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書的本來面目:如果和人聊到《山海經》,我的文案夠你去忽悠了
漫威電影《尚氣》裡,出現了龍、鳳凰、麒麟、九尾狐、帝江、狻猊,這些上古異獸,
都來自於咱們中華民族最古老的奇書之一《山海經》
,再有熱門
電影《神奇動物在哪裡》中的騶吾,也出自此書。
《尚氣》中的麒麟
《山海經》這一寶藏級的文化ip,不僅在中國
的研究和討論熱度一直不減,
就連不少外國學者也為之著迷。
美國曆史學家亨麗埃特·墨茨
花費50年時間一步步去驗證《山海經》中所記載的內容,發現書裡所描述的部分地理情況竟然與美洲大陸山川吻合!最後她得出的一個結論:
山海經中詳細記載了美國46座高大的山脈,包括這一地帶曾經存在過的動植物也有描述到。
《山海經》的成書年代很久遠,卻涉及歷史、地理、神話、天文、動植物、醫巫、民俗等各方面的內容,因此留給後世很多不解之謎。
看《山海經》有幾大謎團:
作者成謎:到底是誰創作了它?
地域成謎:它記載的是華夏地理還是世界地理?
物種成謎:書中光怪陸離的動物真的存在嗎?
誰寫出了《山海經》?
《山海經》現傳本十八卷,包括北山、南山、東山、西山、中山各一卷,簡稱為《山經》,
主要介紹了一些奇禽異獸、山精魅怪。
還有海外東南西北各一卷,海內東南西北各一卷,大荒東西南北各一卷被稱之為《海卷》,
以地理生態和奇異民俗為主。
如此涉獵廣博的《山海經》到底是什麼人寫的?
最常見的說法,是大禹在治理洪水的過程中,足跡遍及各地,定天下、劃九州,他讓部下
伯益
將所遇到的未知生物都記錄下來,便編寫出了《山海經》。
“大禹說”
最早且明確的提出者,是西漢時的劉向、劉歆父子,他們將散落的三十二卷《山海經》蒐集編成十八卷,劉歆的《山海經表》有寫到:
“ 已定禹別九州,任上作貢,而益等類物善惡,著《山海經》”。
東漢王充《論衡·別通篇》也有佐證:
“禹主行水,益主記異物,海外山表,無所不至,以所記聞作《山海經》”
太史公寫《史記》的時候,對於《山海經》中所描述的生物以及現象感到離奇荒誕,寫了4字評價:“餘不敢道”。
由此可見,《山海經》的出現時間至少推斷在西漢到先夏之間。
不過眾所周知,夏朝的存在至今都爭論不止,並沒有成熟的文字體系,漢字的源頭甲骨文在商朝才開始出現。所以《山海經》起於“唐虞之際”這一觀點不被大眾所認同。
東晉著名的
術士
郭璞,就在他編寫的
《山海經序》提出了質疑,他認為:
“蓋此書(《山海經》)跨世七代,歷代三千,雖暫顯於漢,而尋亦寢廢。”
郭璞的觀點也被後世很多人所認同,
《山海經》是經過一代一代人的不斷整合而出,所以具體的編撰時間也就不存在了,它是屬於每一個時代經手的編撰者們。
這些創作者應該都像
郭璞一般,是研究方術的人士,因為書中
記載了大量關於神靈和祭祀的內容,通常只有從事占卜和祭祀工作的人才瞭解。
魯迅先生也說過,《山海經》
“蓋古之巫書”。
《山海經》裡的神秘的空間概念
《山海經》之所以讓人們感到神秘,大致分為兩方面:
空間和時間。
空間,原本是地理當中的一個概念,隨後漸漸地延伸至物理、天文等很多個學科。
《山海經》中空間層次的劃分
現代學者稱《山海經》書中的空間為
“山式空間”
,簡單來說就是宇宙中物質實體以外的一部分以及幻想作用下所構建的一種空間。
在《山海經》當中,空間的表現方式是透過山脈或者是一些鳥蟲魚獸用來表現外在的空間。
《山海經》從“山”和“海”的分別的表述,實際上代表了空間的兩個不同的層次結構。
《山經》在記述每一座山時,首先確定山的方位,然後再進一步標註該山範圍內的礦物、動植物資源,再描述山中事物的超自然現象,最後才註明該山所屬水系或河流發源情況等。
比如:
