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飛宇:想象力的背後是才華,理解力的背後是情懷

【力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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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飛宇:想象力的背後是才華,理解力的背後是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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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力的背後是才華,理解力的背後是情懷。一個47歲的老男人可以很負責任地說,人到中年之後,情懷比才華重要得多。

02

情懷不是一句空話,它涵蓋了你對人的態度,你對生活和世界的態度,更涵蓋了你的價值觀。人們常說,中國的小說家是“短命”的,年輕時風光無限,到了一定的年紀,洩了。這個事實很能說明一個問題,我們不缺才華,但我們缺少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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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描寫,人們通常都會說,描寫需要準確、生動,其實,那些都只是廢話,是表象。描寫的本質是什麼呢?是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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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比較聽話的人。作品中的人渴望有性行為,我就讓人有性行為,如果沒有性行為,不要故意搞性行為。如果故意搞性行為,寫得累,作品中的人物也累,我們要對作品人物的人體貼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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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覺得寫作是書房內的事情,現在我覺得“書房”越來越大。對話、閱讀、思考,都很重要。要和當今文壇最優秀的人構成對話關係,從他們那兒汲取營養,這使我能保持清醒。從這個意義上講,孤獨是可恥的。不要以為成長是年輕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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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格爾早就說了,歷史是相似的,它常回家看看。好作家的特點就在這裡,他抓得住本質,時代過去了,人的本質還在那裡。……我們這些作家最大的不幸就在這裡,我們不再參與歷史。這是作家的不幸,也是歷史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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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的成品都是簡單的,可是,在寫作的過程中,情形相當蕪雜,千頭萬緒,你自信不起來的。寫作不是珠穆朗瑪,它沒有固定的高度,它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它只在乎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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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認為,在中國社會這樣一個現實之下,中國的作家還是應該關注現實,更多地擁有現實情懷。因為中國當代文學中,還缺乏足夠有分量的作品,去反映中國當代人的生存和精神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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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終認為,文學獎的本質應該是遊戲,包括諾貝爾文學獎在內,作家們都應該以遊戲的精神面對文學獎。所以,來領獎等於參加一個遊戲,遊戲玩好了,這只是一個剎那,回家之後兩三天後就結束了,就要回到原來的創作狀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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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獎永遠不是創作的本體,也不要指望一個文學獎的主張能夠引導文學創作本身。因為,作家的創作永遠應該聽自己內心的話,不能聽別人的話,哪怕作品被很多人批評也無妨,因為聽別人話的作家永遠沒出息,不具備一個小說家的基本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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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希望擁有的才華就是耐心,因為我覺得我最大的一個才華就是耐心,我希望我這個才華來的更多一些。所有的才華最後都是假的,只有耐心能夠讓你的內心,讓你的行為產生有效的綿延性,源源不斷的,今天是這樣、明天是那樣、後天還是那樣,如果這個才華能夠綿延下去,這個才華才是真的。一閃而過的東西都不叫才華,所以我希望我的才華就是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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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的過程,就是一個作家閱讀想象力的過程。你想象的東西,就在你的身邊,他自己有活動能力,自己有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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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經常閱讀的時候也遇到這種情況,真正讓我們喜愛作品、喜愛的作家,無非是這麼幾個原因,第一他發現了別人發現不了的東西,他思索了別人沒有思索的或者思索不動的東西。第二,他找到別人尚未發現或者發現以後無法應用的表達方法,這裡當然包括語言,說到底很簡單,無非在“寫什麼”和“怎樣寫”這兩方面,他又做出了哪些東西,他為文學提供了哪些新的元素?我想只要是為文學、為小說提供新的元素,不管你寫的是什麼,讀者一定會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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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最好的姿態還是把自己弄成一棵樹,有一部分扎到地裡頭,有一部分長在地上,有一部分長在很高的地面,有一部分隨風而去,向遠方飄啊飄,如果把一棵樹埋在地上就悶死了,拔起來就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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