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紅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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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不知道怎麼說這個故事。

從 2014 年說起吧。

那年是我最倒黴的一年,先是跟著一起打天下的大哥,搭上個小三,天天紙醉金迷,結果,去澳門賭博,賠了個精光。

接著就是狗血的女朋友和最好的兄弟勾搭上,雙雙背叛我不說,還怕我報復,直接反過來奔著弄死我的節奏,讓我事業前功盡棄。

在我還沒喘息過來的時候,作為保命用的網店,又被人陷害導致查封。

正當我走投無路的時候,一個叫可可的女生出現了。

確切的來說,她是一個在網上很有知名度的女生,俗稱網紅。

認識她,是機緣巧合。

我網店被封之後,只能一切重新開始,而身邊除了陪我打天下的弟弟:璇璇,就只剩下以前一些合作過的廠家。

廠家都是重利輕義,看我出貨能力驟然不行,就一個個愛答不理了。

以至於,到後來,只有當初兩家受過我恩惠的廠家願意給我供貨,別的幾家明著暗著和我割席斷交。

而剩下那兩家,雖然還給我供貨,但是價格上因為我拿貨的數量不多,也沒太大優勢。

所以某寶上,我只能用最低的價格,在一眾同行裡競爭。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

某天我忽然發現,店鋪裡的一款飛機刺繡服,被人一下拍走了 100 單。

說實話,一開始我並不雀躍。

這種大額訂單,做過網店的都知道,那時候某寶機制還沒有完善,一下訂這麼多數量的客戶,未必是來的財神爺,也有可能是躲在暗處,想搞死你的瘟神同行。

於是我那天去廠家提貨的時候,我和對方口頭談好了君子協議。

要是這筆訂單對方退款退貨,你們廠家不能讓我吃進。

廠家也承諾只要衣服按時間退回,他們肯定做好我後盾。

我是有心理準備,對方利用七天無理由的規則來搗亂,就當走個流程。

沒想到第三天,對方就確認了收貨。

還沒來得及我懵逼加驚喜,對方又是 200 單訂購下去!!

之後,每隔幾天就來訂貨。

並且,每次她這麼大批次的訂單數額,都不和我在對應的聊天軟體上溝通,甚至還從不還價。

雖然我不信有鬼神之說。

但是我真覺得,這人是上天給我派來的天使。

就這樣,差不多一個月,對方還是來去如風。

等到了月底。她又一次直接 500 件一進的時候,我忍不住了。

我在旺旺上主動打招呼。

我說:HI,你好。

對方回了我個問號後,說:怎麼,沒貨了嗎?

我忙打字過去說,不是。

但是打了一堆字,我又覺得不好意思,按了取消鍵刪除了。

倒是對方很坦率,發了笑臉過來說:有話你直接說,你的貨我很滿意,如果你有別的覺得品質好的款式,你也可以推薦給我。

我當時在電腦螢幕前一下驚到嘴巴里可以塞個雞蛋!

這不是天使,只是上帝,對,顧客是上帝,這句話真的沒錯!

於是我馬上回:行,那我明天就把我可以搞到的都發給你。

她又發了個微笑:沒問題,但是不要隨便什麼垃圾款都給我,我對衣服的綜合條件要求比較嚴哦。

對話完,我直接去倉庫,和我那不明所以正在瘋狂打包的璇璇說,我們要否極泰來了。

事實確實如我所料。

我把所有的日系,韓系,甚至是歐系服飾都一股腦的發順豐當天寄給她。

她精挑細選之後,眼光精準的選中大爆款。

隨之而來的合作,讓我的東山再起的信心一點點恢復。

等三個月的接觸下來,不但我摸清了她的品味,連同我們的關係都從言簡意賅的幾個字,到互相一長串,甚至聊到最後相見恨晚了。

說實話,我有想和她見面,甚至長期合作的衝動。

可惜我不知道她什麼意向,也不敢試探,人不能貪心不足,所以遲遲不敢有所行動。

但是,我感覺出來,對方也是有這個意向的,畢竟她不止一次說:要是你在我身邊,我可以省去大半麻煩。

而,我清楚記得那天。

我接到一個無比熟悉的電話號碼,對,那個我每天打包需要填寫的號碼。

那邊是個很溫柔的聲音:喂,你好,石頭,我是可可。

我受寵若驚到差點電話都接不穩。於是語無倫次的說:好好好,你最好。

她噗嗤輕笑了一聲,直接開門見山:啥呀?哈哈,別逗我!石頭,我想邀請你做我店鋪的團隊,主要負責服飾這一塊,可以嗎?

