臣後來也出現在了關原的戰場,只不過不是在西軍而是站在了德川家康的大旗之下,裡外裡可就不是簡單的四成差距了。

而在此之後,清楚沒有了退路的宇喜多秀家自然在關原之戰中賣了大力,他17000多的備前兵是西軍的主力,殺敵最多,甚至一度佔了上風,是速敗的西軍中為數不多的兩點。

其第一戰就是攻略鳥居元忠把守伏見城。伏見城陷落後,秀家採用了分兵合擊的策略繼續向東部的美濃進軍,其中秀家取道近江進入美濃,而明石全登率領主力經由伊勢進入美濃,全軍在八月下旬進駐大垣城。九月十四日,在關原合戰的前哨戰杭瀨川之戰中,明石全登率精兵八百參戰斬獲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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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次日的關原主戰場上,宇喜多軍位於大谷軍和小西軍之間,決戰從宇喜多軍和福島軍之間的交鋒開始。整個上午,宇喜多軍和福島軍的戰況呈現出一進一退的焦著態勢。福島正則是東軍的前鋒,福島軍的當面之敵人正是西軍的中堅宇喜多軍。一萬七千餘宇喜多軍面對六千多福島軍沒能佔到什麼便宜,而這支數量佔優的部隊既上過朝鮮戰場,也在關原的序戰中有不錯的表現,顯然不會是無能之師。

古語有云故三軍可奪氣,將軍可奪心。《岡山縣古文書集》中收藏了之前的家騷亂中脫藩此時身在東軍戶川肥後守與宇喜多家宰的明石全登之間的通訊,時間是關原之戰前不久。明石因為有感於佔據了絕對兵力優勢的西軍啃了孤軍作戰的伏見城近半個月才終於拿下而在信中哀嘆“情況很糟糕”並認為東軍“人才濟濟”、“實力出乎意料的強”。身為宇喜多家家宰的明石全登在決戰前夕的悲觀情緒也是全軍心理的反映,也是因為這造成了士兵沒有士氣,大將沒有信心的困局。更可怕的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很快就會從自己的背後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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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種一小時,蓄力一整天的島津義弘

儘管秀家出工又出力,但架不住人心不齊隊伍不好帶,島津義弘本就深受家臣伊集院家發動的莊內之亂後遺症影響,別的不說伊集院家可是島津家和石田三成之間的紐帶。而且島津家本就是島津龍伯(島津義久)和家督島津義弘的之間的二元政治,伴隨著這次內亂,島津義弘在本領的影響力大減,勉強湊出了1500左右的兵力參戰,但是打算加入哪一邊,後來的日本史家多說是東軍,卻因為在想進入伏見城時卻遭到了東軍主將鳥居元忠的拒絕,一怒之下加入了西軍,但考慮到這一說法出自德川統治穩固的江戶幕府時期,有美化島津家的嫌疑,所以島津義弘的想法並不能明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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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戰場上,薩摩的兵力稀薄,並不受重視,島津義弘的夜襲東軍大營的建議也被石田三成忽視,這也引起了這位九州豪強的不滿,所以有了決戰當天島津義弘點到為止的行動。不過雖然島津義弘說了島津自有島津的進退,但其在撤退時面對十面圍城的絕境,還是祭出了舍奸戰術棄車保帥,強行從正面突破。所謂的舍奸就是指撤退的路上,隔一定距離就埋伏一隊狙擊手專門截擊敵方主將,狙擊完畢後再用長槍突擊。 利用這個爭取的時間讓本隊撤退。 埋伏的部隊基本上沒有生還的可能。靠著這個戰術島津義弘不但成功逃脫甚至還一度逼近德川家康的本陣,並擊傷了井伊直政、松平忠吉等東軍大將。

正是後期爆種的表現為這支前期划水的九州強軍正了名,以至於德川家康在關原大戰後雖然一度想和島津家秋後算賬,但是因為對方關原之戰中出力不多,本領內兵力充足,再考慮到島津家在關原戰場上表現的戰力,德川家康最終放棄了這個可能陷入久戰激起外樣大名二次反叛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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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反水的小早川秀秋

如果說島津義弘還有最後的爆種,那麼小早川秀秋一早就把自己扔到了聲譽的谷底,作為西軍中的實力派,他的15000人的動向影響著戰場局勢的發展,我們來看小早川秀秋的關係網,作為豐臣秀吉曾經的養子,他本是秀賴出生之前僅次於秀次的豐臣政權第二順位繼承人,這一層關係對於秀秋後來的決定有著重要的關係。而對於秀秋來說,他在蔚山取得了朝鮮戰場後期少有的勝利後因為殺良冒功不但沒有受到豐臣秀吉的賞賜反而遭到了召回沒收領地的處罰,而他也相信石田三成在這裡面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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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他隨後能改封北之庒城15萬石,最終在1599年恢復舊領都是德川家康出的力,這麼一比就很明顯了一邊沒收了自己的領地,一邊幫自己要回了領地,孰輕孰重躍然紙上。何況假使西軍取勝作為大將的秀秋就會陷入一個尷尬的處境,不同於宇喜多秀家與豐臣家毫無血緣關係,秀秋可是曾經僅次於秀次的二號接班人,拿下了關原的大功後,秀賴和石田三成該拿這個在戰前就僅次於五大老,就連朝廷的決定也會同步給他的豐臣家系大名怎麼辦。

