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狼 | 五 第一聲狼嚎
——鮮血從慄紅色長髮少女的腳上流出來，也從小狼的心裡流了出來。那壓抑已久的狼性，便被激發了出來，轉為一聲響徹山川，振動大地的嚎叫。
小紅收拾完自己看好的書，打開了電視準備放鬆一會兒。
電視正好在播放動物捕獵的紀錄片。小狼圍在小紅身邊，坐了下來，也跟著一起看著電視裡面的動物。
“小狼，你看，有狼誒！”小紅抱住小狼的脖子說道，“你看電視上的大灰狼是不是和小灰長得很像啊，眼睛兩個圈白白的，其餘的地方都是灰色的。”說完還不忘看幾眼正在睡覺的小灰對比一下。
紀錄片裡的狼非常勇猛，一下子就發揮出了狼群優勢，將比自己大得多的黑牛團團圍住，讓它瞬間失去了反抗能力，但是如此勇猛的狼，看起來也十分孤獨，總是對著蒼茫的天空久久佇立，而後長嚎，一頭接著一頭嚎叫，聲音強勢而持久，但卻淒涼而落寞，而後它們的眼神裡，盡是空洞，漠然的俯視著腳下多的一切，就如同天空對他們的俯視一樣，不帶感情。
小狼學著狼的姿勢也仰起頭，張開嘴巴，但是卻半天也吼不出來什麼動靜，只是急得“嗷嗷嗚嗚”地亂叫。
小紅看著小狼滑稽的樣子笑道：“小狼，你是狗啊，怎麼可能會狼叫呢，你小灰哥哥平時教你的都是狗狗的方言，你當然是不可能說狼的話的啦，哈哈哈……”
小灰被小狼吵醒了，“哼”了一聲，隨後用一隻爪子捂住耳朵，調轉了頭繼續睡覺。
外婆拎著一攬子葉子菜回來，對小紅說：“小紅啊，下面的阿強婆婆家的白狗丟了，你去幫她找找吧，他們家也沒什麼人了，就她一個老人家還有一隻狗在家裡。聽說他們家的白狗已經沒有了好幾天了，阿強她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呢。”
小紅答應了下來，便帶著小灰和小狼出去了，也正好趁著這個時間段遛遛狗。
小紅來到了阿強婆婆的家裡，問她狗的情況。
阿強婆婆已經七十多歲了，身體總的來說還算利索，只是腿腳有些走得慢。
“我的小白啊，它已經跟了我十幾年了，我家老頭子走的時候，我本來也想著一起去了算了，但是一想到我還有這個兒子在世界上，要是沒有我，以後就沒有人養它了，我就難過啊……小白很老實的，從來也不闖禍，也不害人，希望狼神保佑它能平平安安回來，我一定去狼神廟還願啊！”阿強婆婆一邊說，一邊雙手合攏地祈禱著。
“阿強婆婆，你不要擔心，我去幫你找找，如果沒有被人抓住麼就一定嗯呢該找得到的。”小紅安慰道。
“我家的小白是白狗，沒有人喜歡吃白狗的，他肯定是不會被人抓走的，但是會不會有哪個天殺的在田裡，在山上放野獸夾子夾住它，讓它回不來了就不好說了，唉……這個年紀的狗，也像我這個老太婆一樣了，一般出去之後，長時間不回來，要麼就是被困在哪個地方了，要麼就是自走偷偷跑出去等死了。”阿強婆婆嘆了口氣。
小紅有些疑惑，問道：“狗還會出去等死啊？”
“對啊，狗啊，是最重感情的，它們一旦感覺到自己的日子到了，就會偷偷跑出去，寧願一個人死掉，也不願意讓我們看見了傷心，可憐啊，我的兒子……”
阿強婆婆的女兒在外面工作，比較難得回來一次，雖然想要將她接過去一起生活，但是老人堅持要和自己的狗一起住在飯村，一起生，也一起死。
小紅答應了會給阿強婆婆找小白，她將小白平日裡睡覺的墊子給小灰和小狼聞了聞，便出發了。
