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統治結束之後帝國在巴爾幹半島的統治權威逐漸下降

到602年的時候,拜佔廷帝國的元氣已經從莫里斯前十年所經歷的災難性破壞中逐漸恢復過來,國家的權威在巴爾幹半島的大部分地區得以重建。與此同時,由於拜佔廷軍隊的持續威懾和臣屬部落的反抗,阿瓦爾聯盟接近崩潰的邊緣。此時的拜佔廷帝國由於交通線路的恢復以及民眾從蠻族入侵的陰影中逐漸走出來,而重新積聚著力量,但這只是完全恢復的第一步,廣大的農村地區特別是多瑙河沿岸的農村地區仍是一片荒涼,大量的防禦工事需要修復,

農業生產在短時間內難以恢復到較好水平

。拜佔廷帝國要想在巴爾幹半島內部的居民中繼續推行“羅馬化”措施,必須首先確保多瑙河防線的安全,不被蠻族部落所突破。

一、莫里斯政權的被推翻後的巴爾幹半島

莫里斯政權的被推翻對巴爾幹半島來說不是福音,誠然,福卡斯成了承擔國家所有麻煩的替罪羊,儘管他不可能像希拉剋略皇帝所宣傳的那樣壞,但是他的繼位也確實削弱了莫里斯在巴爾幹半島所推行政策的成效。由於巴爾幹半島的安全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莫里斯時期所推行的對蠻族帶有威懾性質的積極縱深防禦策略,福卡斯並沒有堅持這一政策,他撤換了那些強烈堅持這一策略的軍隊中上層軍官。

莫里斯統治結束之後帝國在巴爾幹半島的統治權威逐漸下降

當波斯國王科斯羅伊斯二世決定以莫里斯復仇為藉口向拜佔廷發動戰爭時,福卡斯所面臨的棘手問題增加了,他不得不將一部分巴爾幹軍隊轉移至東部前線,但是他面臨最嚴重的問題卻是伊拉克略領導的起義以及巴爾幹駐防軍隊中的一部分人舉行的騷亂。610年伊拉克略的上臺執政帶給巴爾幹半島的是將此地區的大部分軍隊抽調至東方戰場,

以全力應對波斯帝國的大規模進攻

,拜佔廷帝國對巴爾幹半島的控制變成再一次依靠防禦工事的堅固以及阿瓦爾人是否願意遵守和平協議等被動的狀況。

7世紀巴爾幹半島的歷史由於缺乏歷史文獻記載和考古證據而模糊不清,只有單個的歷史事件是明確的,無法構成整體的歷史畫面。例如626年君士坦丁堡和塞薩洛尼基被斯拉夫人圍困,當時斯拉夫人持續不斷地侵入拜佔廷帝國領土,進入帝國的核心區域,他們逐漸脫離阿瓦爾聯盟,尤其是在626年圍攻君士坦丁堡失敗後導致了阿瓦爾聯盟的分崩離析。

這兩起事件在《聖迪米特里的奇事》中有記載:“在6世紀塞薩洛尼基的民眾就已經熟知斯拉夫人,到了615年的他們聽說斯拉夫人從遠處侵襲而來,620年斯拉夫人佔領塞薩洛尼基周圍的農村,

當地居民有許多財富留在城外

,670年斯拉夫人進一步逼近這座城市並對它組織了一次有效的封鎖。”

莫里斯統治結束之後帝國在巴爾幹半島的統治權威逐漸下降

由於缺乏可靠翔實的證據,學者們大體上認為巴爾幹半島北部和中部領土在7世紀以前已經被蠻族侵佔,到伊拉克略統治的中期,只有希臘東部的小部分地區、塞薩洛尼基附近地區以及色雷斯平原的一部分仍留在拜佔廷帝國的版圖之內。正如有一些城市在6世紀80年代的入侵災難中倖存下來,在7世紀的災難面前也有一些城市得以倖免,比如位於義大利的科瑪希納,它在倫巴德人的入侵和包圍下,

