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故事:假小子的荒誕緬甸人生

“哇哦……”一個嘹亮而清澈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寧靜。

本該長月當空,卻是雲海翻湧,流星隕落,田野裡的蛙聲也隱沒,這一夜,顯得有些不同尋常。

2000年12月12日,西南某貧困山區,一個平凡,而又可愛的生命就這樣誕生了。

“怎麼又是一個女娃,這該死的婆娘,肚子怎麼這麼不爭氣,一連四胎都給我生了女娃,真是氣死我了!”

雖然已經進入千禧年,但重男輕女的思想,在農村,還是很嚴重的。

特別是一個家庭裡,沒有一個男孩,就意味著斷子絕孫,被人嘲笑,受人欺負。

所以,這個美麗小女孩的到來,並沒有給這個家庭帶來喜悅,更多的是埋怨,哀愁。

“孩兒他爹,給孩子取個名字吧?”孩子的母親,聲音有些微弱,此刻的她,因為沒能給丈夫生出一個兒子而充滿愧疚,面對丈夫,更是本能的畏懼。

但女人天性護犢子的本能,讓她又不得不為這個孩子做些什麼,起碼得有個名字吧,讓她爹承認她在這個家的存在。

這個女人很卑微,也很愚蠢,能為小女孩做的,也許也就這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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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父親有些心煩,皺著眉頭,想要發火,轉身就想離開,卻好像想到了什麼,停下了腳步,道:

“到了她這個輩分,是“昭”字輩,就叫昭男吧,希望她真能給我招來一個帶把的!別讓其他人知道!”說完,看都不看小女孩一眼就離開了。

女孩的母親愣在原地,看著懷裡的小可愛,睡得正香,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昭”這個字,是一個家族的輩分,按習俗,只能用在男孩的名字裡。女孩的父親很明顯,要把她當成男孩來養。

已經第四胎了,以後還能不能生,還未可知,所以,算是防患於未然吧。至少家中有個“男孩”以後就不會被欺負。至少這個孩子能留在這個家裡,不會被送走。

只是,這個孩子,日後指不定要吃多少苦,做孃的又怎能不難過,不落淚。

時光荏苒,匆匆二十年光陰流過,時代再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是一個物慾橫流,資訊爆炸的時代!

2020年11月28號,座標,緬甸北部

由於種種原因,緬甸成為無數外國人去旅遊的勝地,也吸引了無數人在這裡投資產業。而這無數人裡面,華人便佔據了絕大部分。

傳奇故事:假小子的荒誕緬甸人生

康狼電子科技有限公司,就是由華人出資建造的,一個人數超過一萬多人的大廠。

初加工部門某條流水線上,韋昭男正全神貫注地忙著他手中的工作。

這是流水線的工作,必須眼疾手快,聚精會神,不能出現一絲錯誤,不然會影響到整個產業線的流程,從而導致整體效益降低。

而韋昭男的上級,拉長,組長都是脾氣十分暴躁之人,一旦出一絲的過錯,都能將人罵到狗血淋頭,甚至會大打出手。

沒有人能夠反抗他們,因為公司的安保格外嚴格,安保力量也格外強大。所以,哪怕他們只是很低很低的一個管理,卻也能在這裡狐假虎威。

這麼苛刻的工作,韋昭男為何還願意繼續留在公司工作呢?

那是因為公司將他們從國內招來,是當作管理幹部培養的,工資待遇遠勝於普通工人。

比如公司在本地招的流水線工人,忙死累活工資頂多三千塊,而韋昭男他們的工資卻是6500一個月的底薪,還有提成,而且還能擁有一個獨立的房間。

表現得好的話,做滿半年就能升為拉長,一年可升組長。底薪就升到11000-18000不等。

只要克服開始艱難的階段,就能輕鬆獲得高薪,榮升管理層,享受光鮮亮麗的人生,這對一個學歷有限,能力有限的人來說,充滿了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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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十二點,是韋昭男他們吃飯休息的時間。

由於人太多,所以吃飯的時間都是錯開的,不過排隊吃飯的人還是很多,而且他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所以時間很倉促。

