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自然的觀念到歷史的觀念——西方浪漫主義史學的歷史觀念述評

從自然的觀念到歷史的觀念

——西方浪漫主義史學的歷史觀念述評

朱繼軍

(洛陽理工學院 社會科學系,河南 洛陽471023)

摘 要:

透過對西方史學史上浪漫主義史學從自然觀念的沉思到歷史觀唸的形成過程的評析,指出浪漫主義史學歷史有機體觀念的提出豐富了歷史學本身的內涵,加快了史學專業化程序,對今日的歷史教學也帶來了諸多啟示。

關鍵詞:

自然的觀念;歷史的觀念;浪漫主義史學;歷史教學

在長期的歷史教學思考和實踐中,有一個問題時常在筆者頭腦中縈繞:為何灌輸式教學、記憶式學習如此根深蒂固?在人們心目中,究竟歷史是什麼?歷史的觀念問題非常關鍵。基於對歷史觀唸的不同理解,對歷史知識性質的不同認識,會引導產生不同的教學觀念和學習方式。從歷史是什麼、歷史知識如何產生這些原點問題的分析批判入手,可能會給歷史教學帶來一個全新的視角。在西方史學史上,歷史觀唸的演變有一個漫長的發展過程。浪漫主義史學是西方史學史上一個重要的過渡期,它上承啟蒙運動史學,下啟西方史學專業化道路,遠播種子於後現代史學,影響一直延續至今。浪漫主義史學從自然的觀念入手,經過對自然的浪漫主義沉思,提出其特有的歷史有機體的觀念,達到了對於歷史觀唸的思考。我們今人可能不會完全同意其對歷史觀唸的理解,對歷史發展動力的解釋,但不可否認的是,其從自然的觀念到歷史的觀念的認識路徑,對於我們深刻理解歷史是什麼,歷史知識是如何產生的這些原點問題具有一定的啟發意義。筆者不揣淺陋,擬對浪漫主義史學的歷史觀念做一簡要介紹,兼談這種歷史觀唸對於歷史教學的啟發意義,以求教於方家。

一、浪漫主義史學簡介

浪漫主義史學是西方史學史上啟蒙運動史學和實證主義、歷史主義史學的過渡階段。啟蒙運動對於浪漫主義的意味,恰如拜澤爾所說:“就像一隻鳳凰,啟蒙運動被它自己的火焰消耗殆盡,浪漫主義從它的灰燼中誕生出來。”[1](P102)浪漫主義的重生,開啟了一個歷史學的世紀。這也恰如加達默爾所言:“19 世紀的歷史科學是浪漫主義最驕傲的果實。”[2](P335)浪漫主義史學正是在批判地繼承啟蒙運動史學成就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

浪漫主義史學的最主要特徵在於其主觀性,它強調歷史的內在精神、思想和情操,用移情和同情的方式深入歷史,浪漫主義的主題性特徵決定了它是從內部感知和理解歷史。簡單來講,浪漫主義欲以個體性、多樣性、偶然性、連續性、整體性、生成性、變動性、神秘性、精神性、情感性和發展性等觀念來代替啟蒙運動史學所倡導的“普遍人性與理智”的信念,欲以“同情的態度”來對待過去,開創了一個新的史學傳統。特別要說的是,浪漫主義史學重視主觀性,並不是說他們就無視歷史檔案、歷史證據,不追求歷史的客觀真實性。我們知道,在史學中提倡主觀性,也並不是說就應該把我們的主觀強加之於客觀,而是說必須承認主觀本身乃是客觀存在。只有承認這一點,才配稱真正的史學。浪漫主義史學的主要代表人物有德國的赫爾德、法國的米什萊和英國的卡萊爾等人。