“要小心，最近山上多了很多鐵夾子了……”阿強婆婆在身後提醒。
“知道了——”小紅應聲道。
小紅跟著兩隻吸塵器似的大狗，穿梭在田間，阡陌，山野……路上，吳爺爺家裡新買來的小黃狗，胖乎乎，肉墩墩的，見到了小紅就想跟上去一起玩，但是沒顧著看路，一下子就掉進了橋底下，還好，小橋不高，小狗身上肉又多，沒怎麼摔傷，小紅將小黃狗帶回五爺爺家裡之後，又再去找小白。
小紅，小狼和小灰一起來到了一座長滿竹子的山上，一不小心，突然埋在竹葉下面的野豬夾加到了小紅的腳踝，小紅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痛得哭了起來。
小狼見小紅大哭，突然心中湧出一股難以壓制的氣流，這股氣流衝到了它的頭頂，變成了一聲，長久不息，響徹山川，震撼大地的嚎叫。
這一聲前所未有的嚎叫，打破了飯村的寧靜，讓所有的動物都消停下來，仰頭望向天空，村民們也紛紛走了出來，望向了狼神山的方向。這一聲嚎叫，也讓正在吃飯的郭兵一家停下了筷子，快速跑出了門。
小灰連忙從不遠處叼來樹枝，小狼叼來石塊，小紅暫時用石塊和樹枝卡著鐵夾子，一面讓鐵夾子夾斷自己的骨頭。
隨後，15歲的小紅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用另一隻腳踩住野豬夾的活釦，將鐵架撐開，然後迅速將受傷的腳拔了出來。
小紅癱軟在地上，嘴巴和臉色都變得蒼白，腳上的血流了一地。但是看著難受地嗚咽的小狼和小灰，她還是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放心吧，我沒事兒，回去之後，只要倒一點酒精，塗點藥膏，多吃點肉補補就好了……真的……不信的話……我們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雖然只是說了一兩句話，但是小紅已經開始氣喘吁吁了，眼眶裡的淚水還是像疼痛感一樣止不住地往外傾瀉。
小狼看著小紅虛弱的樣子，上前舔了舔小紅的臉上的眼淚，又趴下開始舔小紅腳上的傷口。小紅無力阻攔，只好任由它繼續舔著。
但是漸漸地，小紅髮現，自己的腳並沒有那麼痛了，甚至，腳上的傷，正在迅速地癒合，血已經被小狼舔掉了，傷也是。
雖然小紅還是很虛弱，但是痛感已經消失，而且傷口也不見了，腳又像來之前一樣，變得完好無損了。
小紅忍不住捧起小狼的臉開始前後左右地仔細端詳，此刻開始，小紅似乎意識到了小狼身上的不一般，她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驚訝與喜悅，但同時，也更加擔憂。
小紅爬上了小狼的背，和小灰一起抄近道回家了。她可不敢再冒一次險，否則下次很可能整隻腳都沒有了。
小紅回到家和外婆說了這件事兒，外婆連忙查看了小紅腳上已經癒合的傷口。傷口已經完全癒合，小紅腳踝處的面板就像新生的一樣，白嫩，飽滿，但是她的褲腿卻被鮮血染紅了。
小紅站起來在外婆面前走了兩圈，示意自己完全沒事兒了，讓外婆不要擔心。外婆常熟了一口氣，隨後找出了六根香，點燃了之後分了一半給小紅，帶著她去門口朝著狼神山的方向跪拜，上香，祭拜完之後，兩人便把香插在了門前的香火筒裡。
“一定是狼神顯靈了，狼神菩薩知道我們心誠，所以保佑我們。”外婆篤通道，然後進屋裡和小紅說，“小紅啊，今天的事情，你千萬不要和別人說，我們心裡知道就好了，要不然，小狼以後說不定會被人當成邪祟的。”