我嚇了一跳,雖然這個打算我說過,也已經埋在心裡了,可還是覺得這個程序有點快到我不知所措。

說我不想抓住這個機會是假的,但是我更不想急功近利。

天上掉餡餅的事,不是沒有,但是我瑟吉歐接住吃下去,還是被砸死,那就得看我是否做足了準備。

實話是,按照那時候我的實力,真的心裡沒底。

於是反問:可可,你覺得我行嗎?

她說:行不行,你來了再說吧,誰入職不得有個實習期嗎?這樣吧,我現在就幫你訂明天一早上海到福建的機票,如果你到我工作室這裡看下,認為有發展前途,那你就跟著我混,要是你覺得我這裡埋沒了你,那咱們繼續保持這樣的合作關係,可以嗎?」

我本身就是一百個願意。何況人家大網紅話說到這個份上,那我怎麼可能推辭。

一夜興奮到無眠。

直到坐上飛往福建的飛機,白雲藍天,告訴自己,福建我來了,才平穩了點心態,閤眼入眠。

而等空姐喊醒我起來,才尷尬下機,到了候機室見到了可可真人,我總算明白,為什麼她有這麼多人追捧。

雖然在她的微博上,我偷偷窺探過她的容顏。

可說句挺 LOW 的話,我這人有點直男,所以總覺得,這網紅的盛世容顏不就靠的是 P 圖美顏在那忽悠人嗎?