約翰·哥特弗裡德·赫爾德(Johann Gott fried Herder,1744 年~1803 年),是18 世紀德國偉大思想家和浪漫主義歷史學家,德國浪漫主義和民族主義之父,主要作品有《另一種歷史哲學》《人類歷史哲學的觀念》等。在歷史哲學領域,他提出了歷史有機體的觀點,開創了浪漫主義史學新觀念。作為西方史學史上承前啟後的重要人物,赫爾德在歷史領域的貢獻是卓越的,黑格爾《歷史哲學》的寫作就吸收了赫爾德歷史哲學的成果,康德的《一個世界公民觀點之下的普遍歷史觀念》一文的寫作也是受到赫爾德《人類歷史哲學的觀念》一書的影響。

朱理·米什萊(Jules Michelet,1798 年 ~1874 年)是法國19 世紀最偉大的歷史學家,浪漫主義史學最傑出的代表,生前享有法國“史學之父”的榮譽,其最有名的歷史著作是17 卷的《法國史》、2 卷的《法國革命史》等。他是第一位重新發現義大利語言學家、法學家、歷史學家維科的學者,並將其觀念與黑格爾、赫爾德和康德等德國思想相結合,試圖從歷史事件、個人人格中窺探民族和時代的精神。馬克思從他所譯的維科的《新科學》中汲取了階級鬥爭的觀念,喬伊斯從中發現了貫穿其小說的“程序”與“復演”哲學。年鑑學派的歷史學家把他看作最重要的先驅,認為他預見並預知了一切。米什萊的浪漫主義史學思想突出表現在其“歷史即復活”的著名論斷,即史學家應不折不扣地“恢復往昔的生命”。

托馬斯·卡萊爾(Thomas Carlyle,1795 年~1881 年)是英國浪漫主義史學的代表人物,主要作品有《席勒傳》《拼湊的裁縫》《論英雄和英雄崇拜》等。他提出了“歷史是過去對現在的預言”,即“歷史即預言”的著名思想。卡萊爾在歷史敘述中創造性地運用了許多新穎獨特和經典的表述方法,提出了“敘述是直線的,行動是立體的”觀念,形成了獨具特色的卡萊爾式的文風。

二、浪漫主義史學歷史觀念形成考察

浪漫主義史學的產生,基本都源自於史家們對自然的浪漫主義沉思,自然永遠是浪漫主義者心目中永恆不變的風景和敘事背景。他們把自然界看作有生命的有機體,自然的無限生機和變化莫測給了他們眾多的浪漫主義觀點。赫爾德曾談到自己早期的經歷:“我早年喜歡在天堂般秀美無瑕的草地裡散步,在我們祖先最初的那些事件中陪伴著他們,我或是熱愛他們,或是為他們嘆惜。”[1](P181)他常常把歷史比作一條奔向大海的不息的河流,或是一棵正在生長的大樹。米什萊則更是著迷於自然和歷史、植物和動物王國的生物、兩性之間的關係。在昆蟲的破繭成蝶的生命嬗變中,他直覺到了自然和社會歷史的和平轉變。卡萊爾成年後,家鄉的山山水水總要引起他對童年時代、對已故親人和家庭無限深情的回憶。正是這些早期的經歷,使浪漫主義史學家們很早就感受和觸控到了過去的生命和生活,由此對歷史產生了無窮的興趣。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的確,面對自然的花開花落,太容易讓人想到人類的繁衍生息,想到歷史的朝代更迭、社會的無窮變化。

赫爾德浪漫主義史學思想的重要隱喻——歷史有機體,是受到當時的自然科學特別是生物學的啟發而形成的。關於自然觀的歷史變遷,柯林武德把其分為三個時期,即古希臘的自然觀、文藝復興的自然觀和現代的自然觀[3](P4-6)。

早從泰勒斯開始,古希臘的思想家就把自然界想象成為一個“被賦予靈魂的”活的生命有機體。希臘的自然科學是建立在自然界滲透著或充滿著“心靈”(mind)這個原理之上的。自然界不僅被看成是一個運動不息從而充滿活力的有機體,是一個自身有靈魂或生命的巨大動物,同時也是一個有心靈的理性動物。自然界中規則或秩序的存在就是自然本身具有理性的表現。

