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看湖南｜貼一張灘頭年畫，才是真正的“中國年”

2022年春節前夕，湖南國際頻道向旅居海外的華僑華人寄去了春節大禮包。禮包中，獨特的“湖南元素”——非物質文化遺產灘頭年畫，以其濃郁的楚湘風格和吉祥寓意深受大家喜愛。

西班牙中文學校的孩子在看到年畫後說：“灘頭年畫太漂亮了，中國傳統文化的風味十足！”

今天的《世界看湖南》帶你走近灘頭年畫，感受它獨特的湖湘魅力。

百年傳承

“我的床前就帖著兩張花紙，一是“八戒招贅”，滿紙長嘴大耳，我以為不甚雅觀；別的一張“老鼠成親”卻可愛，自新郎、新婦以至儐相、賓客、執事，沒有一個不是尖腮細腿，象煞讀書人的，但穿的都是紅衫綠褲。”

——魯迅《朝花夕拾》

深受魯迅喜愛的這幅“老鼠成親”就與灘頭木板年畫有著密切的關係。作為湖南省惟一的手工木版水印年畫，灘頭木版年畫以濃郁的楚南地方特色自成一派。

湖南省邵陽市隆回縣灘頭鎮生產年畫的歷史悠久，是中國年畫最重要的產地之一。

相傳，早在明朝末年，來此躲避戰亂的文人利用當地特有的造紙和印刷技術開辦了年畫作坊，由販紙商銷往全國。清朝乾隆年間達到興旺，民國初期，灘頭年畫達到全盛時期。

300餘年來，“灘頭”二字已成為年畫的獨特文化標識，見證著一種色彩、一種傳統、一方水土的百年流變。

“灘頭”，也是一個頗具韻味的名字。鎮中有三條小溪交匯於鎮北，天長日久積沙成灘。沉澱的不僅僅是自然的砂石，更是文化與技藝的積累。

恪守古法

灘頭的年畫至今仍保留著全流程、全工序的製作傳統，這在全國年畫製作中絕無僅有。

年畫的製作，得從年畫紙說起。由當地山中楠竹製成的年畫紙，兩面光滑，既軟又韌，可以一百年不褪色。不誇張地說，沒有灘頭紙，就沒有傳承百年的灘頭年畫。

如今，李家的造紙作坊是灘頭鎮僅存的一家生產年畫紙的地方。

發酵三月有餘的竹料，被匠人以獨特技藝踩散，經過充分踩壓後放入水槽，靜靜躺上一晚以待溶解。

竹簾在水槽中一來一回遊刃有餘。竹料成為薄層附於竹簾之上，灘頭木版年畫畫紙的雛形就這樣形成了。細膩的材質，能保證灘頭木版年畫的線條流暢。

擠壓、挑紙、揭紙、火焙……數道工序過後，年畫紙已然成型。

一幅精美的年畫，須先由年畫藝人繪出手稿。

由於年畫是季節性需求很強的物件，並不能常年生產，很多年畫藝人都是兼職的。過去，很多年畫藝人都是農民，農忙時種田，農閒時才製作年畫貼補家用。

如今，灘頭鎮唯一的雕版師劉國利平日裡還是鎮上的郵遞員。每天，劉國利會用最短的時間完成手頭的工作，擠出來的時間，他都投入在雕版上。

繪好的手稿將被送到雕版師的手中，在灘頭木版年畫的製作中，雕板至關重要。

灘頭木版年畫的雕版在刀工上並無特別之處，但程式上，卻需要依照畫稿顏色雕刻出不同顏色的底板。畫稿有幾種顏色，雕版師就需要雕刻幾塊底板。每一塊底板的圖形看似殘缺不全，但它們一旦組合，就會產生神奇的變化。

雕好版後，年畫藝人將底板依次刷上顏料。

“灘頭年畫豔如花”，這是對其顏色恰如其分的描述。

灘頭年畫必須按一版一色的方法分開印製。印刷好顏色之後，年畫藝人還需耐心地等上一天，待顏料被畫紙充分吸收。

“點睛”和“打胭脂”被稱作灘頭木版年畫中的神來之筆。

年畫藝人要在近百張年畫上，把人物的眼睛、嘴巴畫出來，但要做到每張畫一模一樣可不是簡單的活兒。眼睛一點、胭脂一上，整個年畫就活了。

歲歲年年“畫”不同

鎮上最出名的年畫藝人高臘梅現如今年事已高，很多細緻的工序，老人家也讓自己的兒子鍾建桐代為操作。

高臘梅恪守古訓，早已定下灘頭木版年畫傳內不傳外的規矩。但對於教徒授業，鍾建桐與母親的觀點不同，他深知傳統手工技藝傳承的窘境。

他說：“只要誰來學，我們都會無私地教。”

在老人生日時，鍾建桐帶來了一份特殊的禮物——家人團聚的年畫圖。這張墨線圖沒有嚴苛遵循灘頭木版年畫的圖例和程式，但高臘梅老人看到這幅畫時，笑容依舊爬滿了她的臉龐。

或許，這幅畫也在悄然訴說著灘頭年畫手藝傳承的變與不變。

90後女孩鍾星琳是鍾建桐的女兒，2017年，她放棄了大城市的工作，毅然回到小鎮接管年畫作坊，傳承起家族百餘年的老手藝。

▲ 鍾星琳（左一）

▲ 灘頭高臘梅年畫作坊2022年虎年創新的生肖年畫：《虎福迎祥》

接納當代流行文化、進行內容技法創新，灘頭年畫正在重現生機。

踏著晨曦，迎著朝露，灘頭年畫走向了世界各地，就像是一門熱辣的湖湘方言，穿越時間，展現著自己獨特的藝術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