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仁作品專欄」活學活用 (第三十二期)
何山愛龜說和烏龜
【師仁作品專欄】活學活用 （小說）
——1982年春節軼事
文 | 杏壇師仁
何山的女婿今天來拜年。何老漢好客，愛熱鬧，他硬是把東院的客人李有餘、西院的客人大老吳也拉了來。老何興致勃勃地領著大家喝酒。酒一多話就多。當酒至半酣的時候，人人爭著開啟話匣子，去佔領“輿論陣地”。
“別說了，來來，喝呀！”請客怕客人喝不醉是何山的秉性。他端著酒杯環顧一圈號召道，但無人響應。他站起來，把酒壺拎到大老吳面前：“喝起，敬出去！”
“不能喝啦，我下午還得回去，家裡有事兒。”大老吳叉開五指罩住了酒杯。
“誰家裡沒有事兒？”李有餘說，“是不是怕……哎，我說大老吳，咱出了門就別管家裡的事兒，你看我都出來三天了。既然老何不把咱當外人，那咱也不能客氣呀。”
“三叔有的是酒！”老何的侄子二柱接道。
“那當然！”大老吳說，“可我喝不起了。”
“別扯著鬍子坐船——牽須過渡，”李有餘瞅著大老吳，“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專愛吃罰酒吧。來，咱弟兄倆猜幾拳！”
“對，猜幾拳！猜幾拳！”二柱說著舉起了雙手。
“爸！”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大老吳忙問：“小紅，你咋來啦？”
“我媽叫你吃了飯趕快回去，給麥地上化肥，廣播說有雨，人家都在上。”
“嗯，知道啦。”
“妮兒，走，到廚屋裡弄點兒飯吃。”何山說。女孩擺擺手跑走了。
“大老吳，來，咱倆猜呀！”李有餘把右手伸到了大老吳面前。
“老李，我不能喝了。”
“怕喝醉了……哎，俺那嫂夫人可真是處處想著你呀！不過，我說大老吳，可別把女人的話當聖旨，男子漢大丈夫也不能太那個了。”言外之意：大老吳怕老婆。
“哎——”二柱替大老吳抱不平了，“兩口子誰說得對聽誰的，就是怕老婆？”
“哈哈哈……”李有餘大笑起來，“二柱，你也很聽你那一口子的話，是吧？”
“怕不怕老婆也不光憑自己嘴說。哎，人家說這怕老婆還有講究呢。有的是裡外都怕，有的是裡怕外不怕，還有的是在家打顫顫，在外充好漢。前天在我舅家喝酒，就聽到一個笑話，笑死人了。”
“講講。”有人催促。
“好，”二柱清了清嗓子講起來，“有個人很怕老婆，卻好在外面充好漢。有一回老婆在廚屋裡喊他去挑水，他去晚了一步，老婆抄起扁擔就要打他，他嚇得連忙逃到院裡，扁擔從屋裡飛出砸在他的左肩上。說來也巧，這時他的一個朋友來了。正在尷尬時，他雙手將腰一掐，腳一跺，高聲說：男子漢大丈夫我說一句算一句！說不挑就不挑！你把扁擔撂肩上我也不挑！”
哈哈哈——席上爆發一陣大笑。李有餘也附和著笑了一下，忙把右手伸到二柱面前：“二柱，人家大老吳有情況。來，咱倆猜5杯！”
“奉陪！”二柱也伸出了右手。但二柱畢竟不是李有餘的對手，5杯酒全到了他的肚裡。
“再猜5杯吧？”李有餘得意地笑著。
“再猜10杯！”年輕人總是不服輸。
“好——”拖音還沒完，李有餘忙起身往外走。座上的人大惑不解，跟著向外望去。原來院裡站著一位氣勢洶洶的中年女人，何山的老伴兒正在將她往廚屋裡拉。
“李有餘你個龜孫給我出來！”中年女人扯開嗓子叫了一聲。
“你來幹啥？”李有餘輕聲問。
“幹啥？我來問問你酒喝夠了沒有，要沒喝夠家裡還給你準備的有。你要臉嗎？空手打巴掌，吃了這家吃那家。”
“哎——”何山說，“新年裡，全是熱鬧熱鬧，高興高興，誰還望著誰拿點啥？又不是外人！”
“大叔，你不知道呀，”女人向何山訴起苦來，“他就不跟你照日子過呀，得空兒就往外溜。秋下種麥，坷垃他就不給你耙碎，麥子出得缺苗斷壟的，買了化肥也不講往地裡上的事兒。年前我就催他，他今天推到明天，明天推到後天。就說這拜年吧，路恁近，他就能住好幾天。昨兒個我就捎信叫他回家，可到今兒個他還不回。廣播說夜裡還有中雨。要是下大了……”
“嫂子，別生氣。昨天下午他就要回去，是我硬把他留住的。”二柱也出來打圓場。
“你別囉嗦了好啵？人家老何來的還有客呀。”一開始李有餘就怕把事情鬧大，見有人來解圍，便想順坡下驢。誰知，女人一聽更火了：“咦？你害怕丟人了？我不怕！就得叫你丟丟人，讓大夥兒都知道知道！要不，你還不長點記性哩！”
“你還有完沒完？”李有餘又羞又怕又氣，恨不得地下裂條縫兒鑽進去。
“沒完！給你一個好臉你就不是你啦？有種今晚上你也別回去！”
“嗬！”李有餘忽地振作起來，“讓你兩句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啦！還不想叫我進家門哩。家是你自個兒的家呀？你看我能進不能進？我現在就回去！我看你敢不叫我進門！”說著就氣沖沖地往外走。
“老李，別這樣。”大老吳上前拉住他。
“你別拉。男子漢大丈夫，我說一句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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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網暱稱杏壇師仁 ，筆名師仁，本名施永傑，河南正陽縣高階中學教師，特級教師，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河南省小小說學會會員，中華詩詞學會會員，大觀雜誌社簽約作家。1982年3月在《奔流》發表處女作短篇小說《清晨，當我醒來的時候》。大學畢業從教後輟學筆。2009年重拾文學夢，學寫格律詩詞，恢復小說創作。曾在《詩詞》《中國老年》《大河報》《大觀》《奔流》《新課程報》《老人春秋》《駐馬店日報》等報刊發表作品，出版小說集《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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