堅持抵抗且存續了二十餘年時間

沒有任何證據表明福卡斯統治期間帝國經歷了大幅度的衰敗。在現今阿爾巴尼亞的土地上發現了大量的有連續紀年的錢幣,表明了這一地區的貨幣體系仍然在羅馬帝國控制下,一些重要的城市比如奈蘇斯和查士丁尼那·普里瑪一直存續到伊拉克略統治前期在達爾馬提亞地區的納羅拉也存續下來。

福卡斯在巴爾幹半島毫無作為,這造成伊拉克略統治前期蠻族的大規模入侵,因為一旦拜佔廷帝國不再實行威懾式的防禦策略,阿瓦爾人就能很快地恢復實力,多瑙河下游地區的斯拉夫人也意識到拜佔廷軍隊不會再對他們發起主動進攻了。

莫里斯統治結束之後帝國在巴爾幹半島的統治權威逐漸下降

在7世紀的頭十年,編年史再次記載了蠻族的大規模入侵,許多城市甚至包括奈蘇斯和查士丁尼那·普里瑪最終也淪陷,在這一時期塞薩洛尼基也曾兩次遭到斯拉夫人和阿瓦爾人的襲擊,

希臘甚至愛琴海上的島嶼卻遭到蠻族的侵襲

。伊拉克略沒有組織有效的抵抗,他只能向阿瓦爾人增加貢金和交還人質以確保暫時的和平,但是貪婪的阿瓦爾人甚至要求拜佔廷人交出君士坦丁堡。

二、拜佔廷帝國權威的下降

隨著626年阿瓦爾聯盟的解體,拜佔廷帝國在巴爾幹半島獲得了難得的喘息機會,7世紀中期的重要文獻是埃庇發尼烏斯的《記錄薄》,這一文獻用來說明宗教轄區的擴充套件以及教會的日常事務,此外它還記錄了6世紀末、7世紀初巴爾幹半島的一些城市的淪陷以及拜佔廷帝國統治範圍的收縮。

但是在巴爾幹半島上的教區卻沒有明顯地減少,《記錄薄》列出了當時巴爾幹半島的所有教區,在色雷斯平原的正常的教會管理事務仍得以延續,並且以赫拉克利亞、塞安諾城、亞德里亞堡和菲利普堡為中心形成四大教區,大量的難民湧入色雷斯平原上的城市,他們對宗教的需求極為迫切。

莫里斯統治結束之後帝國在巴爾幹半島的統治權威逐漸下降

然而在其他地區的情況卻大有不同,在斯特拉山脈的北部,有以托米城、奧德蘇斯和尼科城為中心的自治程度很高的教區,當地民眾在蠻族大規模的入侵面前必須撤退至維裡克·塔諾瓦,因此在《記錄薄》中沒有提到這些教區的名字,在這一地區只有六個城市被記錄下來,它們分別是羅德斯托羅斯、塞瑪里斯卡、諾瓦、茲克迪巴、斯卡里亞和馬爾西安。

非常明顯的是拜佔廷的權威在急劇的下降,但是斯特拉山脈以北的那些中心城市仍然存續下來,

並與君士坦丁堡保持著某種聯絡

。當時的官員或主教沒有記載這些城市仍歸屬拜佔廷帝國管轄的情況,那些北部地區的主教們所掌管的教區裡一定居住著許多斯拉夫人,這些斯拉夫人極有可能佔據了一些被廢棄的城市,諸如沃伊沃達、阿比瑞圖斯和馬爾西安城。

甚至到了680年,當保加爾人以普里斯卡為中心建立國家時,普里斯卡的宗教事務仍是由羅馬大主教派來的主教來管轄的,而拜佔廷帝國位於斯特拉山脈以北的軍事要塞被保加爾人拆毀,保加爾人把希臘語作為最早的官方碑文語言,表明在其領土範圍內有相當數量的拜佔廷人定居。因此,拜佔廷帝國在斯特拉山脈以北地區的權威的終止是一個十分緩慢的過程。

