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故事丨養貓以後,我和男友提前體會了為人父母的感覺

真實故事丨養貓以後,我和男友提前體會了為人父母的感覺

我,一個單身多年的北漂大齡女青年,去年接連遭遇車禍和失業,對人生陷入絕望之際觸底反彈,忽得遇一人相知。

我以為我的人生劇本此時已經迎來高光時刻,接下來即將進入波瀾無驚的家庭生活,不再需要壯麗華章,此生無憾便是終曲。誰想高潮段落接二連三,人生他老人家並不想就此放過我,似乎是要補齊前半生虧欠我的圓滿,相繼送上驚喜大禮。

比如,這隻名叫週末的小貓。

真實故事丨養貓以後,我和男友提前體會了為人父母的感覺

週末到來之前,其實我早有準備。三個月前,家裡的一隻貓因病離去了,另一隻貓依舊吃喝玩睡,和鄰居家的幾隻加菲嬉戲打鬧。我的男朋友碎碎也沒放任自己沉湎於悲傷,每天上班下班吃飯睡覺,偶爾和家貓一月玩一玩投球的遊戲。一切看起來沒什麼變化,只是他在每天上下班的路上,都會駐足觀察隔壁小區鐵柵內的流浪貓。

碎碎總唸叨著要收養一隻流浪貓,

鐵柵內的小貓隨著我們的觀察數量激增,似乎故意在為收養人提高選擇難度。

一隻兩隻三至四隻五隻六隻七隻,黑的白的花的大的小的胖的瘦的斷了尾巴的,我們經常跑去看,隔空點著他們的頭,幻想收養他們之後的種種情形,卻始終沒有辦法敲章決定。

室友菲菲新交了個男朋友,在確定關係的第一天男方就大搖大擺地搬進了我們合租的公寓。我對這個意外闖入者心存警惕,碎碎則對他頗有好感,還告訴我他家裡養了九隻貓,力證喜歡小動物的人都不會太壞。

有一天我在客廳裡看電視,正好撞見菲菲男朋友從外面回來,來不及避開,只好不冷不熱地打了聲招呼。他似乎沒在意我不自然的表情,大喇喇地坐在沙發另一頭,開始逗弄聞聲跑過來的一月。

一月是碎碎養了五年的美短虎斑,一路跟著他從北京到上海,再回到北京。她性格一向孤傲,對人不理不睬,入住新家一個月都沒讓我抱過一回,卻十分難得地對菲菲的男友青眼有加。

我主動搭訕:“聽說你家有好多貓?”

“剛生了一窩,都是美短。”他的炫耀之情溢於言表,“對了,你有沒有朋友想養貓?我可以免費送!”

“真的?”我興奮得手舞足蹈,試探性地問:“我可以要一隻嗎?”

“沒問題。”他一口答應,當即掏出手機,點開相簿給我看,“你看這個怎麼樣?”

我根本沒看清他手機裡的小貓長得啥模樣,我只知道:

我要有貓了。

那一晚我不出意外地失眠了,我跟碎碎唸叨:“咱們給小貓起個名字吧!”

枕邊人困得神志不清:“你說叫什麼就叫什麼。”

我一連想了幾個都不滿意,把球踢給他:“起名這麼大的事,怎麼能由我一個人決定呢?”

一月這時跳上床,她直奔床頭找她的粉紅熊公仔,那是《玩具總動員》中的反派草莓熊,一月喜歡他軟乎乎的肚子,每晚都要在上面踩過奶才去睡。“就叫九月吧。”碎碎迷迷糊糊地說。

“可是現在才八月啊。”

“小貓來了不就快到九月了?”

我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拒絕了他的提議,

“這太隨意了,我的貓要有個獨一無二的名字。

碎碎沒有迴應我,我聽見耳邊傳來輕微的鼻鼾。

第二天是菲菲男友和我約好了送貓來的日子,我把房間仔細打掃了一遍,從下午六點就坐在沙發上等。碎碎下班回家時,我一臉愁容:“他怎麼還不來呀?”

