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陰謀得逞

故事發生在七十年代,話說一年春天,一個濃霧迷濛的早晨,臨水鄉桃溪村正處於“春眠不覺曉”的時刻,忽見一個姑娘一邊往村裡跑,一邊發出淒厲喊叫:“救人啦!吳家淑英掉進桃花溪裡了,大家快去救人啊!”

從睡夢中驚醒的鄉親們,紛紛往村東桃花溪跑去。淑英的婆婆吳大媽,一個年輕守寡,歷盡滄桑的老人,正在喜孜孜地悄悄起來做飯,聽到這樣呼救聲,腦袋“嗡”的一下,立刻跌跌撞撞,顫顫巍巍跑出家門。

淑英的丈夫吳新是剛從省城某醫院回家探親的內科醫生,也慌慌張張穿著拖鞋,向村東跑去。

桃花溪岸邊,幾個青年已經將落水的溫淑英撈上岸來。斷了氣的淑英手裡還緊緊捏著丈夫的一件衣裳。

吳大媽見狀,肝膽俱裂,伏在兒媳的屍體上哭得死去活來。

吳新趕到時,也是痛不欲生,捶胸頓足痛哭道,“我不該讓你沒吃早飯就來洗衣啊!我該死呀!”

眾鄉親見她丈夫趕到,有人說,淑英身上還有熱氣,叫吳醫生設法搶救,但他卻說:“人死不能復生。”

人們呆望了許久,就七手八腳,幫助吳家把淑英抬回去了。

按照當地風俗,在外身遭不測死亡的屍體不能進屋收殮,但吳新卻當著鄉親們的面,堅決地說:“唉,現在還講什麼迷信了,我虧待了她幾年,現在不幸溺水身亡,我不忍讓她停屍屋外風吹太陽曬啊,我要把她放在我們結婚的床上,親手給她穿衣梳頭,才對得起她呀!”

說著抱起淑英進了屋,然後又大聲嚎哭。

圍觀的大娘大嬸、姐妹們,感念淑英生前的好處,個個流下痛惜的淚水。

鄉親們十分同情,有的說:“吳大媽命苦呀!年輕守寡,只有一個兒子在外工作,家裡全靠淑英操持,這以後可怎麼辦呢?”

有的說:“淑英沒福,前幾年受丈夫冷待,現在剛和好,就沒命了。”

也有的讚歎道:“吳新畢竟知書達禮,知錯能改,現在能將淑英厚禮收殮安葬,也算值得了。”

吳新果然拿出錢,買了一口上等的好棺材,又做了幾套淑英從沒穿過的好衣服,收殮了妻子。

淑英的娘,從鄰村趕到,見女兒慘遭不幸哭得幾乎也斷了氣。但一切聽從吳新安排,當天下午,吳新就催促入葬,也僱來吹鼓手,吹吹打打,送到桃花溪畔選好的一塊墳地,埋葬了。

可憐淑英的親生娘,懷著無比的悲痛,回到家中就病倒了。鄰居見此情景,趕快給溫大娘在部隊的兒子、淑英的哥哥溫爾剛拍去了電報。

指導員溫爾剛接到電報,請了假,風塵僕僕地趕回家來,老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女兒慘死的經過告訴了兒子。

爾剛悲痛之餘,細細思量,妹妹死得太突然了。妹妹從小送給吳家,原來和吳新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為了繼續供吳新上學,她小學沒念完,就輟學了,全家的重擔都由妹妹承擔。

吳新高中畢業,考上醫科大學,感情上就和妹妹疏遠了,妹妹與婆婆相依為命,一直堅守家門,如果不是為了婆婆,憑她的人品,早就給人家娶走了,吳新大學畢業後,受村上輿論的譴責,對她再也沒有什麼好挑剔,倒也同意與她結了婚。

可是過了不久,就對淑英冷若冰霜,分配到省城醫院工作後,更是輕易不回來。偶爾回家,也是吳大媽拍去“病危”的電報,而回家來,都藉故住在同學家中。

後來,竟提出離婚,錢也不往家裡寄了。賢惠的妹妹不忍心離開孤獨無依的婆婆,一直忍耐著,期待著吳新回心轉意。

吳新此次返家,突然和妹妹和好起來,妹妹又突然葬身溪流,這實在令人感到蹺蹊。難道妹妹果真薄命?難道真的“不測風雲”?他決定立即趕到溪花村,要弄個水落石出。

溫爾剛趕到吳家,吳新已經離家返回單位了。可憐吳大媽還守在兒媳靈前,依然哭得如淚人一般,妹妹生前的女伴陪著老人落淚。溫爾剛觸景生情,也不禁熱淚盈眶。

他詢問了妹妹落水而死的前後經過,請妹妹的女伴帶路,到桃花溪看了究竟。路上,他又詳細地詢問了妹妹遇難的有關情節。

清清桃花溪,九曲十八彎,兩岸桃花盛開,地上綠草茵菌,野花點點。這條溪流以前從沒淹死過人。

此時,夕陽剛落,濃霧又從四面八方籠罩過來,他心中的疑團,也如霧一樣沉重。

爾剛問那帶路的姑娘,“這溪水深嗎?”