莫里斯統治結束之後帝國在巴爾幹半島的統治權威逐漸下降

三、拜佔廷帝國的勢力急劇下降

斯特拉山脈以南的色雷斯平原的大部分地區直到7世紀末仍處在拜佔廷帝國的控制之下,保加爾人首先將斯特拉山脈作為護衛他們新政權的天然屏障。然而,根據教會資料的證據表明這一時期色雷斯平原的北部和西部已經不受拜佔廷帝國管轄了,根據《記錄簿》的記載,在色雷斯平原一共有20個教區,但只有其中七個教區的主教出席了680年和692年的宗教會議,

這七個教區都位於城市或沿海地區

,他們是美塞尼亞、索佐波利斯、比扎耶、塞利姆比亞、赫拉克利亞、潘尼奧和安諾斯。

其他沒有出席主教會議的主教所在的教區大多位於內陸地區,比如亞得里亞堡和迪茲帕拉,他們因路途遙遠擔心途中遭遇危險。但是令人驚奇的是一些海濱的教區主教也缺席了這兩次宗教會議,比如安奇阿魯斯、卡里波利斯、哈德斯圖斯,實際上拜佔廷帝國在這些地區的控制權也下降了,根據考古發掘材料,像貝羅埃和戴克裡先城這些中心城市在7世紀仍在羅馬帝國控制之下,而在7世紀末就已經脫離帝國管轄了。

在巴爾幹半島的其他地方,拜佔廷帝國的權威也受到了極大的限制,由於城牆的堅固和大海的天然屏障作用,

塞薩洛尼基沒有被斯拉夫人攻破

,但是塞薩洛尼基對其周圍腹地的影響已大大降低,它與君士坦丁堡的陸路聯絡已經被阻隔,後來查士丁尼二世為了重新奪回埃格南底亞大道的控制權進行了一次重要的遠征,這次遠征在初期取得了勝利,但在拜佔廷軍隊返回途中遭到了斯拉夫人的伏擊。

莫里斯統治結束之後帝國在巴爾幹半島的統治權威逐漸下降

在希臘,雅典和科林斯以及愛琴海沿岸的一些據點沒有被斯拉夫人侵佔,但是佔據著山地的斯拉夫人阻隔著城市和農村之間的聯絡,這同時也反映拜佔廷帝國整體權威和對巴爾幹地區控制力的下降。

在達爾馬提亞地區,拜佔廷帝國的勢力已經退縮到狹長的海岸線一帶,這一程序始於莫里斯統治末期,在7世紀中期,情勢更為糟糕,蠻族入侵的壓力迫使拜佔廷民眾放棄了許多沿海城市,他們退到亞得里亞海諸島上以尋求庇護。達爾馬提亞的情況在7世紀巴爾幹半島上極具代表性,一些城市在伊拉克略統治初期大規模的蠻族入侵過程中存留下來,但是羅馬帝國並沒有及時在這些地區恢復自己的權威,最終這些存留的城市被淹沒在斯拉夫部落的大潮中。

總結

在一段時間內,拜佔廷帝國仍然控制著色雷斯平原的東南部、愛琴海沿岸地區、達爾馬提亞的一些島嶼,而斯拉夫人善於從他們的鄰居那裡吸收社會經濟制度和文化生活,

拜佔廷帝國的城市文明對斯拉夫人頗有吸引力

,例如統治塞薩洛尼基的斯拉夫人首領帕蓬都斯熱衷城市生活,極力模仿拜佔廷人的生活方式,這不僅僅發生在塞薩洛尼基,在黑海沿岸的城市也有類似的情況,這或許為以後巴爾幹半島的某些地區再次融入拜佔廷帝國奠定了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