也許是從秀次的案例中看到了石田三成為秀賴清除威脅的決心,也許是淺野幸長和黑田長政那封自稱“依北政所之意”的勸誘狀起讓他站在了豐臣系統內武斷派的一邊,又或許是想圍觀東西對抗坐收漁利,總之即使石田三成答應他可以在秀賴15歲之前擔任關白,並給出百萬石封地的條件,也沒有阻止小早川秀秋首鼠兩端,演起了日版的無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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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東軍的優勢越來越明顯,來自德川家康的催促終於使得秀秋臨陣倒戈,將刀揮向了西軍,而他的目標大谷吉繼正是帶來了關白和百萬石條件的使者,最終因為兵力差距過大,大谷吉繼兵敗自盡,受秀秋影響,西軍的脅阪安治、小川祐忠紛紛倒戈,本就缺少主心骨,沒有得到豐臣秀賴支援的西軍士氣迅速崩潰,戰敗成為了不可逆的結果。

按兵不動的西軍總大將毛利輝元

至於為什麼說西軍缺主將,那就是因為毛利集團的猶豫不決。當時西軍名義上的總大將是擁有120萬石僅次於德川家康的毛利輝元,而他背後的毛利家族則更為強勢,在歐洲有哈布斯堡家族婚姻政治,在日本則有毛利家族的繼子政治。

當時在西軍之中有當時有本家的毛利輝元,有繼承了山陰吉川家的吉川廣家。因為吉川廣家和加藤清正等武斷派自豐臣秀吉的九州征伐開始就有了密切的聯絡,而石田三成最不對付的就是加藤清正,在這一層關係影響下,吉川廣家自打出徵起就偏向了被他看做次之天下殿的德川家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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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毛利元就兩川政治的體現,為了主家的安泰,吉川廣家在黑田長政的引導下,透過家康的重臣本多忠勝和井伊直政向家康澄清毛利輝元與西軍起兵無關,全是安國寺惠瓊安排,並在與井伊直政、本多忠勝、福島正則、黑田長政連署下,與家康私下締結“毛利家不參加戰鬥”的約定,以換取毛利家一百二十萬石領地的周全。

具體到了關原戰場上,廣家透過自願為毛利集團的先鋒部隊,阻止了毛利輝元主力部隊的行動。南宮山北面山腳以吉川廣家的三千人為前線,後面的山上則有毛利秀元的一萬五千人駐守。他們兩隊之間的東面由安國寺惠瓊一千八百人負責防禦。決戰時,安國寺惠瓊不斷催促毛利秀元下山應戰,不過毛利秀元要向東軍進攻則要越過吉川廣家,而毛利輝元看到前線沒有戰事自然也不會在從大阪出來,本來他們可以擇強行突破,但顯然德川家康和吉川廣家的約定起到了一定作用,換言之吉川廣家的按兵不動成功達成了將毛利大軍封鎖在南宮山和大阪城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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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可笑的是,當外圍的戰役結束以後,大阪城內的西軍總大將毛利輝元也就成了戰鬥的目標,在最後的清算中昔日的中國百萬石,託孤宰相,也變成了周防、長門兩國37萬石的普通大名,這一個仇一直過了兩百五十年才算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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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毛利37萬石,巖國藩即吉田家,直到幕末才被視為獨立大名

關原之戰的爆發是因為豐臣政權的先天畸形

我們可以發現相比於東軍中的目標一致,要不是因為和石田三成不和,比如加藤清正,福島正則,黑田長政等,要不就是德川家的譜代為的就是要幫烏龜爭天下,西軍的內部可算得上各有算盤,相比於小西行長、石田三成、宇喜多秀家、大谷吉繼等的傾其所有,其他包括島津義弘、小早川秀秋、毛利輝元在內的諸多主力都是暗自在給自己留後路。

造成這種原因的本質就在於豐臣譜代家臣團的缺失,因為沒有譜代的保護,豐臣秀吉不得不為幼子秀賴的接班清除自家的障礙,畢竟沒有世代的效忠和恩惠一場下克上就是對幼主的必殺,所以秀次死於非命,所以加藤清正、福島正則等大將受到了以石田三成為首的文官制約,而文武對立正是關原之戰最初的催化劑。

另外豐臣政權的建立基礎卻加劇了它的畸形發展,豐臣秀吉繼承的是原來天下人織田信長的遺產,他後來的對關東、中國、九州、四國、奧州、羽州的征服更多的建立在武力威懾的基礎上,當地的大名只要表示臣服往往也能保留原來的領地和軍隊,這也是豐臣政權下地方勢力強勢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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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豐臣秀吉強大的個人威望下,這種脆弱的穩定得以保持,但這種維繫建立在豐臣秀吉讓渡出一部分權力的基礎上,也就是五大老的體系。假使豐臣秀吉晚死15年,20年,像德川家康早早將將軍位置讓給德川秀忠一般,能與長大後的秀賴提前完成權力交接,那麼脆弱的豐臣政權就有足夠的時間彌補藏在其中的各種不足,但是他沒有這個機會,6歲的豐臣秀賴完全沒有能力面對這種亂局,只要力量失衡的突發情況出現比如前田利家的死亡,就會令強者愈強,最終分化蠶食其他弱勢勢力,比如德川家康的崛起就是按照這個軌跡進行的,這也是關原之戰發生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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