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上連載】《了了》第九章 傷痕累累
周前
《了了》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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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傷痕累累
1
“你應該每天都化好妝，看看人家娜娜，你這麼沒精神，哪個家長會願意把孩子交給你！ 你再不化妝，明天就不要來上班了！” 宇看著我，一臉厭惡的神情。
就在前一分鐘，了了看到他在微信上叫她去見面，她還以為有什麼事情想和她聊呢！了了一路小跑，到了走廊盡頭，得到的卻是一通數落。
“你看你跑過來的時候，滿大腿的肥肉，你該減減肥了，你看到娜娜沒，她什麼時候吃飯像你吃的那麼多！每天在這裡都穿拖鞋，你還有沒有點校長的樣子！” 宇說話字字像槍炮，了了早就陣亡了。
她十分委屈，一個光桿司令，都快應付不了每天的孩子和家長了，還要不斷地協調穩定性極差的兼職外教的時間。好不容易等到花兒老成員尼諾介紹她自己的妹妹來幫忙做前臺和課程助理，人家只想要交個保險，連工資都不要，卻以沒有足夠的流動資金為理由，拖欠了整整三個月的保險沒有給交，活活把人氣走了。人走之後，又逼了了從校長辦公室搬出來，搬到前臺！ 由於咖啡廳和兒童中心共用一個前臺，了了到底最後成了什麼？一個每個月只能拿到兩三千工資，任人使喚的小前臺是嗎？這會兒，又以前臺是公司的形象為由把她狠狠數落一番，這一切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這個月都沒有達到業績要求，你還款的錢，我不會再幫你拿了！”宇說得理直氣壯，了了完全蒙掉了，眼淚不知不覺就霹靂嘩啦往下掉，我氣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很害怕，下個月沒有錢還信用卡，有一次交行三個月沒有如數還好，公安局竟然給家裡發來了法院訴訟函件，了了因此差不點去做牢！
了了真的已經被信用卡欠債控制了，控制了她的一切，甚至她的自尊！
後來了了看過一本非常出名的經濟學專著，裡面以全球只有一個國家第一次發行貨幣來計算，這個國家的央行每年發行黃金儲量等價的貨幣（這是發行貨幣的規則，但是目前很多國家都不遵守），貨幣總面值100美元，銀行控制40美元，百姓到手60美元。銀行運用40美元借款放貸，假如利息是4美元，老百姓的全部資金均用於儲蓄，最終銀行放貸加儲蓄一共收回要遠遠大於100美元，多出100美元的就是利息部分，很明顯可以看到，這部分其實根本不存在。這就是金融系統中鮮為人知的經濟黑洞，經濟黑洞可以控制大多數身背信用卡債及房貸車貸的人，從控制經濟到控制生活進而自然而然影響思想和行為甚至下一代的教育。經濟黑洞會造成定期的金融危機，全球經濟大崩盤，重洗。
它就像一個無形卻確實存在的黑手，所有在信用卡債、生意貸、房貸和車貸壓力之下的人都只是他們可以隨意操縱的木偶。
“你不能不給我錢啊！” 了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
她崩潰了，崩潰到孩子一樣，她想都沒想，直接說：“我找我媽來！” 完全是一個受了欺負的孩子模樣。
“你這個人就是品質不好！自私自利！我觀察過你，你跟我們出外野餐從來不帶吃的，都是吃大家的！你是個有問題的人！……” 宇的語速很快，了了的腦袋裡已經一片嗡嗡聲，假象！都是假象！
