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人相輕：底層人性醜陋的放大鏡

中國自古文化中就有“文人相輕”的這一俗病，在此不贅言。而對比過去，底層人群因資訊及自身地位等的影響，連當一名吃瓜群眾的機會都沒有。顯然，文人相輕是知識分子或者說文化圈子裡的一種獨特現象，甚至可理解為一種遊戲，利弊善惡非此圈類的人群還真沒法點評（惡劣點說其實是“狗咬狗文化”）。而我，不是高大上的優秀知識分子，也算不上出彩的文化人，不謙虛地講應該歸為接受過系統正規教育，具有獨立思考力，保留著樸素良知的讀書人和半個文化人。而我要說的是另一種現象：窮人相輕。

放眼當今之中國，已發生了“鉅變”（只有這個詞才能夠形容這三十多年的變化）。在欣欣向榮的道路上不斷湧現出了各類與正義、良知以及與善良大相徑庭的醜惡現象。功利（含精英階層中的精緻利己主義）、世俗已波及到各個層面，惡果累累。各個群體，只是不同群體的表現方式有所不同而已。

可以這麼毫不客氣地講，“窮人相輕”是文人相輕這類病毒文化的附庸品，是底層人性醜陋的集中體現，是世俗、功利在另一群體的放大鏡。

當然，此處的“窮人”我必須特別說明，不單是指那些沒錢，少錢，沒文化，靠出賣體力勞動而活的人群。與“人窮則返本”有相似之表達，泛指沒錢，少錢，沒文化，少文化，多幹著一線體力活或沒什麼技術含量工作的底層群體，如工地民工，工廠保安，倉管，物流倉庫收貨員，接單員，物流排程，司機，市場小商販等。

平常生活中我們只要稍作留心，透過這個群體的生活，總會在不經意中主動或被動地接受到此類種種可怕的事實：窮人變得越來越不友善，相反越來越功利和世俗，越來越跋扈。而生活越往下看，越往下走，越底層，人性的惡越發醜陋。如果實在需要描述下的話，這些人群有一個特點：位居底層，但又或多或少掌握著一小撮資源或權力，如保安守著門，讓不讓你進門有時會跟他的心情和眼光有關，如物流倉管把握著送貨車輛進出貨，讓不讓你進，什麼時候讓你進，同你急不急重不重要沒有關係，只同他的心情及你對他的眼神，行動有關係，有點類似於古代衙門，高官達人家的各類家丁管家。

誠然，存在即合理，儘管不一定合法。功利，世俗，高知群體的精緻利己主義都是這個時代的產物。窮人相輕和文化相輕一樣，也是一個時代的產物。只是我深切地體悟到這種“窮人相輕”底層文化的危害性不容小視。舉著簡單卻很興旺的行業例子，我曾從事物流運輸期間，因公司經營需要，自己當司機送貨，從去裝貨開始就面臨著接二連三的問題：裝貨時不熟悉流程，詢問別人，主動搭理配合的很少，面對著那些打單員或裝貨員，往往是熱臉遇冷屁股；貨到了下貨，遇到的難處也極為雷同。面對的這群人，他們似乎習慣性不正眼看司機，或者頤指氣使，或者一問三不知，更有甚者會故意刁難，不給安排裝貨或下貨，故意拖或找各種理由推卸，就是要表現出：在這裡，這個事我說了算，就是要讓司機不爽。這讓我想起了周星施電影中的一句搞笑臺詞：好大的官威，誰給你的？

的確，這些人群象前面所述，只是一些底層的“窮人”，同大多數司機一樣均處於一個層級的，但有可能他們中部分人在接受教育程度上優於司機，可在其它方面，無論是收入及生存能力方面還不一定勝過司機。又如，你去工廠裡談個業務，門衛會以忠於職守為道德高點（根據你的衣著，所開車輛等）對你提出這個那個的要求，甚至連自己家住的小區保安，都會以忠於職守望為高階道德招牌對業主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他們的腦子裡裝滿了豪裝、豪車、豪氣，只要有這些標籤，那怕是騙子殺人犯都會畢恭畢敬，透過透過，而這時他們會把自己最真實的職責——服務業主這一本質工作視為草芥和牛糞；再如送貨司機到倉庫裝貨或下貨，不熟悉詢問下面對接的打單員什麼的，要麼不搭理，要麼說不知道，甚至會嗆司機嗆得滿地找牙：停車下貨簽單驗收等待，這些流程你都不知道還怎麼送貨裝貨（各個地方均有不同的流程）？在他們的眼裡，你就是一個貨車司機，算老幾，我說怎麼弄就怎麼弄，不服就晾著，看你怎麼著。這些都是赤裸裸的醜陋，市井小人的低俗；還如，路上行車，開貨車的，常會出現大貨“欺負”小貨，開進口車或合資車“欺負”開國產車的，車子貴的“欺負”車子便宜的，但無論是大貨，小貨，貴的，便宜的，進口的還是國產的，若遇到更豪的更兇的，他們立馬認慫。

其實他們絕大多數的角色和身份是一樣的，但窮人邏輯的制約，畏懼權貴和富人，輕視蔑視同級意識植入得太深，也就毒害得太沉，想在瞬間或短時間醒悟還真太難。對這些事實，只要切身體味過就不會對這句話存在異議：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川被犬欺。

然而，就是這一個群體，面對比自己層級或他自己感覺要比他低或弱勢的群體，他們總是喜歡“擺官威”，甚至作威作福。難道這是中國“窮人”對權力慾望的另一種表現形式嗎？又或者說是自古形成的“閻王易見，小鬼難緾”的小人及市井文化要新時代的集中爆發？

我個人分析“窮人相輕”背後的心理邏輯：中國自古形成的對“官文化”（代表的是權力）的嚮往；對自身底層身份的恐懼，又無法快速蛻變的無奈（貴族形成要幾代人努力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貴族）；用世俗和功利遮蓋或麻木自己感受及體味過的底層屈辱；用醜陋的言行證明自已的底層與其它底層的不一樣（五十步笑百步）或者說證明比其它同屬底層的高一等。

其實社會發展進步了，民眾的整體素質需要同步上去，應該會變得善良多些，惡少些。我們也更應該倡導和傳遞的是“給人方便，給已方便”的包容意識理念和文化，而不是窮人仇富，相輕，自掐的惡俗文化。因為這種文化帶來的後果不亞於扶老人訛詐後造成的社會危害（現在仍在不斷地毒害著一代一代的人，儘管國家層面已做了許多的補救）。

誠然，萬事無絕對，窮人群體也有許多的正能量，也有許多保持著平和、善良的品格並秉持融入到身邊的生活和工作上。這是社會的大善，大福，只是更期盼這種大善和大福多點，窮人相輕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