“人家可能還沒下班呢,下了班還得回家取貓,然後再帶過來,這些不都需要時間嘛。”他一邊安慰我,一邊把外賣餐盒拎到房間去。

那一晚小貓沒有來。我隔一會兒就去門口張望,菲菲的房門敞開著,她的三隻加菲貓守在門口,看上去對於主人的晚歸比我還要焦灼。一直等到午夜時分,碎碎勸我早點睡,“今天他們可能臨時有事,這麼晚了不會來了。”

凌晨一點半,我出去上廁所,看見菲菲的房門已關,在客廳巡視一圈,沒有看到小貓來過的蹤跡。

一夜無眠,我開始變得神經兮兮:“你說他是不是後悔了呀?”

“為什麼後悔?”

“可能他回家之後覺得小貓實在太可愛了,捨不得送給別人?”我的猜測毫無根據。

碎碎陪著我發瘋:“有可能哦,所以你不要再想著小貓了。”

當我決心忘記自己即將有貓一事,小貓來了。

我的小貓是個男孩子。

他跟我見過的貓都不太一樣,才兩個多月大,盈盈不堪一握。進入房門的第一刻,他就趁人不備呲溜鑽到了門口的髒衣簍底下,任憑我們好話說盡,始終不肯挪動一步,一直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碎碎安慰我說貓咪普遍膽子小,來到新環境總得適應一陣子。最後還是由他出馬,用一隻手掌輕輕托起小貓,把他送到床上,讓他躺在我的枕頭一側。

小貓眼睛很圓,淡棕色瞳仁,可能是吃不飽的緣故,兩頰凹陷進去,幾根鬚毛長短不一,看上去可憐巴巴。

我伸手過去,他本能地往後躲閃,見無處可退,便用兩臂環成一個圈,把頭埋在裡面,假裝自己處於安全地帶。

一整個晚上,他都以這樣極不舒服的姿勢臥在我枕邊

,我找了條毛巾給他,他用爪子緊緊勾住,我注意到他的指甲,彎如新月,指緣尖利。

碎碎說:“叫他宗介吧。”這是昨天我提名的十幾個備選之一,來自宮崎駿拍給女兒的動畫電影《懸崖上的金魚姬》,宗介是收養波妞的男孩子。

我點點頭,輕撫小貓頭頂的軟毛,“宗介長大之後,一定也是個男子漢。”

又是一夜難眠,我把小貓安置在身側,用毛巾包裹著他。幾乎每隔五分鐘,我都從睡夢中準時醒來,摸摸身旁,宗介還在,體感溫熱,鼻息急促,全身微微戰慄,可見睡得並不安穩。

我把手輕輕搭在他身上,以便稍有動靜便能及時獲知。半夜突然被一陣輕微響動吵醒,閉著眼睛一摸,身旁的位置空了,我猛然驚醒。枕邊溫熱猶在,我往遠處試探,只見朦朧夜色中宗介正艱難地朝床頭櫃上的花瓶移動,顫顫巍巍,步履維艱。

我推醒碎碎:“小貓在動呢!”

他翻了個身,不以為然:“小貓當然會動了。”

我將他抱回懷裡,幾乎整夜不敢闔眼,生怕趁我熟睡走失。

就這樣捱到天亮,小貓不再試圖跑掉,乖巧地趴在我的臂彎裡,睡成一個粉雕玉砌的白雪糰子。

碎碎上班臨走前,長久地親吻我們兩個,我跟他說:“我想給小貓改個名字。”我開啟手機備忘錄,念出昨晚一夜沒睡的成果:麻醬、豆沙、糖蒜、雪梨、慕斯……

碎碎笑:“怎麼都是吃的?”

