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紅樓夢:活的仙人一般的北靜王

北靜王水溶第一次出場是在是在第十四回,秦可卿的葬禮上,和賈府世交的四個王爺,北靜王功勞最大,他的子孫猶襲王爵,水溶是現今的北靜王,年未弱冠,也就是說他還不到二十歲。長得英俊,魁梧,性情謙和,又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賢王。

北靜王也是年少沉重,處事謙和有禮。賈珍連忙讓送葬隊伍停止不前。和賈政、賈赦前來拜見水溶,然而水溶在轎內欠身含笑答禮,仍以世交稱呼接待,並不妄自尊大。這一點足以道出昔日賈府的寧榮二公和老北靜王的交情有多深了。可惜賈府是世襲罔替,到賈赦、賈珍這一點,爵位是越來越低,最後只好如同林如海一樣只有科舉出身,才能繼續鐘鼎世家。

水溶是來路祭秦可卿,他一身白衣白帽,只有腰間繫著一條碧玉紅鞓帶。一身素服,外點一點紅,完全一副水墨畫中的潘安。

閒話紅樓夢:活的仙人一般的北靜王

北靜王見了寶玉,看著寶玉語言清楚,談吐有致,就笑著對賈政說:“令郎真乃龍駒鳳雛,非小王在世翁前唐突,將來‘雛鳳清於老鳳聲’,未可量也。”賈政一直因為寶玉抓周之事,耿耿於懷,此時聽了水溶誇讚寶玉,心中不知有多高興,人之常情,那一位父親聽了別人誇讚兒子,不開心呢?而且誇讚寶玉的還是一位年紀輕輕的賢王。水溶心裡很明白,長得如寶玉這樣的孩子,賈府裡的老太夫人,夫人輩自然會極其鍾愛,但是他們輩後生,斷然不能鍾愛、溺愛。鍾溺未免荒廢學業。水溶很會說話,他不希望寶玉蹈此轍,想寶玉也未必免不了家中老人溺愛。如果寶玉在家難以用功,可以到他的府邸,雖然他不才,卻能多蒙海上眾名士凡至都者,雖未有不另垂青,是以寒第高人頗聚。寶玉常去談會談會,則學問可以日進矣。

寶玉也因此多了一個出去祭奠金釧的藉口。

按照禮節,北靜王第一次見寶玉,雖然他們年級不會相差太多,但是畢竟寶玉還是一個小孩子,北靜王年齡再小,他已經是一個出入朝堂的王爺了。所以他要給寶玉見面禮。情急之下,只好將手腕上的一串念珠卸了下來,遞與寶玉並說,今日初會,倉促沒有敬賀之物,只有前日聖上親賜的鶺鴒香念珠一串,權為敬賀之禮。皇帝親賜的念珠,轉手就贈給寶玉,不得不說北靜王出手不凡,他可以讓他身邊的隨從,那身上那些一件東西,贈與寶玉也合禮。

北靜王安慰賈府的人,同時也希望啟靈繼續上路,就說到:“逝者已登仙界,非碌碌你我塵寰中之人也。小王雖上叩天恩,虛邀郡襲,豈可越仙輀(xiān ér,意思是運載靈柩的車。)而進也?”賈赦等人執意不從,只好告妾歡回來,命手下掩樂停音,滔滔然地將殯過完。才讓水溶回輿(轎子)去。

水溶如此的謙和,他一直等著殯車和送葬的人都過去了,才重新回到轎子中。而且他送寶玉鶺鴒香念珠也是有深意在裡面。鶺鴒在古代代指兄弟,他竟然將聖上親賜的鶺鴒香念珠送給寶玉。聖上不會隨意親賜王宮貝勒物品的。

後來北靜王又送寶玉蓑衣斗笠,木屐一套下雨天的裝備,讓林黛玉都有點羨慕,寶玉竟然說要給黛玉弄一套,這一會黛玉沒有像前面嫌棄念珠一樣說,臭男人用過的,她不要。再後來就是蔣玉菡的將前日北靜王賜給他的茜香羅汗巾轉贈寶玉。

然而曹雪芹寫的前八十回中,北靜王只有這一次露面,以後都是他人口中說北靜王如何。當然寶玉告訴黛玉北靜王在家裡,下雨天有閒也會穿著蓑衣斗笠,穿著蓑衣斗笠,有一種孤舟蓑笠翁,遙望大好河山,她的心境會是怎麼樣的呢!

如此一個喜歡高雅名仕的北靜王,宛如古代四君子之一。他也許會為皇帝排憂解難,也會他不想為皇帝效力,可惜又無奈,只好在無奈中選擇忙裡偷閒,做高雅之士,做一個漁翁,獨釣寒江雪,清酒一杯,拿馬鞍當酒喝了。

一壺濁酒,洗盡鉛華,一葉舟,一蓑衣,一木屐,浪跡天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人生何處不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