了了有種很強烈的墜落感，以前經歷的一切變得非常不真實，她看著他日漸肥碩的身材，和那抽菸的模樣，完全是一個社會上標準的商人形象，挺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啤酒肚，一副嫌棄她的表情。
了了語塞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天旋地轉，這感覺似曾相識。
“我去找我媽來跟你談！” 了了大聲說，“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來就來，你別以為可以嚇到我，就你這副德行，你媽也不會不講理的！” 宇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股子自信，又完全語無倫次。
了了拎起包就回家了，回頭喊了一聲：“明天上午十點！你可別臨陣退縮！” 她喊完，聽到他答應了，就匆匆離開了，應該說是落荒而逃。
2
了了回到家，看見媽媽正在廚房裡做飯，她呆呆的望著她，但心裡卻有了一種依靠感。
媽媽沒有看她，繼續做飯，問了一句：“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啊！” 平淡的話語裡遮不住她的喜悅。
了了幫媽媽收拾好桌子，她又臨時多做了兩道菜，飯菜差不多上桌的時候爸爸回來了。
家裡很小，小到容納她們三個人剛剛好，但被媽媽收拾得非常乾淨。媽媽喜歡白色，小小的屋子像無限大的天堂。
了了一直不知道這個屋子其實就是媽媽包容她和爸爸，照顧他們倆，愛他們倆的那顆純淨的心啊！
“哎呀，家裡沒有飲料，我下去買一瓶！” 爸爸微微撐開鼻孔，忍住浮起的微笑，轉身又穿上鞋出門了。
媽媽坐在了了身旁，看著爸爸離開的方向，告訴了了其實爸爸一直都很關心她，一家三口已經很久都沒有坐到一起吃飯了。
了了的心口窩隱隱作痛，和媽媽爸爸因為工作各種鬧彆扭，還整天在外面玩，不到十二點不著家，全然沒有理會過父母對她的關心和想念。
媽媽看著了了被曬黑的面板，憐惜地說：“外面的東西不好吃吧，都瘦了。”
了了的眼淚一瞬間就噼裡啪啦往外流，嘟嘟囔囔：“他，他說他下個月不給我錢了……”
“我看著那孩子本來是挺好的人，怎麼這樣呢，你們倆不是說好了嗎？”媽媽有些急了。
“是說好了，但是他說我只是一個股東而已，沒有簽過任何勞動合同，他即使一個月一分錢都不給我，我也無法向法律求助！” 了了說著就哭出聲來。
“這個壞傢伙，怎麼這麼欺負我女兒！一開始我還以為你們倆挺好的，會在一起呢！生意把心眼兒做壞了，我明天去找他理論！說道說道，咱不能就這樣吃啞巴虧！”媽媽拿起一根黃瓜，狠狠地折斷，放到嘴裡咔擦咔擦地吃起來。吃完，站起身來，把包包收拾了一下，坐回到沙發上，拍拍了了的肩膀，瞪著眼睛大聲說：“還叫一個毛頭小子欺負著了，沒事兒，明天媽幫你找他去！咖啡店明天幾點開門？”
“十點！”
“好，明天你不用那麼早去中心上班了！跟我一起過去，他們那邊一開門，我們就去找他！” 媽媽的聲音總是有一種穿牆而過的力度。
三口人圍坐在小四方摺疊桌周圍，在十幾平的小空間裡邊看電視邊吃飯，這就是多年來的常態，太平常以至於被了了忽略，被她丟棄，直到母親去世之後，她才知道，當年的那些個這樣畫面和場景是多麼珍貴啊！
3
第二天了了在家裡睡了個懶覺，媽媽每天五點準時起床，看了了還在睡，就繼續收拾家，準備早餐，忙活了好一陣，等到了了九點多起床，就吃了一大盆媽媽做的超級麵條。
