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草根書法家嚴惠民

印象草根書法家嚴惠民

印 象 草 根 書 法 家 嚴 惠 民

文:梁傑

( 一 )

談對某人的印象必先從某個人說起。

嚴惠民何許人也?就是阜陽城北關人常說起的“嚴惠”也。阜陽城老輩子人有個習慣,稱呼某某熟人,喜歡將其人名字的後面的某個字省去,以視其親切和熟悉。如“張貴林”稱其為“張貴”;“李永江”也就稱其為“李永”也。

嚴惠民被稱之為“嚴惠”是因為他在阜陽北關也是個名人,其“名”有二,一是其所在的一條街道上所有的標語口號基本上都由他書寫而且由他貼出去;二是每年春節前北關各街巷大門上貼的春聯,十之八九都是出自他的手筆。這不是說街上賣春聯的只有他一個人,而是街面上春聯字卻數他寫得最好。

人以字揚,字以人傳,當然他就成了街面上的名人了。

我認識他還是小學剛畢業,中學沒得上。年齡大的都去“革文化的命”去了,像我們這些年齡小的無事可幹,只有在街面上閒逛。

我所熟悉的原北關公社衛生院的幾位年輕醫生在當時也是有些“另類”。他們每天除了迎著晨風在泉河堤壩上練習拳腳之外,就是喜歡練毛筆字。他們練字的紙卻很是特別,是當時人們燒紙錢的火紙。據說他們是跟“嚴惠”學的。火紙除了有些吃墨之外,紙質柔軟粗糙,出筆力。當時我除了看他們寫字之外,也知道了“嚴惠”這個名字。

印象草根書法家嚴惠民

嚴惠民那時住在北關西順河街的泉河堤壩下面,兩間草房子(抑或一間)。不像現在搞書法的,再簡單的也要有塊毛毯鋪著的書案和筆墨紙硯等必備物件。那時他的屋內,現在回憶起來恐怕只是一張床,一張要斷腿的桌子和鍋碗瓢勺等物件。比較顯眼的也只有桌子上一個竹殼的暖水瓶,幾支用竹布包裹著的毛筆了。

據說嚴惠民原先是小學老師,但那時他卻沒有工作。維持其生計的是在街道上寫寫標語或者春節前賣賣春聯而已。那時人們似乎並沒有人認為他是書法家;對他的認識恐怕也就是街上賣春聯的“孔乙己”。然而他自己對自己的字卻非常為自負。記得我那時也學著練毛筆字,基本功當然也只是小學生的“描紅”。他見我寫字就對我說:“你來,我先教你執筆法。”書法的執筆,幾千年來書法家都是很有研究的。宋代大文豪,大書法家蘇軾曾說過:“執筆無定法。”有成就的書法家每人都在執筆上有其獨到的方法。現在回想起來,嚴惠民似乎對執筆上有自己獨到的理解。從現在他流傳在社會上的作品來看,他的執筆的方法應該是有和別人不同的獨到之法的。

我真正和他接觸多起來是“文革”基本結束了,他那時在人民服裝廠看大門,由於我母親在該廠工作,我到廠裡去找我母親,總在門口停下來與他說說話。雖沒有說到寫字,但看到廠裡的公示牌,宣傳標語,大門上的春聯都是他的筆跡。這時他的字已經完全成熟,有著與眾不同的潑辣、凌厲和特立不羈的風格了。

印象草根書法家嚴惠民

( 二 )

這是我對書法家嚴惠民的幼年印象。

也就是今年吧,我在一個書畫裝裱店裡看到他的一幅“細嚼梅花讀漢書,閒敲棋子吟唐詩”的草書對聯時,不知不覺地被他富有個性的藝術魅力給震撼了。作為一個書法的愛好者,我感到在全市諸多書法家中,其特立不羈,展示其鮮明個性,嚴惠民算是一人。其筆鋒如疾風掃秋,老樹臨春,很是老辣痛快。

如果將其字與我市當時有名望的幾位書法家相比較,顧祖英書法出自漢隸;黎國琛,莊傳林書法底子應該源於魏碑。當然他們在藝術實踐上又吸收了碑帖大家的營養來豐富自己的風格。嚴惠民則全然承繼了唐宋的書帖傳統。加之他長期的書法實踐,使他的書法出脫出一種逼人的厚、重、辣及特立不羈的特色。如果將他和我市前幾位書法家相比較,他顯然應該被社會認為是著名的書法家了,而他卻未被當時社會所充分認識。恐怕在當時真正認識他的是他自己。

印象草根書法家嚴惠民

( 三 )

前面說了我所知道的嚴惠民,也說了對嚴惠民書法的印象。

嚴惠民作為一位長期生活在底層的草根書法家,他在阜陽城民間留下了不少為人們喜愛的書法作品,據說阜陽城有不少人收藏他的作品。對一個生活於底層,沒於底層,作品也流傳於底層的人;一個靠寫、賣春聯為生的人;一個窮困潦倒的草根“文化人”,他的書法似乎最為民間老百姓喜愛與認可。我曾經聽一個對阜陽書法歷史頗有研究的人說過:“解放後幾十年,我市的書法家如果數上十個的話,就應該有嚴惠民了”。當然這個話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一家之言”。至於是不是如此,我沒有研究也說不好。但看到其作品確實被其獨到的風格所震撼;既然被感染了,就如一顆石子投進了藝術欣賞的池水;既然能感染我,我想也可能被感染其他人。藝術的東西是能夠引起欣賞上的共鳴的;美的欣賞也是我們社會所需要的。

當然作為一個書法門外之人,說的也是見仁見智的個人印象。好在我在前面說過,這是題外的話,說錯了也只是作為老阜陽人的一個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