文藝復興後期的自然觀與希臘自然觀形成明顯的對立。認為自然界不再是一個有機體,而是一架機器:一架按其字面本來意義上的機器,一個被在它之外的理智設計好放在一起,並被驅動著朝一個明確目標去的物體各部分的排列。文藝復興的思想家也像希臘思想家一樣,把自然界的秩序看作一個理智的表現,只不過對希臘思想家來說,這個理智就是自然本身的理智,而對文藝復興思想家來講,它是不同於自然的理智——非凡的創造者和自然的統治者。這個差別是希臘和文藝復興自然科學所有主要差異的關鍵。

到了18 世紀以後,情況開始轉變。自然科學特別是生物學有了明顯的進步和發展,這時人們更多地是從生物變化的觀點來看問題。哈夫茨伯裡的泛神論、沃爾弗的生物進化的漸成論、萊布尼茲有關自然是一個發展的有機體的思想和18 世紀生物學發展的新成果,共同啟發18 世紀中後期的思想家對於歷史的新思考。他們需要建立一種新的認識論,以適應自然科學發展的成果。新的科學論述吸引著他們假定在歷史和自然之間存在密切的聯絡,使他們把歷史“自然化”。赫爾德就認為歷史和自然相似,支配自然的神也是支配人類歷史的神。歷史只不過是從不間斷的自然發展的延續。他把浪漫主義關於自然是一個有生命的有機整體的觀點運用到歷史學領域,實現了“生物學的轉向”,卡西爾因此稱赫爾德為“史學發展史上的哥白尼”[4]。

關於自然與歷史,柯林武德認為,從自然走向歷史,從“自然的觀念到歷史的觀念”,兩者之間存在密切的關聯。“作為思想形式的自然科學,存在於且早已存在於一個歷史的連貫性中,並且為了自身的存在,它依賴於歷史思想。從這點出發,我冒昧地推斷,一個人除非理解歷史,否則他就不能理解自然科學,除非他懂得歷史是什麼,否則就不能回答自然是什麼這個問題。”[3](P195)值得一提的是,在柯林武德去世後,其生前好友諾克斯為他編輯出版了兩部遺著,一本是作者對歷史觀念所作的哲學反思—— 《歷史的觀念》,一本是作者對自然觀念所作的哲學反思—— 《自然的觀念》,從中我們可以看到作者一生的研究旨趣。在《自然的觀念》一書中,作者創造性地提出了“類比”的概念。柯林武德指出,自然觀的演變是基於一種類比而發展變化的。希臘自然科學是基於大宇宙的自然和小宇宙的人的類比,文藝復興的自然科學是基於作為手工製品的自然和作為人的手工製品的機械的類比。現代自然觀是基於自然科學家所研究的自然界過程和歷史學家所研究的人類事務的興衰變遷這兩者之間的類比[3](P10)。其中,作者將自然觀念的演化同西方文化的演化關聯起來,這無疑為我們的科學文化學研究提供了範例。

三、浪漫主義史學對歷史教學的啟示

史學觀念的變化,必然帶來史學研究的變革,浪漫主義史學歷史有機體觀念的提出豐富了歷史學本身的內涵,在歷史理論和歷史編篡方面提出了很多新的思路,加快了史學專業化程序。其實,它對我們今日的歷史教學也有著諸多啟示。

第一,歷史學習從記憶走向理解。正如克羅齊所說:“我們還得感謝浪漫主義的是,由於它的緣故,學者與歷史家之間,即尋求材料的人和思想家之間第一次建立了關係,實現了融合。”[5](P221)浪漫主義史學第一次實現了博學與思想的結合,歷史與哲學的結合。用浪漫主義的語言來描述,就是心靈實現了從“鏡”到“燈”的轉變。心靈原本被認為只是像鏡子一樣機械地反映外界客觀事物,它對事物的觀看是由外至內的。而現在,心靈是“燈”,是自身發光發熱的主體的精神和思想。它對事物的關照,是由內而外的。這種轉變對歷史學產生了重大的影響。因為,它意味著歷史學家首先是從自己內在的思想和心靈出發,帶著同情之心來觀看同樣是具有自身思想和心靈的精神發展的歷史。這樣一來,歷史事件和事實、證據和材料,就不再是僵死的“物質”的堆積,而是反映和浸透著思想和情感的“精神”,歷史需要從內部加以理解而不僅僅從外部來觀看[1](P15)。