媽媽的超級麵條是非常有治癒效果的，想當年了了剛上高中，軍訓完成後太勞累，睡了72小時，醒來就是吃了媽媽的超級麵條，才恢復精神的。
超級麵條就是麵條加大蝦加香腸加蔬菜加各種螃蟹啊……雞蛋啊……什麼的，能想到的常見或不常見的所有的料，統統都往麵條里加就對了。
吃了一盆，不是一碗，確實是一盆！之後終於提起了精神和媽媽一起去見宇。
母女倆大概十點半快到十一點才到的咖啡店和中心，但是仍然看不見一個人，咖啡店的大門緊鎖，了了打開了中心的大門，讓媽媽坐到裡面休息。
一整個大中心的地毯都是爸爸一點點幫忙免費鋪的，他寄予了了一次又一次事業上的希望，她卻一次又一次令他失望。
了了正望著地毯發呆，就聽到外頭有開門聲，她出去一望是娜娜來了，就回去告訴媽媽，把她帶到咖啡店裡等，那裡的座位會舒服一點。
娜娜見到了了媽媽，很禮貌地笑著打招呼：“阿姨您好！” 然後又遞上一杯紅茶，真是無可挑剔了。可是表面上越是平和的現象和行為，就越能感覺得到一些暗湧的情緒。
她很機械地表演完之後，就回到自己吧檯裡面刷碗去了，我有些驚訝，通常不是僱來的阿姨去刷碗嗎？她不是很愛惜自己的手嗎？怎麼會去刷碗？
我還在看著刷碗的娜娜，媽媽已經站起來到處看了。
咖啡店的主牆上有一個落地的大書架是花兒成員山大哥親自打造的；旁邊還有一幅非常精緻的海邊咖啡屋轉角大型牆繪，是另一個花兒朋友花了一兩個月的時間一點點手繪的；還有幾把漂亮的吉他都是花兒朋友們拿來的……這是一間集合了很多人的心和希望的咖啡店，有一種鼓鼓的力量，但這種力量隨著時間的流逝和娜娜每天早晨播放的那種慵懶的音樂，已經消減許多了。
這時，一陣噼裡啪啦推門、放包、放東西的聲音傳來，是宇來了。他手踹在兜裡，很隨意地走進來，腦袋隨著音樂的曲調來回晃動，完全沒有任何要見什麼人的感覺。
他走過廳堂，來到吧檯旁邊，看到了了了和她媽媽坐在那裡，先是一愣，然後看了看在吧檯裡刷碗的娜娜，又是一愣。
他回過頭，很尷尬地擺出一個笑容，了了媽媽很淡定地看著他微笑。
“我媽來了，想找你聊聊。” 了了看著他尷尬的樣子，心裡面在嘲笑，虧他吵架的時候那麼有氣勢，這會兒，還不是慫了？！ 哈哈，暗爽。
“……哦……阿姨好……”他有些結巴，臉上僵著剛才擺出的那個笑容。
他又轉頭看向娜娜，似乎反應過來什麼似的，帶著些著急的語氣跟娜娜說：“快去給阿姨準備些喝的！”
“已經沏了一杯紅茶了。”娜娜有些不耐煩，而且根本沒有回頭，繼續刷杯子。
“那就再來點兒別的！”宇的緊張、尷尬和著急還夾雜著一些對娜娜不怎麼搭理他的生氣都攪拌在這句話裡。
宇回過頭，了了媽媽喝了一口茶，宇很禮貌地問：“阿姨還來點兒什麼別的嗎？我們這裡有咖啡、有奶茶、有……” 他稍稍調整了一下站姿，像一個隨時準備好按指令行事的服務員。
“不用了，這杯茶就夠了，小宇啊，我們到後面聊聊吧！”了了媽媽語重心長地說。
“……哦……好……”他頓了一會，答應了下來。
4
三個人走到裡面的中心，在兒童活動的大場地上坐下，只有兩個拇指沙發，媽媽背對大門靠邊坐下，宇正對大門在媽媽對面坐下，而了了，低低地坐在他倆旁邊的地毯上，旁觀著這兩個目前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談論著自己。
這個畫面印在了了的腦海裡，像一大團揮之不去，緊緊黏在鞋底的口香糖，每每觸及，都會千絲萬縷，情緒起伏。
了了媽媽開始娓娓道來：“小宇啊，阿姨挺信任你的，才答應小鳥兒跟著你幹。”媽媽調整了一下坐姿，宇臉上的笑還挺在那裡，了了感到一陣一陣的不舒服。