我大聲念出最後一個:“週末。”就是明天。

他點了點頭:“就叫週末吧。”

我的小貓正式改名叫週末。

我把週末的照片發在幾個好友群裡,那是昨晚他剛來時碎碎抓拍的,畫面裡他眼神驚恐地面對鏡頭,瞳孔顏色極深,頭大身小,周身毛色以白為主,只有額頭和背上的黑色斑紋昭示著他作為一月弟弟的身份。我的一隻手也意外入鏡,正在小心地觸控他尾巴尖上的幼毛。

真實故事丨養貓以後,我和男友提前體會了為人父母的感覺

我在群裡說:認識一下,他叫週末。

週末受到了來自各方親友的強烈關注,當然,其中也包括大貓一月的。碎碎說貓是很敏感的動物,一月對週末到來的反應正說明了這一點。

從昨晚週末來到家裡,一月一直在不動聲色觀察。她沒有如每晚例行般去床頭找她的草莓熊踩奶,也沒像我們一樣對小貓表現出任何熱情或好奇,她甚至有意和週末保持身體距離,但視線從未離開過那隻小絨團。

我叫喚一月的名字,拿她平時最喜歡的玩具逗她,她沒有反應。我過去抱她,她掙脫我的手臂,冷靜地走開。就連餵食給她,她都不再圍著我的小腿打轉,似乎刻意表現冷淡。

我想我應該做點什麼。

我把週末裹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顆頭,供他呼吸和觀察這個世界。

週末轉動脖子,目光定格在一月身上。

一月主動跳上床,和週末對視。

兩隻貓第一次照面,氣氛劍拔弩張。一月毫無懼色,一步一步走近那團被子。週末全身顫慄,抖如篩糠,為了給自己鼓勁壯膽,他衝一月的方向低吼,氣息不穩的尾音卻暴露了他的心虛。

為防止戰況升級,我把一月趕下床,見週末還是抖個不停,就用薄毯蓋住他的眼睛,假裝為他營造一個沒有其他生物的空間。小貓慢慢平靜下來,在黑暗裡用鼻頭頂我的手,隔著一條毯子與我互動。

我摩挲著他的細瘦的前爪,絨毛之下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骨骼的筋絡,忍不住發信息給碎碎:“想給他買好吃的,好多好多好吃的。”

碎碎丟過來一個淘寶連結,“上這家店看看。”

那是一家寵物用品店鋪,提供貓咪從小到大一切生活所需,從奶糕到魚凍一應俱全。我瀏覽暢銷品目錄,對價格暗自咋舌,

從來不知道原來養一隻寵物這麼貴,比起愛來,他們更需要錢。

在我淘寶下單的過程中,週末隔著被子緩慢地進行著戰略轉移,等我回過神來,他已經輾轉騰挪到達床的邊緣,伴著我的一聲驚呼,他“自殺”式地滾落下床,隨後迅速爬進床與地板之間的縫隙,待在床底不肯出來。

那是一道寬度不超過10釐米的窄縫,平日裡清掃連拖把都很難伸得進去,我從沒想過週末會如此通行自如,看來貓是液體誠不欺我。

碎碎說小貓怕生,需要時間適應新環境,讓我多一些耐心。我抱著一月去客廳玩耍,盛好足夠的水和糧,把整個房間留給週末。

每隔一會兒,我就輕手輕腳地摸回房間,趴在地板上朝床底縫隙檢視,小貓縮在角落裡,緊貼著床腳,一動不動。

如此反覆幾次,他連位置都沒挪過,保持著弓腰曲背的防禦姿勢,一雙圓眼瞪視著我,黑暗裡目光灼灼。我試圖伸手拉他出來,

指尖觸碰到一團顫抖不止的絨毛,比預期中還要劇烈的恐慌驚懼,立即心軟,乖乖投降。

週末在床底下躲了一天,顆粒未進。晚上碎碎下班回家,用掃把頭將小傢伙連哄帶騙地從床底拖了出來。

床下已經很久沒有清理過了,連帶著一併掃出來的,還有一個空可樂罐,兩隻花色不同的髒襪子,一本房東留下來的舊書,一支水筆,一顆丟了很久以為找不到了的毛球球——那是一月最喜歡的玩具。

週末依然縮成一團,看上去比原本更加瘦小,他耳朵上掛著灰絮,白色的爪子變成灰色,眼底淚痕未乾,趴在碎碎的掌心,仍止不住地渾身顫抖。

我擔心:“小貓該不會受到驚嚇,得了什麼怪病吧?”