小紅點點頭，內心更加堅信了狼神的存在，她相信小狼一定是狼神菩薩送給她的禮物，一定是狼神看她和外婆的生活過得那麼清苦，所以派小狼來到自己身邊保護自己和外婆的。
說不定，小狼，就是狼神呢……小紅很想這麼認為，但是轉頭一看小狼又沒心沒肺地和小灰還有花貓玩鬧了起來，又開始在晚飯的時候和小灰搶肉吃，她便搖了搖頭，打消了這個念頭。
信仰神明，所以心存敬畏，時常感恩，並克己復禮。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狼神的存在，有的人就從來不信。他們不敬神明，卻信奉惡魔。
郭兵午飯也沒吃完，便撂下筷子，上山察看自己投放的數百個大野豬夾子，終於在離狼神山不遠的竹子山找到了那個帶血的鐵夾子。他調亮了手電筒，拿起夾子盯了個遍，發現夾子上不僅有血，還有人的褲腿線頭。
但是郭兵想起自己明明聽到了類似於狼嚎的聲音，怎麼會有人的衣服線呢？難道被夾住的是人？那狼叫又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狼出現救了人？還是那人就是狼變得，要不然畜生怎麼可能知道如何逃脫捕獸夾的陷阱呢？
郭兵從來不信狼神一說，他覺得那只是村裡老人無聊扯出來的東西。因為他的爺爺告訴過他，他們家以前可是吃過狼肉的，狼這東西害怕獵槍，不管怎麼兇，打一槍就老實了。
不過現在的獵槍不好弄到手了，而且狼也再沒有在狼神山出現過，所以郭兵也吃不上狼肉了。他現在趁別人不在家，去偷偷狗，煮煮火鍋。對犬肉的狂熱，彷彿是刻在他的骨子裡的慾望，並且這份慾念，也流轉到了他的兒子郭漢，還有他的孫子郭毛身上。
郭兵收起那個帶血的鐵夾子，放進了尼龍袋裡，回了家。他從抽屜裡取出了三支香，點燃之後，端著拜了拜小房間裡的祖先牌位，隨後插進了香火爐裡。郭兵希望他們能顯顯靈，讓他這輩子，真的吃上一回狼肉，飽一飽口福，還承諾，如果能吃到狼肉，定將狼頭供奉給祖先。
過了兩天，小紅又去了阿強婆婆家裡，驚訝地發現，阿強婆婆家的小白回來了，但是卻少了條腿，無力地躺在主人身邊，艱難地衝著進門的小紅搖動著尾巴。
“唉，我可憐的兒子啊，七天七夜啊，不知道是怎麼過的……”阿強婆婆撫摸著小白的頭，並對著小紅訴苦，“它回來的時候，全身溼透，身上一點肉都沒有了，腿也斷了一條，不知道是怎麼過的。現在呢，只能喝點清湯，飯都吃不下去了……”
小紅看著小白身上裸露的肋骨，根根分明，像是要把皮毛給撐破了一樣。
“它一定吃了很多苦頭，但還算幸運，還能回得來。”
“是啊，我原來也以為它死了，它要是死了，我這輩子也活夠了……不過呢，白狗有一個好處就是不會被人吃掉。別人都怕白狗的，覺得他們晦氣，我想著我的小白啊，沒有人救，自己喉嚨又啞，所以就把自己的腿給咬斷了才逃出來的……”
“它是啞的嗎？”小紅心想，難怪自己從來沒有聽到過小白吼叫，在找它的時候也沒有聽到狗的叫聲。
“是啊，小白天生就有很多毛病，小時候，面板病啊，又長得慢，長大以後，骨頭就佝僂了，嗓子也啞巴了，一直不怎麼長肉。所以啊，偷狗的人，最不喜歡白狗了，它們不想黃狗和灰狗，肉墩墩的，長得健康又厚實。”
“哦——原來是這樣，所以才說白狗晦氣，原來是有人不喜歡，還到處嫌棄白狗汙穢，真是……”
