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仙榜補遺｜酒啞 · 朱耷

朱耷，字刃庵，號八大山人，又號雪個、個山、個山驢、驢屋、驢漢、人屋、道朗、拾得、何園、洛園等等。江西南昌人，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朱權的九世孫，明亡後削髮為僧，釋名傳綮，後改通道教，居南昌青雲譜道院。擅書畫，堪為一代宗師。花鳥以水墨寫意為主，形象誇張，筆墨沉煉，風格雄奇雋永；山水師法董其昌，著色簡潔，造意靜穆，韻趣疏曠雅緻；書法得鐘王風骨，中鋒圓潤，狂草怪偉，氣度蕭散放縱。朱耷書畫上的署名頗具玩味，向來為人猜度，他喜歡以草書連綴筆畫，看上去“八大”二字似是“哭”字或“笑”字，“山人”二字似是個“之”字，合而讀之便是“哭之”或“笑之”，被揣測是作為前朝宗裔、亡國遺民彰顯其孤寂、高傲和憤世嫉俗的曲意。朱耷有一首題畫詩云：“墨點無多淚點多，山河仍是舊山河，橫流薍石枒杈樹，留得文林細揣摩。”亦是其人生寫照。朱耷好飲酒，但酒量不滿二升，凡是山僧、屠夫、酒家邀他飲酒必前往，飲酒時愛拊掌啞笑，喜猜拳，輸贏皆啞笑，每飲必醉，醉必唏噓流涕。若有人求索書畫，朱耷皆有求必應，不經意間揮毫潑墨，慷慨相贈。然而達官顯貴重金購求他的畫，卻一木一石也不可得，所以常有人透過山僧屠沽之徒，酒醉中求其書畫。臨川令胡亦堂聞其名，迎入官舍，欲推舉入博學鴻詞科，朱耷不願事清，佯發狂疾，走還南昌，在城郊潮王洲上，搭蓋了一所草屋，題名“寤歌草”，杯酒哭笑，遊戲筆墨。時人葉丹作《八大山人》詩：“一室寤歌處，蕭蕭滿席塵，蓬蒿叢戶暗，詩畫入禪真，遺世逃名志，殘山剩水身，青門舊業在，零落種瓜人。”近人齊白石雅慕徐渭、朱耷、吳昌碩，亦賦詩云：“青藤雪個遠凡胎，缶老當年別有才，我原九泉為走狗，三家門下轉輪來。”其傾倒如此。

參考文獻：清邵長衡《八大山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