沒想到,接機口,那個一身暗黑系風格的女孩子,在一片人群中異樣奪目。

怎麼形容,她染著最炫酷的頭髮,紋著最驚世駭俗的圖,塗著最另類黑色的唇膏,卻有著悲憫眾生最明麗的笑。

人說真人毀相片,她是相片毀真人。

用一顰一笑皆入畫來形容她不過分。

當我走到她面前,像是剛認識,又像是聊了很久的朋友。

那種感覺,很奇妙。

我雖然害羞,卻私心覺得男生應該主動,於是就把手伸出。

沒想到她狡黠的笑了下後,反客為主,張開雙手給了我一個擁抱。

說了句:沒想到石頭你不醜啊。

我在一臉吃驚後,又被她拉著進了她的車裡。

等車啟動,滿車都是她的咯咯的笑聲,我發現之前僅僅在網上的交流,那種勾畫出來的性格,和她現實中真人是完全的。

現實裡的她,更應該被形容成精靈。

沒錯天使善良,精靈才能這樣易動易靜。

反觀我,靦腆的像個不經世事的愣頭青,準備了的一肚子的計劃和理想,我都憋著不敢說。

等她載我去高階餐廳吃日本和牛的時候。

我都覺得自己身上的那種庸俗感,在她這種天生散發出捉摸不透的冷豔氣質前,難以招架。

一杯紅酒下肚,她笑著對我說:石頭,你對我還滿意嗎?」

我忙一臉認真,必須的,這還需要質疑嗎?」

她點點頭:「那你有什麼計劃嗎?「

我想了下,決定不藏著掖著:「我想做我們自己的品牌,從貼牌做起。

她託著腮腮幫子,抬頭微笑,衝我眨了眨眼,說:「不謀而合。」

接著她又單刀直入:「那你想做些什麼貨。」

我又一臉認真:我想做剛需的。

等吃完飯回她工作室的時候,她有點小心翼翼的問:石頭,你說的剛需的意思?」

我知道她為什麼問的這麼謹慎,是顧慮我心裡會不會對她有防備心。

我直接打消他的顧慮:我想做汕頭的毛衣,東莞的內衣,蘇杭的真絲,江蘇的日系,以及平湖的羽絨。這就是我說的剛需。

她恍然大悟之後,長舒一口氣,我偷偷觀察她的側顏,唇角微勾,看來她對我很滿意。

等我到了她的所謂工作室,我才發現這其實是她的家。

她的幾個員工,都在那等我。

當可可把我介紹給他們認識之後。她露出很認真的表情說:石頭,我以後就把我店鋪交給你打理了,這代表著,我把我這些弟弟妹妹也都交給你了。你可要對他們認真負責甚至是疼惜,他們都是我的寶貝。

我說我記住這句話了。但是希望你不要忘記自己說的這句話就行。

於是,我認識了這些弟弟妹妹。

那個肉肉的姑娘,叫秋秋。性格爽朗,直來直去。做事有點較真,所以她負責驗貨工作的時候,會連一個針眼,一根線頭都不放過。

那個文靜的女孩,叫小魚兒,她看見我的時候,抿嘴一笑間,就繼續忙著幹活,是做客服的,售前售後,不管客人說話再難聽,給出的評價有多惡劣。她都會和風細雨的去溝通,去解釋,對方電話裡整整罵了她十分鐘,她都能甜甜和對方說一句:親,那能不能幫我們改下差評。

兩個妹妹和可可一起住樓上。

而那個從我進門就衝我傻笑的男孩,叫磊兒。

一米九的大高個,搬貨,打包,清理庫存,一把好手。

只是,他私下裡很愛玩遊戲,一直纏著我和他開黑,長再高也是個孩子,我在教他一些服飾分類技巧的時候,乘機颳了下他鼻子,承諾他,等我弟弟過來,讓他陪你。

果然,第二天璇璇過來,他們兩個就膩歪在一起。

說真的,我特別懷念那段日子,因為家庭變故,事業的低谷,愛情的背叛,讓我一度覺得這世間,到底有沒有真情。

可事實證明這事件有,並且事實還證明,一個團隊如果跟家人一樣,一切都會很順利。

可可負責穿搭秀微博,我負責選款定價,女孩子都是慢工出細活,男孩子都把體力活承包了,也不喊累。

雖然每天都從 8 點要忙到凌晨 1,2 點。要是如果遇上活動,我們幾個男生甚至會通宵做。

可再辛苦,我們這幾個人的心是齊的。

秋秋會邊嘲笑我們衣服髒臭,邊幫我們洗好,小魚兒知道我們什麼愛吃什麼不愛吃,葷素搭配的井井有條。

我記得,那年的年夜飯,我第一次帶著我媽媽一起去的廈門在那度過。

可可舉杯說,我們都是一家人,繼續加油,爭取明年做一個我們自己的品牌。

是,如果一切順利,確實這個目標不難完成。

只是這一切當可可的弟弟出現後,就開始變的遙不可及了。

怎麼說呢?

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他,他不是做事的料,一個不務正業的小痞子,初中沒畢業就開始混社會,這個靠知識打天下的社會,我一個凡夫俗子不帶有色眼鏡看他是不可能的。

他的到來,起初還好,除了有事沒事就問可可要零用錢,倒也沒給我們添亂。

反正可可對她這個弟弟,也是抱著放任自由的態度,我們這些員工也就選擇和他保持距離。

沒想到。

忽然一天,他心血來潮說他也要加入工作室,要成為我們其中的一份子,他要幫忙。

我私下問可可:「他能幫忙嗎?」

可可知道我的這話裡明知故問的意思,安慰我:「石頭沒事,我弟弟的性子我瞭解,他虎頭蛇尾,他做不長的。」

但是沒想到,恰恰相反,他不但做的長,也幫忙了,只不過天天來幫倒忙。

他從進工作室第一天開始,就儼然把自己當成了管理者。

對脾氣臭點的我跟秋秋,是吆五喝六,被我們懟回去後,也只敢齜牙咧嘴的嘀咕。

對另外三個,不是罵磊兒笨,就是調戲小魚兒,甚至命令璇璇陪他玩遊戲,上分,泡妹子。

消停的時候也有,就是精心選了潮牌後,死纏著要在總賬裡取錢。

我實在不敢想象,一件衛衣,8000 塊,他可以眼睛不眨一下就買了。

好幾次管賬目的小魚兒找我哭訴,我出面呵斥他的時候,他分分鐘就去可可那又哭又鬧又詆譭。

而可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這傢伙摔門出去一夜不歸之後,第二天又跟只癩皮狗一樣賴著不走。