小紅幫著阿強婆婆給小白餵了藥，又給它擦洗了全身，然後回了家。
學校最近大考小考多了起來，小紅每次回來總是很累。雖然初中的知識對於小紅來說很好消化，但是為了確保自己能考上德市最好的高中，擠進那為數不多的名額，她必須比別人更努力才行。這樣她以後才能有個好出路，更好地照顧外婆。
不過，她也越來越擔心，萬一自己真的住了校，外婆一個人生活，人又這麼老實，很容易被人欺負。
人的心事總是能和現實對應上的。小紅越擔心什麼，就越來什麼。
這天，小紅回家的時候，阿強婆婆在路邊提醒她，趕緊回家，你外婆正在和老無賴吵架呢。
小紅趕緊回家，發現老鄰居付暗秋正靠著電瓶車，指著外婆的鼻子罵她衝撞了自己。而付暗秋的女兒付玲正扶著他，衝著小紅外婆說：“你這個老b子，竟然敢把我爸爸撞傷，你怎麼這麼厲害，乾脆把他撞死好了，趁我們不知道，居然這麼作威作福！”
而小紅外婆則用手一邊捂著身上的傷口，一邊氣喘吁吁地說道：“明明是你爸爸騎電瓶車撞了我，這路這麼寬，我就走在路邊上，他都要來撞我，現在怎麼能說是我撞他？”
小紅跑了上來，拉過了外婆護在了自己的身後，開始檢查外婆身上的傷口。
付玲看了，給了小紅一記白眼，並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喲，小x子回來了啊……”
小紅沒有理睬他們，而是將外婆拉回家裡，迅速將兩隻狗套好了狗繩，放了出來，衝著付玲和付暗秋說：“你們要狗叫的話，就衝著我們家狗使勁叫好了，人是聽不懂狗叫的，只有狗才能聽懂。”
付玲氣急，但面前是兩隻碩大的狗，又不敢輕易上前，只是推了推付暗秋，並衝著小紅說：“小x子，你外婆撞了人，你還有本事回來放狗，你們老師這麼教你的嗎，這麼沒有教養，狗孃養的東西……我爸爸要是今天被你們家狗咬傷了，我告訴你，我就去告你，讓你傾家蕩產，在村裡活不下去！你這沒娘教的小x子……”
面對付玲的汙言穢語，小紅早已習慣，這麼多年來，付暗秋每次在村子裡惹了別人，她便在旁邊潑婦罵街，一身肥膘震得全是汗。
俗話說，你是什麼樣的人，別人在你的眼裡就是什麼樣的人。因此，小紅只但她在罵她自己。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外婆撞了你爸爸？我外婆是個人，你爸爸騎著電瓶車，我外婆有那麼大力氣，把你爸爸撞了？那你爸爸的傷呢？我外婆身上可是被你爸爸撞出了血的，你爸爸呢，我看他連電瓶車上都沒什麼摔過的樣子。這明顯就是你爸爸撞了我的外婆！”面對不講禮貌的人，小紅也不會客套半分。“而且我家的狗，在我們自己家門口為了保護主人咬殺上門鬧事的人，你去問問你法院裡工作的老公，到底是狗要負責，還是人要負責，到底是我家負責，還是你家負責。”
“喏，爸爸你看，”付玲扶著付暗秋，繼續衝著小紅說道，“這麼小嘴巴就這麼厲害，這麼沒教養，還什麼好學生呢，長大以後還不知道是什麼禍害，嘴巴這麼厲害，在學校還一定是在讀書嘞。你外婆就是厲害，把我爸爸撞上了，我看見了，我們全家都看見了，你個沒娘養的知道什麼……”
小狼看著囂張的付玲正在欺負小紅，便和小灰衝著他們怒吼了起來，如果此刻小紅沒有牽繩，那麼小狼一定已經衝上去把他們撕碎了。
小狼的吼叫很大聲，聲音完全蓋過了付家人的聲音，嚇得一直絮絮叨叨罵人的付暗秋抖了一下，一下子把假牙掉了出來。付玲撿起了父親掉在地上的假牙，給他帶上，便開始呼喚自己家的德牧犬小虎。