培根曾經把他的知識畫面劃分為詩歌、歷史學、哲學三大領域,由想象、記憶和理解這三種能力所駕馭。所謂記憶主宰著歷史學,也就是說歷史學的主要工作是以其具體事實(就像它們實際上所發生的那樣)在追憶和記錄過去[6]。浪漫主義史學打破了這種人為的劃分,實現了想象、記憶和理解的統一。從浪漫主義史學開始,歷史不再是事實或材料的堆積,也不再是不需要想象的純粹的記憶,而是想象、記憶和理解的統一。值得一提的是,我們大家非常熟悉陳寅恪所主張的對過去要學會“瞭解之同情”一語。據有關學者考證,此語就淵源自赫爾德,特指對古代歷史、思想、藝術進行一種深入其境的理解和思考並寄予一種同情。陳寅恪使用此語來自其遊學歐美的學術閱歷,或是翻看西方哲學書籍、史籍,或是藉助吳宓的幫助,或是間接來自師友白璧德[7]。

我們非常熟悉柯林武德“一切歷史都是思想史”的思想,它的提出是對克羅齊“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的發展和引申。其實,這一觀念的形成最終溯源則來自浪漫主義史學。人類的生活之所以是一種歷史性的生活,是因為它是一種心靈的或精神的生活。關於“一切歷史都是思想史”的內涵理解,後人評價可謂褒貶不一。“一切歷史都是思想史”的真正意義是,歷史學家在考慮歷史當事人所處外部環境影響的前提下,重新思考當事人在其中進行思想活動的歷史[8]。也如何兆武、張文傑先生所評介的,我們可以作如此理解:“過去的歷史不妨說有兩個方面,即外在的具體事實和它背後的思想。史家不僅要知道過去的事實,而且還要知道自己是怎樣認識和理解過去的事實的。不理解過去人們的思想,也就不理解過去的歷史。正是在這種意義上,歷史就是思想史,一切歷史都是思想史,過去的思想這樣加以理解之後,就不再是單純的思想而成為了知識,成為了歷史知識。”[6](P24)人們必須歷史地思想,也就是必須思想古人做某一件事時是在怎麼想的,這種思想的功能就構成了史學的本質。我們關注歷史事實,更要關注其背後的思想,深切體味歷史深處的細節和幽微,才能稱得上真正的理解歷史。

第二,歷史敘述從線性走向立體。歷史發展過程中主觀與客觀、內因與外因、原因與結果之間的關係是非常複雜的,“正事反做”“歪打正著”的情況比比皆是,而純粹的、線性的演進關係卻微乎其微,現實中事物發展以網狀關係者居多。現實是複雜的,還原事實真相是極其困難的,這就給我們傳統的歷史敘述和寫作帶來了巨大的挑戰,需要人們敏銳的思辨力、豐富的想象力、極其高明的寫作手法和表現能力。

浪漫主義史學看到了追求歷史真相的侷限性,卡萊爾更把歷史看作“存在之混沌”,“上帝書寫的天書”,認識到我們只可以無限地接近它,但永遠無法完全得到它。卡萊爾也看到了傳統歷史敘述存在的侷限性,提出“敘述是直線的,行動是立體的”。為了與立體的活動相適應,卡萊爾在歷史敘述中採取了他稱為“全景的視野”的描述方式。[1](P278-281)他交替使用近景和遠景,運用跳躍的手法,不斷地變換著他描述的物件和重點。卡萊爾還經常用第三者的身份說話。在整個過程中,他就好像是舞臺導演,站在一旁,為讀者揭示這齣戲劇的秘密。這很容易讓人想起中國傳統說書中的一句經典臺詞——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儘量讓聽眾瞭解到歷史發展的全景面貌。