匆匆吃完宵夜,韋昭男蹲在吸菸區裡吸菸。他旁邊,同樣蹲著的,是一個叫作樑子豪的年輕小夥。

樑子豪,同樣來自西南。在這個異國他鄉,艱苦拼搏的歲月裡,遇到這樣一個同齡的老鄉,格外難得。

他們一見如故,相見恨晚,結下了非常深厚的友誼。

“你怎麼一個人大老遠的,來到緬甸打工了呢?”樑子豪好奇地問道。

“和家裡人吵架了,想離他們遠一點,看到招聘,待遇又不錯,所以我就來了”韋昭男口吐煙霧,淡淡說道。

可樑子豪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憂傷與難過,不知怎麼的,心裡也有些難受,“你願意跟我說說嗎?”

看著樑子豪真誠而關切的眼神,韋昭男內心深處某處柔軟的地方像是被觸碰,竟有種想哭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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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昭男深深地吸了根菸,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也順帶整理一下思緒:

我那不爭氣的弟弟,犯了點事,打了人。我爸媽怕他坐牢,所以就想和那家人和談私了。

可誰知,那家人得理不饒人,竟獅子大開口,索要鉅額賠償。

我們一家子本來就窮得見底,哪裡有這麼多錢,但又不想我那可惡的弟弟坐牢。所以,爸媽就想我嫁人,額,嫁給一個女人!

上門做倒插門女婿!憑什麼弟弟犯的錯,卻讓我承擔罪過,還要賠上我一生的幸福!

從小到大,我和幾個姐姐,都要處處讓著我這個弟弟,什麼好吃的好用的,新衣服,全都給了他!

你知道嗎?我從小就沒穿過新衣服,所有的衣服都是用姐姐們的衣服改成的,不倫不類。

所以,從小到大,在別人眼中,我就是一個怪物。

而且,我的學習成績明明很好,但家裡為了供弟弟讀書,愣是讓我初中就輟了學,幫家裡做農活,年滿16歲更是被趕出來打工。

沒有一技之長,累死累活,受盡白眼,才能拿到微乎其微的工資,還要從這裡面拿出大部分錢補貼家裡。

我和幾個姐姐每月不停地往家裡寄錢,家裡這才終於蓋了像樣的房子!

結果,我回去,我爸媽竟說這房子跟我和其他姐姐沒關係,是弟弟的,所以回去住,還要上交生活費!

家裡一切的一切都是弟弟的,這我也就忍了,誰叫我有這樣偏寵的爹媽!

可偏生我那弟弟不爭氣,學壞,和社會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現在犯了事,卻想要我給他擦屁股,還要陪上我一生的幸福!

見鬼去吧!所以我跟爸媽吵了一架,捱了幾個耳光,逃了出來。

眼不見心不煩,我只想逃得遠遠的,遠離我那個家,遠離我那吸血的爹媽,我算想清楚了,這輩子,我就該為自己而活,而不是我那愚蠢而可悲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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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裡就是個不錯的選擇啊。