到最後,可可只能和我說:石頭,沒辦法,誰讓他是我弟弟。要不你給他整點活做吧?

我知道可可極愛這個弟弟,她早年父母離異,她跟她弟一直相依為命。

本著可可對我的恩義,我也心頭壓著不滿,給她弟弟安排了接待客服和貨品上架的任務。

可沒想到,這麼簡單的事,自從可可弟弟接手後,做的一塌糊塗,讓他上個新款拖個三天,讓他分好尺碼,他直接上的均碼,讓他給廠家留言配送發貨,結果我隔天一早請了師傅開了貨車過去拉貨,看著空空如也的中轉站,電話過去居然和說給忘了。

一次,兩次,三次,和他壓著火氣講理的時候,他就和你嬉皮笑臉,撒嬌賣乖,實在壓不住了說他幾句重話,反過來懟我:你一個老江湖,,至於和我一個小孩子這樣嗎?

小孩子?不大了嗎?

真要是小孩子就好了。

可沒想到,有一天,他從小打小鬧,直接給我來了個大風大浪。

事情很簡單,就是他把自作主張,和廠家私下對話的時候,把面料的含量說錯了。

而我收到樣衣的時候,摸了摸質感發現完全不對的時候,直接告訴這面料不對!於是就去廠家問配料表。

還好我混跡服飾業也有些年頭了,又因為上一年的訂單數在那。於是馬上跟廠家商量,得重新訂製面料,對方雖然有點微詞,倒也不太追究,只是之前定面料的定金勞務費不退我了。

白白損失了五千塊。

但這事,沒這麼簡單,我個人覺得是可可弟弟那小子在陰我我,以前不影響工作的前提,我都忍了下來,而這次算是個大單,他這麼做完全就是在給我下套了,原則性的問題,我一向寸土不讓,於是我直接進了工作室,當著所有人的面,我直接喊這小子名字:「小萌,你面料成分看清楚了嗎?

他因為在打遊戲,心不在焉回了我句:額,沒認真看?怎麼了,不會是錯了吧?

我聽他漫不經心的口氣,就無名之火飆了起來,直接上去拔了他的網線,大罵:你是不是瞎啊?做外套的面料,你不核實好,你就付定金?誰給你的權利?要不是上了織機前,最少得檢查成分單三遍,那我們損失就大了!?

到這一步,其實已經確定這小子陰我了,因為就算他拍板,工廠的師傅也會看了之後找我聯絡。所以供應兩端不會同時出錯,唯一的可能,就是面料的資料單一開始就是小萌給的錯的。

沒想到這小子氣性很大,反過來說,你特麼才瞎,好好說話會死啊?為什麼還要關我的遊戲,曹尼瑪。我正好在排位啊!

說完就跑出去。

我以為他又跟以前一樣,出去半天后,又會賤兮兮當成沒事人一樣回來。

可沒想到,他居然把可可拉來了。

直接說我罵人,罵他瞎,罵他是個沒媽的野種。

可可來的時候,一臉怒氣衝衝,直接質問我:石頭,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愣了下,問,怎樣?

她有點生氣,語氣不善的說:你好端端的說我弟弟瞎幹嘛?還說他沒娘?你至於嗎?

我看了可可身後的小萌,我把手交叉到胸前,冷笑的問:我有嗎?

小萌在那死咬:就是有!