作為一個把歷史當作預言的歷史學家,歷史敘述對卡萊爾來說還意味著,他要模糊或消除過去和現在之間的界限和距離。為此,卡萊爾在寫作中不斷地轉變時態,交替使用了過去時、現在時和將來時,希望如此能把過去、現在與未來連線起來。

卡萊爾在歷史敘述中的“全景的視野”,啟發著我們的歷史寫作和歷史講述應該從一種線性思維走向網狀思維、立體思考,多角度、全方位、立體化展現歷史畫面的生動性和複雜性,不斷去逼近和還原歷史的真實。

總之,歷史的觀念是靜止的、死寂的,就要求記憶,記憶那些歷史的事實和碎片;歷史的觀念是有機的、生命的,就要求理解,理解歷史深處的思想和幽微。

歷史的觀念是線性的,就會滿足於歷史敘述的平鋪直敘、靜靜流淌;歷史的觀念是立體的,就啟示歷史的寫作和講述,要如電影的“蒙太奇”一樣,透過鏡頭的不斷切換,畫面平鋪同時又層疊地展現在我們眼前:既是平靜的、又是動盪的;既是區域性的,又是全景的;既是平面的,又是立體的[1](P278)。

這些也許是浪漫主義史學的歷史觀念留給我們今日曆史教學的一點啟示。乍一看,形似浪漫;細一想,實屬事理。雖不能至,然心嚮往之。

參考文獻:

該派的代表人物赫爾德(該書中譯為“赫德爾”)把人類生命看作是與其在自然世界中的背景密切聯絡著的。他所設想的這個世界的普遍性質,是一個有機體的性質,這個有機體被設計成要在其自身之內發展出更高的有機體來。物理的宇宙乃是一個母體,從中結晶出了太陽系,進而結晶出了地球和生命。動物生命則是植物生命更進一步的特殊化,人類生命又是動物更進一步的特殊化。因此,人類就是完美的或典型的動物,動物就是完美的植物,如此類推。以這種同樣的方式,人性經過了兩次升級後,就成為了植物性的完美化。因此他解釋說,人間的兩性愛實際上和植物的開花和結果是同樣的事,只不過提升為一種較高的力量罷了。請參見柯林武德的《歷史的觀念》(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6 出版)第103 頁。

參考文獻:

[1]王利紅。詩與真:近代歐洲浪漫主義史學思想研究[M]。上海:三聯書店,2009。

[2](德])加達默爾。真理與方法[M]。洪漢鼎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4。

[3](英)柯林武德。自然的觀念[M]。吳國盛譯。北京:華夏出版社,1999。

[4]王利紅。試論赫爾德浪漫主義歷史哲學思想[J]。史學理論研究,2008,(4)。

[5](意)克羅齊。歷史學的理論和實際[M]。傅任敢譯。上海:商務印書館,1982。

[6](英)柯林武德。歷史的觀念[M]。何兆武,張文傑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6。

[7]陳懷宇。陳寅恪與赫爾德——以瞭解之同情為中心[J]。清華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6,(4)。

[8]張作成。“一切歷史都是思想史”:語境分析與內涵再探[J]。史學理論研究,2009,(2)。

From Natural Idea to Historical Idea:Comment on the Historical Concept of the Western Romanticism Historiography

ZHU Ji-jun

(Dept。of Social Science,Luoyang Institute of Science&。Technology,Luoyang 471023,China)

Abstract:

This paper,by analyzing the process from mediating natural ideas to forming the historical concept of the romanticism historiography in the Western history,points out that the raising of the history organic idea of romanticism historiography enriches the connotation of historiography itself,speeds up the progress of the history professionalization and provides many inspirations to the today’s history teaching。

Key words:

natural idea;historical idea;romanticism history;history teaching

(責任編輯 王治濤)

DOI:

10。3969/j。issn。1674-5035。2012。06。018

中圖分類號:

K09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4-5035(2012)06-0071-04

收稿日期:

2012-10-05

作者簡介:

朱繼軍(1974-),男,博士,講師,主要從事歷史課程與教學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