樑子豪沒有想到,眼前這個開朗愛笑的人,竟然有如此可憐的童年,這麼野蠻的父母,他所經歷過的磨難,只怕比他所說的,更艱辛許多。

看著韋昭男那乾淨,甚至有些漂亮的小臉蛋,樑子豪只覺心疼,突然有種想要把他擁入懷中,輕聲安慰的衝動。

樑子豪的變化,韋昭男自然也是看在眼裡,小臉忍不住紅了,心更是撲通撲通亂跳。

場面一度尷尬起來,樑子豪更是被這沒由來的念頭慌了神,兩個男人抱在一起,什麼鬼。

“想什麼呢,時間快到了,回去上班了!”韋昭男爽朗一笑。

如果不懂得如何打破尷尬,時間是個好東西。

韋昭男和樑子豪一同走回了生產線,他們是同一個部門,臨近一條生產線。

只是,每一年的下半年,都是公司生產的旺季,是不允許亂走動的。而線上,每條線都只有一個國人,其他都是本地人,語言不通。

所以回到生產線之後,他們又各自忙碌起手中的工作。

只不過,韋昭男這次有些心不在焉,好幾次差點出錯,引起了拉長的注意。

樑子豪,同樣也是如此,經過剛才那麼一鬧,他總是忍不住胡思亂想的,滿腦海都是韋昭男的影子。

認識韋昭男那麼久,樑子豪還是第一次,那麼清晰地看清他的模樣,那麼近距離地感受他的味道,竟是那麼的好看,竟有種心動的感覺

自己這是怎麼了,不會是變彎了,喜歡上韋昭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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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裡,樑子豪心顫了顫,如芒在背,坐立不安,所以他也成功引起了另一位拉長的注意。

兩個拉長對視一眼,嘴角微微上翹。

他們都太閒了,好久都沒事做,好久都沒有好好罵過人,打過人,該是好好爽一下的時候了!

韋昭男和樑子豪兩個心不在焉的,很明顯成為了他們眼中的獵物,並已經預想好他們的結局,想好了如何處罰。

他們徑直分別走向韋昭男和樑子豪。

“啊!”可就在這時,一聲尖叫聲打破了生產區間的寧靜。

只見不遠的生產線上,一個人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幾個拉長驅趕了圍觀的人群,組長蹲在地上,檢視那人的情況。

“沒氣了,你打個電話給保安,讓他們把人抬走!”組長小聲對幾個拉長說道。

“真晦氣!”一個拉長低聲罵了一句,然後走出車間,打電話給保安。

“別看了別看了,一個兩個的沒事做啊?趕快給我回到工作崗位中。”幾個拉長開始趕工人回線上幹活。

面對凶神惡煞的拉長們,工人沉默地回到了崗位,機械而麻木重複著手中的工作。

不一會兒,三四個保安趕來,像抬死豬一樣,將人抬走了。

沒有人在關注,每個人都像是一臺冰冷的機器。

韋昭男心中百味雜陳,死的人,他是認識的,也是來自國內,叫劉偉強。

在不上夜班的時候,他們經常會聚在一起喝酒。雖然都是來自五湖四海,卻同樣在異國他鄉,皆是同胞,所以彼此之間關係都很好。

應該是長期熬夜造成的猝死,韋昭男心中想著。他們已經上了將近一個月的夜班,再過幾天,就能轉白班了,再過一個多月就能回去過年了。

沒想到,劉偉強竟沒挺過去,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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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韋昭男感到難過,也為公司的規章制度沒有人情味感到憤怒!

員工累死累活的為公司創造效益,死後竟遭如此對待,如死豬般,隨意找個坑便埋了。

這也顯然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懷揣著悲傷與憤怒,韋昭男繼續忙碌手中的工作,生活工作還得繼續下去,在這暗無天日的環境裡,只有服從,才不會吃苦頭。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下班,韋昭男和樑子豪並排走在路上,卻都沒有說話。因為昨晚劉偉強的事,讓他們的心頭很沉重。

回到宿舍,韋昭男也沒有什麼心情,洗了把臉,便蜷縮在被窩裡睡覺。

睡夢中,韋昭男感到強烈不安,心跳得很快,很難受,甚至帶有刺痛感。

韋昭男被強烈的恐怖感包裹著,他知道他現在正陷入噩夢之中,所以他想要睜開眼。

可不管他如何努力,還是無法睜開雙眼,甚至已經感到熱淚劃過臉頰的感覺。

墜落,沒有聲音,沒有光亮,只有那不斷墜落的感覺!

那感覺越來越強烈,甚至連身軀都已經感受到了擠壓感。

這種感覺持續了好久好久,久到韋昭男感覺自己的身軀還有心臟無法承受,崩潰,然後死去!

“韋昭男!”

這時一個嚴厲,威嚴,憤怒的聲音突然響起,如春雷乍響。

“韋昭男!”

韋昭男很想回應,卻恍然無措,如同犯錯的孩童一般。

“韋昭男!韋昭男!韋昭男!”

韋昭男只覺得無比的眩暈,讓他想要吐!