我本來是怒極反笑看可可怎麼處理。

沒想到,直脾氣的秋秋站出來幫我澄清:可可,石頭沒有罵你弟弟,是你弟弟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定錯了面料不認錯,白白損失了 5000,還說不得幾句。

估計小萌沒料到秋秋會做證。

馬上指著她鼻子說:你胡說,你肯定幫他說話,誰都知道你暗戀這狗男人。

秋秋聽他這麼詆譭自己,直接跳起來罵:你有本事再說一遍試試?老孃抽你,信不信。

我知道,這麼吵下去的話,一旦事情發展到一定地步,肯定是會找一個犧牲品的。

所以我在可可沒發作之前,搶先攔在秋秋前面,面不改色的和可可說:你去調下監控,再電話廠家核實一下。我相信你就能瞭解事情真相。

可可馬上轉頭看向她弟弟,這傢伙一下氣焰就沒了。

或許是為了維護,更是為自己留面子,可可讓我一個人去了她辦公司,苦惱的衝著我說:「石頭,確實這事我弟弟做的不對,可是你也確實罵了他瞎。「

我默不作聲。

她是老闆,我不能太下她面子。

然後她忽然說:「既然白白損失了 5000,那我覺得,咱們現在需要找個財務了。」

我吃驚的看了一眼後,無奈道:那你看著辦吧!」

過了幾天,可可就跟興奮的我說,人找到了。

我沒太大興趣,只是客套的問:人靠譜嗎?

她信誓旦旦的保證:絕對沒問題,親自微博招收的,那個女孩江蘇的一個衛校中專出來的,底子挺乾淨的。

我馬上質疑:這做護士還能半路出家做賬?

她說,人家衛校畢業後,開始念成人大學,學的就是會計專業。

我心裡差不多有了底,畢竟我也是被可可這麼招收過來的,無權在那多問,之後問了句:什麼時候來上班,就繼續和廠家看樣衣圖。

明天。她說完,見我開始愛答不理,就又去和別的幾個人一一交代。

第二天十點左右起來,我就看見人跟來了。

一副五大三粗的樣子,不過倒是瞧著靦腆很斯文。

就是這體型,長相實在和可可一口一個的介紹不太沾邊。

什麼茶茶溫柔茶茶善良。

秋秋和低聲說了句:哥,別的都不是事,別像名字一樣,真茶就行。

沒想到我沒消,一旁的小魚兒先笑了出聲,我瞪了她一眼:死丫頭笑什麼笑。

她湊我耳邊說:哥,磊兒說她別是個大紅袍!