但是德牧犬平日裡被他們餵養的太好，肉墩墩的，也根本沒有見過這種大場面，剛出來，就嚇得一邊尿，一邊跑了回去。
“我是不知道啦，但是不代表警察不知道，我已經報警了，等下讓警察來處理好了。到時候到底是誰撞了誰，去醫院驗一下就知道了。”小紅雲淡風輕地說道。
這時候，張守辰從家裡走了出來，勸說著將付玲和仍然沒有緩過神來的付暗秋拉回了家，並給小紅賠了個笑臉，對她說：“這件事就算了，雙方都沒看見，到時候說不響的。”
小紅也回了個笑臉給他，說道：“那怎麼能算了，你老婆剛剛也說了，她看見我外婆撞人了，你們全家都看見了，我們家不止你們家一戶鄰居，周邊的街坊鄰居也都能聽見，如果我外婆真的撞了人，那砸鍋賣鐵也要賠你們家的。怎麼會說不響呢，就算這裡沒有監控，這個世界上又不是沒有警察和醫院。”
張守辰臉色有些難看，平常只要他出面，村裡的人都不敢再鬧下去了，但是眼前的小妮子竟然得理不饒人，看來真的是非除不可了。
小紅在警察來了之後，很配合地說了事情經過，並帶著外婆當天就去做了檢查驗了傷，上了藥，將傷檢報告影印了一份，交給了警察局做筆錄。
都鎮的一個年輕男警察說，一定會給小紅一家一個交代的。
當天晚上，小紅扶著外婆回到家之後，突然想起了小狼的特殊技能。
隨後有些擔心地掀開外婆的傷口，裸露在了小狼的面前。傷口被掰開了之後，還是血淋淋的，好幾道被剮蹭的痕跡。
小狼似乎明白了小紅的意思，朝著小紅手指的地方開始舔了起來。
結果，奇蹟真的出現了，外婆身上的傷口迅速地結痂，脫殼，然後便完全癒合了，全然看不出受過傷的樣子，而且原來傷口處的面板也變得更加細滑了。
外婆驚訝治之餘，欣喜地撫摸著小狼的頭，給它順了順毛，並在晚飯的時候多給他夾了幾塊肉。
小紅抱著小狼，高興地轉起了圈圈，然是一不小心兩人都撞到了桌子，疼得直打滾，然後疼完了又好了傷疤忘了疼似的，傻笑了起來。
但是這一天的事情，並沒有結束。
小紅第二天放學回來，聽見了阿飛婆婆的叫喚，讓她去家裡拿羊肉餅吃。
阿飛婆婆歲小紅說：“小紅啊，婆婆聽說了你們家昨天的事情，你做的不錯，但是呢，你聽婆婆一句勸，如果這件事最後沒有結果，那就是沒有結果了，你不要去強求，前途要緊。人呢，就是這樣的，只要你以後出息了，找誰都好說話。”
小紅理解了阿飛婆婆的苦心，點了點頭。
“還有啊，你要小心家裡的狗，不要太張揚了，”阿飛婆婆湊近小紅耳邊，輕聲地說，“那個住在裡頭的朱妹啊，你知道嗎，之前到處說你家的狗咬人，現在又在說村裡的雨水太多，不正常，肯定是你家裡的那隻白狗鬧的，說是你家有邪祟，讓村裡倒黴。”
“她居然這樣說！我家的狗根本從不咬人。”
“我知道，但是鬼話說多了，就會變成人話了，總會有人相信的。而且她還有傅家的幾個婆娘在村裡挨家挨戶地走動……當然了，村裡人大多是知道他們為人的，但是萬一真的有人拿著你家狗的事情，找你們家麻煩，那就不好了。人嘛，總是喜歡欺負沒用的，沒用的人就欺負更沒用的……婆婆也是這麼和你說說，你也不要嫌婆婆多嘴，也不要跟別人說是婆婆告訴你的……”
“好，謝謝阿飛婆婆，我知道了。”小紅無奈地嘆了口氣，回了家。
回到了家，小紅的內心有些沉重，她更加堅定了要早日訓練好小狼保護外婆的本領的念頭，這樣，自己以後出去上學了，外婆才不會受人欺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