“你幹此天怒人怨之事,今日壽時已盡,今夜子時,便是那審判之時!”

“啊!”

韋昭男大驚失色,坐了起來,久久回不過神來。

過了好一會,韋昭男才輕吐了一口濁氣,有些茫然看了看四周,才確定那是一個夢,才確定他真的已經從夢中醒來。

他將手搭在心臟上,輕撫,心跳這才慢慢回覆正常,只是跳動有些無力。

掀開被窩,發現被窩早溼透了,身上也涼涼的。

這奇怪的夢,是在警示什麼嗎?

顫抖的雙手,點燃了香菸,韋昭男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那種感覺,十分舒爽,飄飄欲仙。

想不出個所以然便不去想,他已經習慣了麻木。

穿上鞋子站起身,韋昭男差點就摔倒了,他的腿竟變得那麼虛軟無力。

拉開窗簾,天已經有些暗了,準備又要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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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往日一般,重複著機械流水線的工作,不過受到昨晚事情的影響,他和樑子豪的互動沒有那麼活躍。

而且,受到今天這個夢的影響,韋昭男心中總是隱隱感到不安。

夜色越深,子時越臨近,那種不安的感覺越強烈。

熬到宵夜時間,吃過飯,在抽菸區,樑子豪看出了韋昭男的異樣,關切的問道,“昭男怎麼了?”

韋昭男欲言又止,想說出那個夢,卻感覺因為一個夢怕成這樣,真是好笑,“沒,沒什麼,可能是因為昨晚的事吧”

說到昨晚的事,樑子豪同樣是嘆了口氣,安慰了兩句。

重新回到崗位,韋昭男更感到難熬,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每一分每一秒都彷彿過得非常慢。

十二點半,十二點四十五,時間快來到了凌晨一點。

只要過了一點,只要過了一點,子時就過去了,夢裡的事就不會發生了。

而且除了不安,韋昭男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夢中之事應該做不得數,而且夢往往是相反的,韋昭男不停地安慰自己。

“哈哈”一個大笑聲突然穿進耳裡,韋昭男大驚,差點蹦起身。

“你笑什麼,發神經!”拉長怒斥走向那人。

“我去,差點被嚇死!”韋昭男心裡暗罵道。

“你,你怎麼,我可沒碰你”卻是拉長慌亂的聲音傳了過來。

組長聽到聲音走了過去,然後搖了搖頭。

韋昭男看了看鐘表,這時時針剛好指向凌晨一點。

韋昭男大驚失色,兩腿發軟,差點就倒了下去。

這時,一個人將他抱住,緊緊擁入懷中,讓韋昭男稍稍感到心安。

看著眼前受驚,如受驚了的兔子一樣的人兒,樑子豪只想把他抱得更緊一些,顧不得其他想法,更顧不得兩個人現在這樣是多麼的曖昧,更顧不得兩個人都是男人!

不久,保安再次上來,將人抬走。這次,拉長,組長不再那麼粗暴,而是選擇溫柔一點,安慰眾人回到工作崗位。

趙明,這是第二個人了!兩個夜晚,接連有人死去,按理來說怎麼都會引發騷亂,引起人群不安,可,所有人又開始像沒事的人一樣,繼續機械而麻木的工作,就像一臺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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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感到不安和害怕的就只有韋昭男!

如果不是黑白無常鎖錯魂,那埋在亂葬坑裡的就是自己了吧!韋昭男心想到。

韋昭男不停地想著,心中更是打起了退堂鼓,想要逃離這個鬼地方!

他不由得停下了手,看向樑子豪。

這時拉長投來兇狠的目光,讓韋昭男心中一顫,趕忙繼續工作。

如果不是剛才發生了不好的事情,那拉長肯定要修理自己了!

忙碌著,韋昭男偷偷瞄了兩眼他旁邊的人,卻發現他們依然面無表情,木納。

韋昭男心中不由來一股怒氣,怨氣,想著,這不是你們的同胞,所以他們的死你們感覺不到一絲同事和難過是不是?