我差點也沒笑出來,確實,這一身大紅色的連衣裙確實穿搭品味在我們做服飾的人眼裡,有點鄉土氣撲面了。

而我憋笑的時候,看了茶茶一眼,我發現她也正好衝我看來,眼中的一絲狠厲讓我心中一驚。這丫頭不會日後使壞吧。

或許是我多慮了吧。

我自己這麼安慰自己。

可是,事實證實了我的猜想。

她來的一個月,做事倒也還算勤快,只是效率太低。

我和小魚兒倒還好,但是和她對接的秋秋就炸了!進出賬,需要和貨品的數量對齊。

以前秋秋 1 小時能做好的賬,她愣是做了 3 小時。

而好幾次秋秋催她急了,就會抱怨。

茶茶就會哭的梨花帶雨,委屈到不行。

巧的是,她只要一哭,小萌就馬上去告訴可可。

我心裡隱約覺得不對勁,就和秋秋說,你儘量忍著,這茶茶和小萌看著像是穿一條褲子了。

差不多三個月,公司成員就分了兩派了。

我私下本著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可是我卻沒想到人無害虎意,虎有傷人心。

店鋪的一個內衣合作廠,因為膠水問題,倒閉了。

於是就意味著要找新的廠。

開會的時候說起這件事,本身我有好幾個備選廠家。

可沒想到茶茶忽然插嘴說她認識一個內衣廠。

是她發小開的。

我看著她,心想:果然是不叫喚的狗會咬人,關鍵時候,不是她的分內事,倒搶了我的分內事,我還真低估這丫頭了。

但是沒辦法,她既然開口了,我也不好駁斥她。

就說了句:那叫發小寄樣來吧。

順豐一天時間,我看了品質,倒還真的不錯。

於是就拍板了。

可沒想到,在第一批品質很好的情況下,第二批就開始陸續出現問題,面料,做工,甚至是版型都有貨不對板的現象。

秋秋找我,問我怎麼辦,我說,你把次品理出來換給廠家就是了。

當然,我也電話跟廠家溝通了下,對方一口一個你放心。

等第三批到來的時候,秋秋立刻就衝到辦公室,把內褲扔在茶茶工位上。

直接質問:你找的什麼廠家,這貨是機器裁的,還是狗啃的,能賣嗎?

然後茶茶聽了,聲如蚊吟的說:為什麼不能賣,我看著挺好的。

這下惹惱了秋秋,立刻呵斥:挺好那你給我穿上啊!怎麼,穿個內褲,遮一半,露一半,你玩情趣嗎?「

可沒想到,茶茶一聽,立刻崩潰大哭了。

我翻了個白眼,想著可可今天出外景,就出面說:行了,茶茶,你也別哭了,沒人聽見,在商言商。貨不滿意,換誰心裡都不舒服。

當然我也不想落她口舌,就各大二十大板。又轉身和秋秋說:你呢,說話也太難聽了,這火不得衝著廠家發嗎?和茶茶有什麼關係。

秋秋看著我邊說邊對她使眼色,倒也拎得清,直接遞給茶茶紙巾後說:那對不起啊,我脾氣就這樣,你要為難就把發小的電話給我。

我以為這事就此了結。

可沒想到等秋秋打電話給對方的時候,對方反而口氣不善的問:「這貨怎麼不能賣?

秋秋也不含糊:因為做了砸我們店的牌子。

對方居然直接開口罵了:「有你們老闆說了算,你們老闆不說,也有你們主管說,輪不到你管。你算個什麼東西,敢牝雞司晨,是不是和你主管一條褲襠。」

這話換誰都會生氣,何況秋秋這個火藥包,直接反罵:「你他麼才是男盜女娼。誰知道你是不是和我面前這個沒事天天哭喪的大紅袍有一腿。」

我在一旁聽著,怕又惹的某人嚎啕大哭,馬上過去掐了電話。

等我用手機回撥過去準備溝通的時候,對方的號碼一直處於無法撥通狀態。

更離譜的是,第二天,一對不認識的男女找上門。

還沒來得及反應,對方男的堵在門口,那女的直接跑到秋秋面前,分分鐘又從包裡拿出件孝服,就砸秋秋臉上,順勢又劈手對著秋秋就是一個嘴巴子。

然後破口大罵:你說誰男盜女娼,你說誰哭喪,你說誰有一腿。

秋秋馬上起來和她撕打一起。

我怕自己妹妹吃虧想幫忙,那個男的卻拉著我不放。

還好磊兒上來,一把撞開那個男的。

等我們扯住雙方之後,所有人都到場了,其中也包括可可。

瞭解事情來龍去脈,我知道,原來這一對就是茶茶介紹的廠家發小。

我忙站出來說:這事我昨天就想和你們道歉,沒想到你們卻親自來了。

對方那男的直接嘴一撇:「我老婆氣得把手機都摔了,怎麼打的通。

那女的直接衝著可可說:不合作就合作,罵這麼難聽幹嘛!!

可可本身可能是被吵醒的有點起床氣,又被這兩人前來興師問罪,火上澆油,就和秋秋很不客氣的說:秋秋,你這算什麼?你這尊佛待不下我這座廟了是嗎?你要麼現在給我立刻道歉,要麼給我直接滾。

她這話一說完,我們都楞了。

我馬上打岔說:不至於不至於,都是一家人,這樣,秋秋回家反省幾天。知道錯了,再回來吧。

沒想到秋秋這次沒聽我的,直接起身,對著可可說:不必了,不用哥哥為難,可可,我今天算看明白了,從你創業就跟著你,我是丟下自己國企單位來幫你的,你居然叫我滾,行,不過不是你叫我滾的,是我不幹了。「