“不是很深,最深處不會沒肩頭,春水來了會深些。”

爾剛請帶路的姑娘迴避開,自己脫下衣褲,往溪水中走去,站在妹妹落水的地方,果然水剛沒肩。妹妹雖比自己稍矮些,如果不慎落水,熟悉這裡水情的妹妹一定會掙扎著站起來,劃幾步就能上岸。

再說,妹妹從小是會水性的。小時候,有一次吳新丟進深水潭,是她奮不顧身潛入潭底,救出吳新的,這次怎麼一頭栽進溪水,就再也起不來呢?

而身為醫生的吳新趕到之後,只知捶胸頓足痛苦而不去搶救,連人工呼吸也沒有做,抬回家就抱進自己那間昏暗的房子,他越想越感到這裡面問題的嚴重。

爾剛來到妹妹墳前默默站了一刻、毅然邁開軍人特有的堅定步伐返回村子。連夜趕了五、六十里路,到縣公安局去報案。

第二天上午九時許,桃花溪畔的濃霧漸漸退去,幾個身著制服的公安人員來到了淑英落水的地方,細細看過,詳盡地查問各種情況後,在爾剛強烈要求下,決定開棺驗屍。

訊息傳開,全村男女老幼都趕來了,吳大媽啼啼哭哭趕來央求道:“我的淑英既死了,不能讓她再受痛苦啊!”

老人也疑惑兒媳之死與吳新有關,萬一兒子也有三長兩短,可怎麼辦呢?

但爾剛鐵青著臉,對她說:事關人命,不能讓我的妹妹不明不白死了。你擔心兒子受牽連,但是人人都要守法呵!至於你的晚年生活,我爾剛會奉養你到老。”

吳大媽是個明白的老人,聽爾剛說的句句在理,也同意開棺驗屍了。

民間故事:陰謀得逞

經過了縣公安局法醫的解剖,鑑定表明,死者是由於一次服用過量的苯巴比妥,加之又從靜脈過快地注射了此類針藥,導致急性中毒,先是呈現興奮狀態,又匆忙去洗衣裳,跪在溪邊即感不適,免強洗衣服後,就突然休克,這樣一栽下水中,就再也無法站起來

勤勞善良的溫淑英正滿懷喜悅迎接新的生活,怎麼會服藥自盡呢?傳訊到案的吳新,膽顫心驚,在鐵的事實面前,他不得不供認了作案的經過。

原來,吳新與淑英結婚不久,就嫌她土裡土氣,有損自己這個堂堂醫科大學畢業生、內科醫生的“尊嚴”啊,於是存心要拋棄她。

可是家中老母與淑英都不答應,鄉親們也紛紛指責吳新。離婚不成,就蓄謀要除掉這“眼中刺”。

半年前,吳新所在的醫院,來了批衛校畢業的護士,其中一個叫楊水嬌,她天生麗質,宛如白衣仙子。

這姑娘極其好學,經常提問題來請教吳大夫,吳新認為姑娘對他好感,私喜在心,所以有意隱瞞了自己已婚的情況,狂熱地追求水嬌。

他怕夜長夢多,迫不及待地借回家探親之機,假意與淑英和好親熱,這夜夫妻居然同睡,騙取了淑英信任。

臨離家這個凌晨吳新假仁假義地對她說:“我們結婚三年多了,媽等著抱孫子心都等急了,我這次帶了些藥回來,能保證生男孩,你把這些藥片吃了,再給你打一針就行了。我將要走了,你早些把我的衣裳拿去洗吧。”

老實憨厚、溫淑善良的淑英,一切都矇在鼓裡,含著幸福的微笑,吞下了吳新遞到面前的藥片,又讓吳新從靜脈注射了藥後,就匆匆收拾衣裳去洗。

三十分鐘後,果然發生了吳新預料的事,他的陰謀得逞了。但他成了兇手,兇手是逃脫不了尊嚴的法律制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