西南四百里,曰崑崙之丘,神陸吾司之。其神狀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時……有木焉,其狀如棠,黃華赤實,其味如李而無核,名曰沙棠,可以御水,食之使人不溺河水出焉……河水出焉,而南流注於無達……
先說方位:(槐江山)往西南四百里的崑崙山;山裡有天神陸吾,外貌是人臉虎身九尾; 神奇的現象是吃了沙棠果子就能在水中漂浮不沉;黃河水從崑崙山發源,然後向南流,再東轉註入無達山。
《海經》當中改變了在《山經》中東南西北的方向敘述。
《山海經·大荒經》當中的扭曲空間,也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空間的絕對的扭曲,其中所說到的物與事都失去了實際的樣子,形成了其變異和怪誕所產生的扭曲感。
比如它講大荒之中的“成都載天”山裡,住著個耳上穿掛著兩條黃色的蛇、手上握著兩條黃色的蛇的人,叫夸父。后土生養了信,信生養了夸父。
夸父總想著追太陽,他一直追逐到禺谷,渴了黃河水也不夠喝,夸父又打算跑到北方去喝大澤的水,還沒到大澤便渴死在半路上。
除了夸父追日,大荒經中還講了顓頊、黃帝戰蚩尤、大禹治水這些接近神話的人物故事,營造出神秘而光怪的空間美學。
此外,《山海經》中的生物,可以將時間具象化,
鐘山之神燭陰,“視為晝,目冥為夜,吹為冬,呼為夏,”燭陰在睜眼、閉眼中,就產生了晝夜,一呼一息下,四季更迭。
把抽象的時間附著於神怪,是不是打破了我們對於時間的定義?
《山海經》裡的神奇物種
《山海經》中大概記錄了400多種神獸和怪禽,給我們展現出一個充滿了奇幻色彩的異域世界。
在古希臘神話當中,神的造型大多都是黃金比例完美的人,而在《山海經》當中,除了少數現實生物,其餘則都是一些人面蛇身、龍首鳥身、九獸人面等形象。
這是先民出於崇拜和渴望,將動物器官以及一些肢體結構的錯位來創造出神怪的形象。
《山海經》神怪的形象大致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人獸同體共生,比如人首蛇身的燭陰,長了九個腦袋、人面虎身的開明獸,馬身人面、長有鳥翼和蛇尾的孰湖……
另一種就是拼接型的,像三頭青色野獸合體的雙雙,虎身長一對翅膀的窮奇,長得像狐狸、背上生角的乘黃……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是奇形怪狀的人,比如三首國、無腸國、一目國、胸口有洞的貫胸國等。
《山海經》當中神怪們的形象被塑造得如此怪誕,也反映出了先民對自然和永生的崇拜渴望的心理特徵,蘊含著感性且充滿想象力的原始文化。
《山海經》雖然記述了大量的神怪的形象和傳說,但其最為明顯的缺陷還是其缺乏敘事,沒有情感溫度。
例如大荒經中寫太子長琴的神話:
“祝融生太子長琴,是處於山,始作樂風。有五彩鳥三名,一曰皇鳥,一曰鸞鳥,一曰鳳鳥”。
太子長琴是火神祝融的兒子,關於其相貌、能力以及性格等資訊都是空白。
這種工具化的敘事,非常像現在的說明書。
在沒有文字出現的文化斷層裡,這些大雜燴式的資訊被口口相傳、不斷糅合,沒有辦法去求證到底誰見證了那些神奇的地理風物,在保留了獵奇特點的同時精簡提煉,方便傳播。
也許很多流傳來自更為古老的蠻荒時代,一些基於想象的圖騰和信仰被異化為神怪之物、玄幻之言。
不過《山海經》吸引人的就在於它的神秘色彩。正如郭璞所言:
“世之所謂異,未知其所以異;世之所謂不異,未知其所以不異。”
對未知報以敬畏,這也是為什麼經常有人說《山海經》並不屬於任何一個時代的原因,它更像是另一片時空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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