那天秋秋哀嚎大哭的走了。

那哭聲還在耳邊的時候。

緊接著小魚兒又出事了。

怎麼說呢,秋秋的離開,讓可可大為光火,她甚至因為我出言挽留,怨我說不知道誰才是老闆。

甚至看了監控後,坐實我們欺壓茶茶,反而替她撐腰,升做了副店長。

正當我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操作的時候。

有個網紅公司叫什麼涵的來找她。

兜售低廉品質化妝品的。

確切來說,就是抄襲各大品牌的。

我剛想出言提醒的時候。

可可卻反過來和我說,這化妝品的專案,和我沒關係,由她和茶茶一起負責。

我還記得她的原話:石頭,你做服飾是一把好手,但我覺得化妝品這事你真的不懂。所以我覺得咱們還是分的清楚一點。還有,我覺得公司之間老員工關係太好,反而造成新鮮血液融入的困難。你看,秋秋就敢在所有人面前和茶茶爭執,你去出面勸和,我這個老闆還有什麼威懾力。

這話說的明顯不過了。其實我覺得特別好笑。我因為在店鋪的發展問題上,提出可預知的風險被說成破壞團結,

果然,店鋪在可可決定做化妝品的第二個月,店鋪就因為售假被扣分了。

當她氣急敗壞的進來,衝著大家質問:你們到底怎麼做的店鋪。居然被扣分了,先都給我停下,開緊急會議。

等進了會議室,茶茶直接說:姐姐,我不知道,我是負責財務的。

一旁的小萌立刻接話:這事不是做運營的事嗎?

我知道,這話就是衝著我說的。

還沒等我辯駁,一向不愛說話的小魚兒,輕輕說:這事不怪大哥,網頁上有警告,我以為沒事,所以就……

茶茶一聽,樂了,陰陽怪氣的說:啊喲,小魚兒,你可真行,你不知道這店鋪姐姐做的多不容易嗎?

我這時候必須和小魚兒一個陣線,馬上護短說:這算什麼?茶茶,什麼時候學會不戴面具了?說話也會夾槍帶棒了?出息了?我記得這事可是我和你交代過,你頂了秋秋的工作,產品的相關資料,不是應該你準備好的嗎?而貌似我和你電話的時候,你卻在那和可可聊八卦,還特不耐煩的說我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慫,這麼事多?

她被我一嗆,就開始流貓尿。

我看著她哭就心煩,直接衝可可說:可可,有些人能不能不要一談工作,就知道哭?開始的時候,是你們讓我別操心。我這麼雞婆,不就是覺得你看得起我,我要對你的信任負責,更要對店鋪負責嗎?出事必然是我這個店長的責任,可這塊不歸我管,不是應該先找出主要責任人嗎?這事和小魚兒有半毛錢關係?

可可被我一說,難得也發火了,說:夠了,這事總歸有人要處理,你們自己看著辦,茶茶,我們走,去吃飯。

她這最後一句,明顯是保茶茶,讓我處理小魚兒。

我還記得那天小魚兒一邊抹淚,一邊說:大哥,謝謝你。

我很生氣,卻無能為力。

而不等我難過。

有人總算徹底暴露她的目的了。

因為小魚兒走的第二天,茶茶居然已經找好了三個新客服進駐。我忽然明白過來,這一切早有預謀。

對秋秋是明著一把火,對小魚兒就是暗裡一把刀。

是我小瞧了她,她果然對得起她的名字,泡了一壺好茶。

手段夠快夠狠也夠毒的。

這樣一來,女生和我們男生就隔開了。

售前和售後,前臺和後備都是兩個陣營了。

更確切來說,我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權利。

我想去撕,可是磊兒叫我別去。

我看著他,我忍了,這個最後的弟弟我得想方設法的保住。

可保得住嗎?