時間來到第二天凌晨十二點多。

韋昭男鼓起勇氣對樑子豪說到,“豪,我們回去吧,去另一個城市找一份新的工作好不好?”

樑子豪聞言愣了一下,下一秒,心中卻是歡喜不已,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但他覺得,能一直和韋昭男在一起,心裡就很高興。“好,過完年,我們一起回國找新的工作!”

“可……”韋昭男欲言又止,他知道,現在正是公司最忙的時候,想要離開,無疑於痴人說夢!

回到車間,韋昭男忐忑不安,誰知道今晚還會不會發生什麼事,下一個又會輪到誰?

不過,今夜卻是風平浪靜的一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接連兩三天,也很平靜,沒有發生任何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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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三天後的夜裡,蹲在抽菸區的兩個人,卻聽到了不好的流言!

在這兩三天裡,倉庫,精加工部門,接連有人意外死去,只是這些訊息都被壓了下來。

現在事情越發鬧大了,這才慢慢地瞞不住了。

傳言,公司進了一批有毒的物質,這才發生了這麼多意外。

電子廠又不是化工廠,哪來的有毒物質?只是恐慌已經在所有人心田裡蔓延,誰還有心思考慮這個?

韋昭男他們聞言,多戴了兩三個口罩,一層又一層,那麼厚,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但為了活著,這些都不重要了!

而且,今晚是他們最後一次上夜班,只要平安過了今晚,就能轉白班了,一切都會變好。

熬過今晚,熬過一個月就好!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回到車間,韋昭男感覺今天手中的活,竟是那麼沉重。

這車間竟然這麼壓抑!而且,自己的心,好像也都變得越來越麻木,如果不是樑子豪的存在,讓他的內心有了一點光,自己是不是也會變成冰冷的機器?

冥冥之中,韋昭男又有一種愧疚感。

可這是對誰的愧疚呢?

胡思亂想之中,韋昭男終於還是犯了錯。

拉長這次不再客氣,走了過來,帶著惡狠狠的目光。

樑子豪心中一緊,就想站了起來,卻看見韋昭男搖了搖頭。

也許,被打一頓也是好的!韋昭男心中想著,這幾天繃著的弦,讓他想要發瘋。

拉長也壓抑了好幾天,早就摩拳擦掌,嘴裡攜帶著邪惡的笑容。

就在韋昭男準備接受一頓拳打腳踢的時候,一個人卻突然衝了過來,卻不是樑子豪。

王華華在幹什麼呢?怎麼跳起了舞?

韋昭男心中突然想起了什麼,大驚失色,站了起來。

王華華面帶微笑,雙眼如有神,就這麼在韋昭男面前,直直地倒下去了。

倒下去了……

韋昭男瘋了!

再也忍受不住,跑向樑子豪,抓起他的手,就往外走去!

“站住,別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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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怒喝聲不斷傳來,韋昭男拉著樑子豪的手,頭也不回的瘋狂逃離。

逃亡的兩個人慌不擇路,一頭扎進一個車間。

本來忙碌無比的車間,卻空無一人,只剩機器在響動。

“哐當哐當”彷彿地獄狂歡曲。

“哐當哐當”又彷彿是一個腳步聲在不斷接近,那是一個令人畏懼而充滿絕望的腳步聲。

車間的燈光開始變得閃爍,狂風咋起,窗外雲海翻湧,月如牙,仿似撒旦的微笑。

眼前突然出現的情況出乎人的意料,讓他們茫然失措,感到不安。

回頭一看,只見一片黑暗,如饕餮巨獸,正張大嘴巴想要吞噬他們。

韋昭男感覺自己的腿像是被注入千斤力一樣,怎麼也無法邁開步伐。

最後,還是樑子豪反應過來,拉著他的手離開。

瘋狂地跑,瘋狂地逃,可迴廊就像是無窮無盡,如何逃也逃不過,黑暗不斷侵襲,最終將他們吞噬。

再也沒有一絲光亮,一絲的聲音,除了彼此手心的溫度,再也感覺不到任何的存在。

絕望,驚恐,如墜入深淵……

他們不敢回頭,不敢停下腳步,因為他們知道,身後,惡魔正在吞噬每個人,吞噬每個生命。

原來,他們只是圈養在這裡的食物,今晚,便是惡魔們饕餮盛宴的時候。

哪怕再黑暗,再絕望,恐懼支配他們只能一直不停地跑,不停地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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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韋昭男看到一道光,如流星劃過,這對他們來說,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樣。