碎碎假裝往地面啐了一口,“別瞎說!”

第二天就是週末,我終於提前體會到了為人父母的不易,幾乎整夜不眠守著週末。早上五點不到,我叫醒碎碎:“你看,週末在舔手手!”

突然理解了為什麼那些當了媽的人會語言技能自動退化,好像不用疊字就無法形容出自家寶貝的可愛。

碎碎去廚房偷開了一罐菲菲的貓咪罐頭,倒在小號便當盒裡,又往裡面兌了些飲用水,拿到床上餵給週末吃。餓足一天兩夜,週末對食物的渴望超過了對新環境的戒備,他伸出舌頭舔了舔飯盒邊緣,嚐到滋味就一發不可收拾,狼吞虎嚥地吞食下肚。

待他將盒底舔淨,碎碎又去添了些魚肉,加了更多水進去,攪拌成一碗稀爛的海鮮粥。他說小貓都不會主動喝水,只能用這樣的方法逼他們就範。兌過水抽了條的海鮮粥果然不受歡迎,週末只聞了聞就扭過頭去,我把飯盒放在他鼻子底下,耐心地等他改變主意。

一月先沉不住氣了,她不遠不近地觀察著這一切,觀察著這個小小外來者褫奪了爸媽的關愛,霸佔了她的床頭,還分走了海鮮罐頭的配額。她突然跳上床,嚇得週末下意識地往被子裡鑽,混亂之中,他尾巴一擺,飯盒扣翻,湯湯水水灑了一床,週末也連滾帶爬地躲到了床底下。

碎碎嘆口氣,見怪不怪地嘟囔了一句:“就知道不能在床上吃飯。”收拾完床單,他忙不迭去安撫感情受傷的一月,一下一下捋著她下巴上最軟的細毛,柔聲誇她是這世界上最最漂亮的姑娘。

我笑他:“就跟一月聽得懂似的。”

他馬上糾正我:“一月當然聽得懂,你說的話她全都聽得懂。”

我乖乖噤聲,讓他們倆繼續上演“父女情深”

,伸手到床底下去尋週末,摸到了一團溼漉漉又顫巍巍的毛。我心裡大叫不妙,用唇語跟碎碎說:“小貓好像尿了。”

碎碎一臉驚愕,馬上搖頭,“不會的,貓貓愛乾淨,自己會上廁所。”

我手上稍一用力,把那毛團子拉出來,一股尿騷味直嗆鼻子。小傢伙全身顫抖,原本蓬鬆的毛被半數打溼,一綹一綹地緊貼在身上,看起來更加瘦小孱弱,白色的爪子也染成了黃色。

在我抱著週末衝進洗手間前,碎碎把我攔下來:“小貓不能洗澡,會生病的。”他從我手上接過戰戰兢兢的小傢伙,把他放在洗手檯上,用打溼的毛巾一點一點沿著毛髮的方向擦拭。

我拿來吹風筒,想要幫忙吹乾,再次被他拒絕:“電機聲會嚇到小貓的,他會自己舔幹。”

我把他放在毯子上,故意擺出嫌棄的表情,他無辜地瞪著雙眼,討好似的把一隻前爪遞到我面前。“那麼愛尿尿,以後就叫你尿尿好了。”碎碎一錘定音。

真實故事丨養貓以後,我和男友提前體會了為人父母的感覺

“尿尿”這個名字叫了好幾天,起初只是碎碎的一句玩笑,後來我也跟著一起叫,發現琅琅上口俏皮可愛,又帶著點戲謔的詼諧,似乎比“週末”更加適合他。

三度改名是不可能的,就當個乳名好了。

碎碎用拖把將床底清理乾淨,丟掉了被尿洇溼的地毯,把雜物逐一歸位,留出了足夠的空間給週末馳騁。我笑他多慮,“床上又軟又幹淨,要不是受了驚嚇,誰願意呆在床底下?”

