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足深陷是皮囊

踏雪無痕是理想泥足深陷是皮囊是什麼意思

踏雪無痕的是靈魂,泥足深陷的是皮囊。

第一次對皮囊這個詞有所感悟是來自《紅樓夢》中對寶玉的描寫:縱然生得好皮囊,腹內原來草莽。從那時起便覺得“皮囊”這個詞很值得玩味,就像再如何醇香四溢的美酒也得裝在酒囊中,再有趣的靈魂也一樣需要一副皮囊來寄放。

當21克的靈魂在天堂或地獄中翱翔或者遊蕩時,沉重的皮囊只能在世間感悟喜怒哀樂貪嗔痴怨。

那麼皮囊有生命嗎?當把皮囊之下包含的那顆心、那個溫暖的、明亮的、跳動的、冷漠的、殘忍的、寂靜的心,去掉之後,還剩下什麼?

是吧!皮囊是孤獨的。它最直接的、不可逃避的感受著世間的真相。縱然是父子深情、縱然是真朋摯友、縱然是靈魂伴侶,一旦厄運降臨在親人的皮囊之上,你看著他的沉痛、他的憤怒,他的所有不滿與隱忍,而你是那麼的無助,無法許諾什麼,更無法去相信什麼。

第一次切身的體會到皮囊二字是我朋友的父親因病轉院到北京。身體因無法動彈被困在病床上,歪歪斜斜的面龐不由自主的耷拉在枕頭邊,懵懂的眼神有些突出,無知的而又好奇的觀望著病房裡的每一個人,彷彿生病的是這個世界,而非他自己。

我看著朋友疲憊的神態、風塵僕僕的身影,她對著我咧嘴微笑。我不知道笑容的背後有多少個不眠的寒夜,有多少回欲哭已無淚的辛酸,有多少次擦拭眼淚後的故作堅毅,只是我想,苦難使得病床上的皮囊有多麻木,她可能就會有多孤獨。她說她想盡辦法不去想這些,不去想自己的負重前行,不去想父親的處境,甚至不去想已經歷的掙扎和將面對的好或壞,只有讓自己變的麻木,才有可能去面對接下來的每一分鐘、每一秒。

當皮囊無法遠行,靈魂也無處安放。苦難鎖住她父親的同時,也毫不留情的困住了她。沒有什麼苦難使人成長,苦難就是苦難,只能承受,以各自的方式承受。而我們能做的就是堅持,依靠心的跳動讓冷酷的皮囊有體溫、有光澤,充滿希望的掙扎、奮進,然後或失敗或復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