他們拼了命的往流星劃過的方向逃。

“砰”的一聲巨響,他們就像是撞破了一道門,一頭扎進另一個空間。

這裡空蕩蕩地,卻是燈火通明,待他們適應這光線這時,發現原來是來到了食堂。

對於這兩個突然闖進來的人,食堂的工作人員看他們就像是看到怪物一樣。

韋昭男他們回頭一看,並沒有壞掉的門,環顧四周,也並沒有什麼怪異的地方,要有怪異,就屬他們,顯得是那麼突兀。

韋昭男拉著樑子豪來到食堂窗邊,看向工廠車間,卻發現車間工人們依然在熱火朝天而麻木的工作。

他們這是怎麼了?難道是最近神經崩得太緊,出現了幻覺,錯亂?

危險和恐懼如潮水般湧去,崩著的神經此刻一下子鬆了下來。

跑了那麼久,韋昭男更是感覺喉嚨幹得像是著火了一般。

去到小賣部,要了兩瓶水,韋昭男和樑子豪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一種冰涼的舒澈感流淌周身,讓他們打了個激靈。

韋昭男滿足地睜開眼,卻是一口氣沒嚥進去,吐了出來。

只見那樑子豪不停喝著水的嘴角,血液不斷流了出來。

而自己剛才吐出來的水,同樣是暗紅的!

“血,那是血,我們喝的是血!”

韋昭男大驚失色,一陣噁心想要吐。

樑子豪顧不得許多,一把抓住韋昭男的手,逃離了食堂,逃到了廣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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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廣場,目光所及的不遠處便是一堵牆,牆高不知幾許,卻將他們深深困住,翻逃無門。

他們開始發了瘋似的衝向工廠大門,卻見工廠大門,惡犬密佈。

那些惡犬是吃肉長大的,看見他們就像看到食物一般,按捺著,蠢蠢欲試,就要朝他們撲來。

他們接著逃,逃進一間倉庫裡。

倉庫裡卻掛滿了一張張照片,照片裡的人笑得詭異,這座倉庫就像墓場一樣,那些笑臉,像是嘲笑,他們很快就會和自己一樣。

他們接著逃,接著逃,逃過一個又一個地方……

所有的人就像是喪屍一樣,所有機器都化身成吞噬靈魂的惡魔……

他們接著逃,不斷逃,直到筋疲力盡那一刻,天旋地轉一般,倒了下來,再也無法睜開雙眼,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存在,哪怕他們彼此手中的溫度。

傳奇故事:假小子的荒誕緬甸人生

2020年,警方破獲一個巨大的跨國網路電信詐騙平臺。

共抓獲涉案人員一百二十多人,並在一個林子裡挖出十幾具屍體。

三年後,韋昭男和樑子豪大監獄門前緊緊擁抱在一起。

韋昭男與樑子豪並肩走在路上,三年未見,有說不完的話。

“還恨嗎?”

“恨,而且不會原諒”

韋昭男知道樑子豪問的是什麼。

如果不是自己的父母重男輕女,偏愛弟弟,自己又怎會有三年前荒誕的一幕?

如何不恨,如何原諒!

“但,我會選擇接受,並選擇割捨,和他們和平相處,你願意會我一起面對嗎?”韋昭男平靜而充滿期待的看著樑子豪。

看著韋昭男面帶微紅,樑子豪忍不住深情擁吻韋昭男,“三年前那個夜晚,我們都已經做出了選擇,不是嗎?”

深情擁抱過後,兩人不捨的分開。

“最後一個問題,”樑子豪突然神秘道,

“明明波濤洶湧,為什麼你還能隱藏得那麼深!”

“去死…”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