打臉來得很快,小貓剛剛把毛舔淨,趁人不備又溜到了床底,其反應之迅速,動作之流暢,令我瞠目結舌。碎碎安慰我:“這樣也挺好,你剛才不是還擔心人家得了軟骨病嘛?”

直到晚餐時間,我們給一月的食盆盛滿了乾糧,週末才從床底下探出了小腦袋。我眼疾手快,兜頭將他一把拎起,直接按到食盆前:“來吃飯飯。”

可能是餓壞了,他只在原地踟躕了半分鐘,就義無反顧地將頭埋進了貓糧裡,大有英雄就義之慷慨。我盡職地守在一旁,

把因他動作過分激烈而迸濺出的食物顆粒撿回去,不時幫他順順氣,防止吞嚥過快而消化不良。

碎碎在一旁揶揄:“你媽小時候就是這麼看你吃飯的吧?”

我頭也不回:“你說的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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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週末和我共同迎來下一個難題——排洩。我給他換了乾燥的新貓砂,為了方便小貓自由出入,把貓廁所的防護罩取下,並不斷撥弄砂盆發出聲音吸引他的注意。

面對我的積極安利,週末不為所動。我只好改變方針,把他抱進貓砂盆裡玩耍,強行改變環境迫他適應。

碎碎勸我:“歇一會兒吧,小貓自己會上廁所,這是寫在基因裡的。”

我翻了他一眼:“你忘了尿尿這名字是咋來的了?”

折騰到半夜,週末終於在貓砂裡排出了他來到新家之後的第一泡尿。待他埋完坑刮完爪子離開廁所,我馬上衝過去檢視,一顆小小的砂球,半凝固狀態,顏色略深於其他散砂。

我幾乎喜極而泣,恨不能用手機拍下發朋友圈昭告天下:

我的貓會上廁所了!

碎碎迷迷糊糊地從夢中醒來,喚我回到床上去。我對著他的背影低聲埋怨:“簡直就是喪偶式育兒。”

經過一天的折騰,週末對新家的恐懼似乎已消除了大半。我把他放在床邊的地板上,他的第一反應不再是躲進床底,而是好奇地抬頭四處打量。

我關了頂燈,只留床前一盞檯燈,作勢假寐,藉著半明半暗的光線觀察他。見他終於肯直起四肢,弓著腰身沿床邊輕手輕腳地踱步,我偷偷鬆了口氣——軟骨病的擔憂總算自行解除。

夜晚很安靜,週末一步一步用腳丈量著自己今後生活的空間,小心翼翼地探索著未知的領域,在每一寸地板上留下自己的氣味。

一月也不似白天那般氣勢凌人的姿態,或許是碎碎的安撫起了作用,她緩緩走到小傢伙跟前,友好地舔舔爪子。小東西絲毫不怵,他把上半身壓低,前肢緊貼在地上,切換到戰備模式,眼睛瞪得溜圓,盯著體型是自己幾倍的一月。

這是兩隻貓的首次對峙,直接關係到日後的從屬地位,我手心捏了一把汗,比他們倆還緊張。

週末喉嚨裡發出低吼,不似平日裡嬌柔細軟的聲音,我知道這是宣戰的口令,接下來,他就要衝過去了。一月舔舔嘴唇,屁股一擺扭頭走開,輕盈的步態昭示出她對這場對抗的不屑一顧。