“你也許不知道，小鳥兒有多努力，為了你們的事業，這孩子也投入了很多，包括金錢，包括時間和精力！”媽媽用安慰的眼神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焦慮不安的了了，接著說，“我家小鳥兒自從去年籌備起，就偷偷辭了工作，怕我知道，天天去肯德基研究教材。後來我告訴她，媽媽不會生氣的，她才告訴了我實情。她當時為了還錢一個月打好多份工，整個城市東跑西顛。再後來你們去註冊了，開始準備場地了，小鳥兒為了給你們省成本，沒日沒夜地畫牆繪，畫滿了整個中心！我和她爸爸都反對她這麼沒著沒落的創業，但是她一直說你的好，一直都想著支援你，跟你一起做事業。你看看這滿中心的地毯，也是她說服她爸爸，50多歲了，出大力一點一點一個人給你們鋪好的。” 媽媽停了一會兒，看著已經沒有笑容的宇，宇羞赧地應著“是啊是啊，是，是，是，我都知道，都知道。”
了了在一旁聽著媽媽的描述，覺得自己的付出好像都白費了，巨大的委屈盈上心頭，唰地一下子就哭得泣不成聲。
那一幕幕，那日日夜夜的奮鬥，卻換來如今的結局，了了的希冀與理想被現實的大搗錘，搗呀搗，搗碎了，搗成蒜泥一般的情感，後悔、自責、憤慨、失望甚至絕望，了了像一個被辣了眼睛的廚師，根本無法停止流淚和淌鼻涕。
她看著兩邊比我高出一個沙發的媽媽和宇，視線越來越模糊，彷彿看見了兩樽神像，看見了一道彩虹架在兩座神像之間，光芒越來越耀眼。
了了來到一對雙子座摩天大廈其中一座的樓頂，對面隔著幾十米遠也有一個一樣的樓頂大平臺。她的後面都是花兒成員，旁邊是宇，兩個人的前面是娜娜，大家全部面朝對面的平臺，所有人以娜娜為頂點呈三角陣型排列開來。
了了聽到對面有人在召喚，一個長髮飄飄的男子在對面飛了起來，他對了了而言，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深深的吸引力，他的紅色夾克印在了了了的心裡。了了從花兒隊陣中飄起來，離平臺有了一個人的高度，娜娜回頭，仰頭看著了了，宇也轉身抬起頭看著了了，他們的語言以訊號的形式傳到了了的頭腦中，他們想把她留下！她看見了他倆伸出的手，想來拉住她，可是她越飛越高，他倆已經夠不到她了。
了了聽見對面紅衣長髮男子的召喚，身子就飄了過去，我飄過兩棟大廈之間的懸崖，飄到了紅衣男子的身旁落下，他拉住了了了的手。
他們與對面遙遙對峙，他們的周圍和後面也都站滿了人，不是三角形隊伍，是隨意地站在各處的一群似曾相識的陌生人。
一陣巨大的霧氣降臨，什麼都看不清了……了了醒了。
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兒童中心的母嬰室裡，小小的母嬰室，裝修的顏色是很溫馨的，當初了了選了肉色的牆紙和咖啡間奶白的地墊，還買了一些宜家的軟枕和毛毯，有一種在媽媽懷抱裡的感覺。了了的腋下開始疼，從她的腋下鑽出一個動物，越變越大，原來是一隻水獺，它變化到比了了高一個頭的時候開始跟她說話：“我是你的前世，你好！”
了了有點蒙，定睛看著它，它有一對突出的白白的大牙，打完招呼後，它的身體很快就變小了，重新鑽回她的腋下，了了使勁眨眨眼，再一次醒來。
媽媽在了了身旁守著，她的額頭上敷了一條熱毛巾，媽媽用溫暖的手掌從上到下慢慢地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身體。
“我怎麼了？我們在哪裡？”了了睜開眼睛，發現除了媽媽，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
“我們在你的兒童中心，你暈到了。”媽媽把她頭上的毛巾拿下來。
了了坐起來，大腦中一片空白。
