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凍天寒，老鼠洞糧食充盈 掘洞人不懼出力，只為生存與生活

金秋，是老百姓收穫的季節。收割，脫粒，歸倉，冬藏。為了在大雪來臨之前收穫完畢，人們可謂起早貪黑，夜以繼日。但同時，有一種不同於人類的動物也忙起來，它們就是齧齒類動物——老鼠，俗稱耗子。

人們在光天化日裡忙碌，老鼠在暗地裡忙碌。人們忙著把一年用汗水澆灌的果實運回家裡，老鼠忙著把人們的成果搬進洞裡。一塊田地，種了什麼，人們就收穫什麼，而老鼠也幾乎一樣不落地佔有人類的的成果。

落雪了，降溫了，刺骨的寒風在村鎮肆虐，更在曠野呼嘯，龍江大地千里冰封。這正是農閒時節，大部分勞力都躲在茅草房裡，蜷曲在熱炕頭上“貓冬”。但有一些人要在凍得堅硬如鐵的田野裡找食吃。

冬至前後，早上7點鐘天才亮透。一個人拉上爬犁，帶上幾個袋子和鐵鎬鐵鍬，偏腿上車，躬身騎行，很快就消失在白茫茫的曠野裡。他們都是單獨行動，因為到曠野尋找獵物並不是那麼容易；再則，幹這樣的事也是生活所迫，不好大張旗鼓。

尋找什麼獵物？老鼠洞。人們知道，老鼠在越冬這方面的考慮不必人類差，它們的洞穴中一定有讓人驚歎的發現。大雪覆蓋了地表，但老鼠要進出，要喘氣，雪地裡一定會留下它們行走的印記和鼠洞透過積雪開設的“天窗”。

找老鼠洞也不是容易的事，要想在皚皚白雪上面發現老鼠的痕跡，需要這個人有一雙不會雪盲且能分得清微弱色調差的眼睛。哦，終於發現了，一個“天窗”看來還很粗大，估計這裡的老鼠小不了，洞裡的存貨也一定少不了。

用鐵鍬除去雪，掄起鐵鎬奮力刨，把鋼鐵般的凍土一點一點刨開，讓老鼠洞來個大揭蓋兒。有人侵犯，必然招來洞主的抗拒。大老鼠吱吱叫著，在逐漸被揭開的洞穴裡齜牙。掘洞人一心只要老鼠偷來的糧食，哪管老鼠如何示威！

土層越揭面積越大，眼前的一切足以令沒有見過老鼠洞的人驚訝。只見順著洞口下到地下深處，老鼠的洞穴開始變得開闊，而且不止一個支洞，每個支洞都藏滿食物。一個支洞放玉米，一個支洞放黃豆，一個支洞堆雜糧，一個支洞存著白菜和土豆。

自己溫暖又充盈的家被人掘開了，老鼠的表現可謂各不相同。有的很乾脆，匆忙逃離，遠奔“他鄉”；有的不甘心家園被毀，圍著掘洞人纏鬥，最終或被打死或無奈撤離；有的氣性很大，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架勢，直挺挺躺在雪地裡抽搐，直至凍死。

小一些的老鼠洞只能起獲十斤二十斤的糧食，那就要求掘洞人再尋找再發現；遇到一個大的老鼠洞，不要別的雜七雜八的東西，光是玉米和黃豆就能起獲八十斤左右，這一個洞就夠本了。發現大老鼠洞不容易，一連掘幾個小鼠洞是很正常的事。不管怎樣，掘洞人決不能白白出來一趟。

大約下午4點鐘，天已經黑下來了，掘洞人一般在此時都能滿載而歸。他們仍然頂風冒雪，各自孤獨地走回各自的家，他們滿身霜雪，甚至冰霜都裹住帶著狗皮帽子的頭顱。這些已經不乾淨的、甚至帶有鼠疫病菌的糧食怎麼處理？怎樣才能“變害為利”，從而貼補家用呢？

有辦法。從老鼠洞裡掏出來的糧食水分都大，而且含土也明顯，這就需要用水沖洗，而後在熱炕上慢慢炕幹。積少成多，或者把玉米賣給人家餵豬，或者用黃豆換豆腐吃——都是不錯的處理辦法，都達到貼補家用的目的。

一個冬季，一個人出去二十幾次掘洞，雖然倍加辛苦，但緩解了貧困人家的經濟危機。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那個時候與現今的“豐衣足食”沒法比。也不要說老鼠洞裡的糧食不乾淨，那個年代大家都沒少食用由老鼠打理過的糧食，或者吃這樣的豆製品，或者吃由這種糧食生成的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