我在一旁看得傻眼,週末也似乎對著突如其來的局勢變化摸不著頭腦。

他衝一月離開的方向喵喵叫了兩聲,嗓音恢復到了一隻幼貓應有的尖細,與其說是挑釁,倒更像是在撒嬌。一月聽到呼喚,她的步伐短暫地踟躕了一秒,然而沒有停留,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戰場。

圍觀了全過程的我心滿意足,終於放心隨他們蹦躂,躺平待睡。哪知想睡也並不容易,白天懨懨的週末到了晚上精力充沛,破除了膽怯的他一發張狂而不可收,在房間裡上躥下跳不知疲倦。

我用被子捂住頭,他就跑來咬我的腳,我去護腳,他又趁機鑽進被窩。當我終於放棄睡覺,拿出手機準備打發這無眠長夜,他又被螢幕的光亮吸引,搶而奪之然後用爪子在螢幕上狂按不止,我眼睜睜看見他刷開我的朋友圈然後給一個從沒主動說過話的微商朋友連續點了好幾個贊。

那一夜,我睜著眼睛躺到天亮,期間跟好幾個剛生孩子不久還在哺乳期的寶媽們交流了育兒心得。

碎碎說的沒錯,初來乍到難免膽怯,

一旦熟悉了環境,小貓就會馬上變身小惡魔,哦不,他的原話是小淘氣。

最開始只是爬床底,趴桌角,去各種狹窄的地方探險。家裡因此而充分暴露出了很多平日照顧不到的衛生死角,每次從角落裡鑽出來,週末粉紅的鼻頭上都會沾上一層灰,周身的白毛也像是蒙上了一層霧靄,實力詮釋“小花貓”的定義。

後來發展到攀爬登高,許多一月因為體型原因無法涉足的地方,他都不厭其煩一一染指,似乎打定主意以數量取勝,告訴這間屋子的原主人:你已經被我包圍了!

當他扯著窗簾布像猴子一樣垂直爬升時,碎碎擺出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我早就說過會這樣了。”

我把小傢伙從窗簾上“解救”下來,用手掌在他身後誇張地呼扇了兩下,象徵意味大於懲罰本身。“不讓你去的地方你不許去,聽到了沒?”

碎碎在一旁大笑:“你跟他說也沒用,他不會聽的。”

我委屈:“你這人太‘雙標’了,憑什麼一月聽得,週末就不行?”

繼窗簾之後,週末又尋得了他人生中的第二愛物——毛球。家中的各個角落不知什麼時候藏匿了不少材質各異的球狀物,都是被一月玩過之後就很快丟棄的。週末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把它們一一找出來,銜在嘴裡跳到我面前炫耀。其中他最喜歡的是一顆裡面裝了鈴鐺的小球,在地板上滾動時會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此後我就再也沒有享受過安靜的夜晚,直到鈴鐺球被他玩耍時無意卡在了梳妝檯和衣櫥的縫隙處,週末努力了半天沒能成功解救,心情低落了一會兒就忘了。

我跟碎碎說:“你有沒有發現,週末現在就像個七八歲的小孩一樣,越來越煩人了!”

碎碎表示訝異:“這麼快就厭倦了?”

我用手機錄了一段小影片發給他:畫面裡週末正在跟一顆紅色的海綿球玩耍,他用嘴巴叼住紅球,爬到一月磨爪子的紙箱上,小球從嘴巴里掉了出來,他忙跳下來揀。小球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紙箱和梳妝檯的交界處,空隙太狹窄,他用爪子來回撥弄,幾次都不成功,始終不肯放棄。好不容易歪打正著利用槓桿原理頂了出來,小球卻因自身彈力而一蹦幾尺遠,嚇得他渾身一哆嗦。

看過影片,碎碎髮來一串長笑:“太可愛了!”

我頂他:“哪裡可愛了?簡直是太煩人了!”我爸小時候也總是如此評價我,在我們家族的語系當中,正話反說才是真愛的表達。

寫到這裡文章已經追上現實時間進度,需要寫個結尾,但是故事本身就還是未完待續。

圖片來自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