了了和媽媽在母嬰室又坐了一會兒，媽媽給她到咖啡店打了一杯溫開水，了了喝了之後，媽媽說：“怎麼樣了？”
“挺好的，沒事，就是覺得睡著了，做了幾個夢……” 其實她覺得自己仍然在夢裡。
“嗯，家裡有些事，我先回去了。你放心吧，小宇那頭已經答應我了，錢他會照給你，你在這裡好好休息一下，然後沒什麼事，就早點回家吧！” 媽媽收拾著毯子和毛巾。
5
剛剛的記憶像一條粗重的大鐵鏈，直直地打進了了的腦子裡，一瞬間心口窩好疼，她咬住嘴唇，右手按住心口，緩緩躺下。
了了看著媽媽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門口，空蕩蕩的大中心裡只剩下了了一個人躺在那裡，自己好像已經死去，所有的思想都像一個遊魂在咖啡廳和兒童中心之間晃盪。
“Hi，Samantha！” 格林老先生站在玻璃門口正在脫鞋，他看上去有些疲憊。他是我們下午課程的兼職外教，也是了了靈性成長的夥伴之一。
這時的他剛剛熬夜工作結束，睡了一小會兒就過來幫忙上課，了了讓出母嬰室，調好了鬧鐘，把上課材料和教具放在他身邊，安頓他先在母嬰室睡上一覺，待會兒她就不跟著了，那些孩子已經跟他很熟悉了。
中心是一家高階的兒童中心，全部有十幾個兼職外教都是了了的朋友，一個人撐著，還沒有經費，舉步維艱啊！
關於此生此時段的資訊，像一張網，迅速將了了網在了困頓中，薄弱的意識可能連這一切都很快就會過去都不知道。
瞧！無常這鬼東西。
了了穿好鞋，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去，路過旁邊的咖啡店，看到裡面來了一個陌生的婦人，她的年紀比媽媽大一些，正在跟娜娜籤一些檔案，同時還有一位西裝筆挺的男士，在幫她們梳理那一大堆印著密密麻麻小字的A4紙。
了了呆在轉角看著裡面，咖啡店沒有放音樂，人物的說話聲隱隱約約還是可以聽出個大概，了了後退了一步，把耳朵貼在牆上，聽了一會兒。
娜娜離婚了。那個老婦人是娜娜的婆婆，娜娜的丈夫在海上回不來，她來替兒子辦理離婚和房產事宜。娜娜和她的丈夫在北方有一套房子，在藍城也有一套房子，離婚需要財產平分，當初所有的房子都是她丈夫家裡幫著出錢買的，沒想到這兩個談了那麼久戀愛的孩子會離婚，買的時候毫無防備。夫妻共同財產，娜娜就順理成章拿到了一半的資產，老婦人和兒子吃了啞巴虧，很窩火，說了很多埋怨兒子的話。
了了直起身，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甚至不知道自己認識的人還是不是真的認識。
她離婚了，他們就會在一起了吧？
了了有些失落，又有些安心，似乎一塊懸著的大石頭墜了地。
6
第二天，了了去上班的時候看到玻璃大門已經打開了，宇來得真早！
不對勁，門口還有一雙陌生的鞋子。
了了徑直走入兒童中心，發現宇帶著一個40多歲的女人在參觀中心，很明顯，她不是小孩家長。
宇看見了了，帶著她過來很職業地給了了介紹起來：“這個是樓上音樂班的徐大姐，她招生很厲害，她們比我們晚開半年，已經招到100多個會員了。”
徐大姐伸手跟我握手。
“這位是小鳥兒老師，負責我們中心的課程。” 宇向徐大姐介紹了了，把她介紹成一個管課程的老師，而不是校長！了了的名片上，他當初給印的不是校長嗎？！
了了有些蒙，跟徐大姐打過招呼後就獨自回到了校長室。
正坐在電腦前，走神。
“我們談一下吧！”宇眼睛裡放著一種精明商人獨有的光。
“進來吧！”了了盯著電腦螢幕裡的自己，沒有去開門。
宇推門進來，坐在了了前面的沙發上，兩隻手對著搓了搓，開始很嚴肅地對她說：“以後徐大姐就兼任我們中心的校長了，她手裡有大量生源，可以轉化。”
“可是我們兩家的目標客戶群不同啊，她家是中低端只教一些唱歌跳舞，我們家的客戶都是高階需要全外教教育的，轉化率不會太高。”了了很震驚自己到這個時候仍然在為中心盈利考慮。
“就這麼決定了，有了量，自然會有報名的，我是大股東，有決定權！” 宇根本就沒有聽進去了了的話，自顧自地說。
這一瞬間，哭著喊著跟宇吵架的小麗麗的臉突然浮現在了了的腦海。她終於體會到麗麗當時體會到的感覺了。
“辦公室嘛……”宇環顧了一週校長室，“你可以暫時繼續用，因為徐大姐在她們音樂班裡辦公，短時期內不會搬過來。”宇臉上的肥肉橫出了一種噁心的感覺。
了了開始反胃。
他接著說：“我答應過你媽了，會按月給你錢，那麼你的工資每個月就是3000，就按以往給你的錢算，就當你是中心的一個老師，這樣我才有個理由每個月按時給你錢，要知道我們現在的狀況並不好。” 他用一種審視的感覺看著了了的眼睛，好像她佔了他什麼便宜。
天啊！了了剛畢業實習的工資就是8000了，她一直屬於比較高薪的那種打工族，就連她兼職教外國人漢語，每個月也有10000多的收入！3000！這個是剛畢業的普通員工的工資標準吧，虧他想得出來。
中心每節課付給外教是200元兼職工資，課可以賣到400多，開業沒多久十多個孩子，都是年卡！這邊的總收入怎麼也有三四十萬了！裝修是跟著咖啡店一起弄的，而中心這邊裝修除了基礎的部分，大塊的鋪地毯和牆繪的成本都是0！那麼他為什麼總說沒錢呢？
了了腦袋一頓發燙，給他算了這筆賬，告訴他：“以前欠我的提成什麼的可以不算了，光牆繪和鋪地毯兩項，你就欠我十萬！註冊才用了1萬，我欠你的早就還回來了！”了了的胸口像被一股烈火撕裂，一鼓一鼓地喘著粗氣。
“我告訴你，你這麼對我，你會後悔的，你再也找不到像我一樣的合作伙伴了！我不幹了！你做的這一切不都是想逼著我不幹嗎？我算是認清你了，紀天宇！”了了說著開始噼裡啪啦地收拾東西。
他坐在那裡，有點沒反應過來，其實了了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一股勁兒，這麼爽快。
當“我不幹了”四個字說出口時，了了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就好像孫悟空剛從五指山下被放出來，那種感覺和心情是完全無法用文字描述的。
了了收拾著，宇在那裡靜靜地看著，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其實……我不是要……我不是要讓你走。5000行嗎？5000！”他一下子變得軟軟的，用兩隻委屈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抬頭望著了了。
“我再考慮一下吧，我先回家了。”了了的腦子很亂，上演著各種和宇之間的場景，同時也混雜著宇和娜娜親暱的場景，還有那數不清的被數落和爭吵。
“行，那我給你打電話。” 宇的語氣裡甚至有些依依不捨。
路上的積雪已經很厚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冬季，了了看到有個曾經的自己在人民廣場的大片白雪上，用木棍寫下自己和宇的名字，然後在外面畫了一個心形，心的下面寫上了兒童中心的英文名，那就在不久之前啊！是已經過了一年了？還是冬季長到還沒有過完？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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