保不住。

因為他們不僅僅對付磊兒,而且直接衝著我來了。

小魚兒走了的第三天晚上。

一夕之間。

我找的貨源都被下架,理由是,說我的服飾利潤太低了,勞動和收入不成正比。而且一看就是山寨,和以後店鋪發展的高大上路線風格不同。

那時候我在出差。

而還沒等我趕回去找可可理論,茶茶這次先下手了,她繞過我,直接開門見山找磊兒。

說既然暫時不做服飾,每天不用打包發貨,那剩下的活,完全由我和璇璇去做就可以了,又何必再多一個男生去白拿工錢呢?

如果我在場,我一定罵到她體無完膚。

可當我透過璇璇的電話,得知這件事的發生,還在汕頭看毛衣。

來不及道別。

那個只會傻笑的男孩,我連擁抱都沒有送上,他就捲鋪蓋走人了。

璇璇在電話那頭告訴我的時候,他哭了,他說:他想念秋秋姐在衣服上留的肥皂味,想念小魚兒做的糖醋排骨,更想念和磊兒沒羞沒臊打遊戲對罵的日子。

到最後,他說:哥,我不想做了。

璇璇的話,其實就是我的心裡話。

半年來,我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消失殆盡。

其實,我自己也已經開始失望,甚至沒有動力了。

我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想,為什麼茶茶要這麼對付我們。

這一切,貌似看似毫無關聯,卻是一環扣著一環。

從招財務開始,緊接就是跟茶茶發小的廠家合作,然後又到網紅公司的售假行為。

等等,我反應過來,如果說,加上她應聘,本身就是一個局的話,那從一開始,她扮豬吃老虎的目的不就是把我們這些可可身邊的左膀右臂給排擠掉嗎?

於是,每一環,恰恰擠走我們一個人。

是我蠢鈍不知,我一直心思在店鋪上,可對方壓根目的就不是店鋪,而是為了取而代之!

我忽然心生膽寒,一個可怕的猜測在我心裡油然而生。

如果說,茶茶的入職,是和小萌也有關係的話,那就一切都說得通了。

我馬上打電話給一個朋友,讓他透過特殊手段,查一查那個大紅袍的開房記錄。

在朋友查記錄的幾個小時裡,我又細細回想茶茶的行為舉止。

她作為財務,對一個公司來說,是命門。甚至是要決定店鋪的經營方向,人事,目標,後勤一手抓的。但是茶茶從進來的第一天開始,就只會做一樣,牢牢抓住可可。別的事情,都推諉。而產品的品質下降,到店鋪被降權扣分,是不是茶茶上位找人背鍋的手段。

雖然我沒有直接的證據。

可光憑我閱人不少,在服飾圈摸爬滾打了幾年,我還是分的清楚一個人到底是不是善類,可惜茶茶絕對不是,因為店鋪扣分,秋秋不在,那茶茶就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等我收到開房的調查記錄,我會心一笑,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我回去之後,按兵不動。

但是先讓璇璇坐飛機回老家,做一件事,就是聯絡那些被茶茶搞走的弟弟妹妹。

既然是我不小心讓他們被人陷害,就得由我負責將他們再一個一個找回來。

而接下來。

我倒要看看這大紅袍究竟是怎麼把我也弄走的。

拭目以待。

果然。

一週後,他們又出手了。

而這次又是店鋪售假,當然滿了 14 分,直接出發,結果是店鋪兩個月不能進行任何交易。

在店鋪被罰之前,我依舊選擇提醒可可說:你如果再賣這些,還是會出事。

可是當時茶茶在她身邊,她從看見我唯唯諾諾,到當著可可面肆無忌憚地懟我:哎喲,你操什麼心,什麼都被你預見?你真當自己是神了?得了吧,石頭哥,沒你我們店鋪還是可以執行下去。

我當時似笑非笑對她說:那行,出事你全權負責就好。

呵呵,不出所料,就有了被封店的結果。

於是可可直接瘋了。

她想盡了一切法子,最後是去工商管理局去開企業證明,花錢請客託了好多關係,才重開了。

此刻,我就已經推斷出,等店鋪重開的那天,我就要被擠走了,因為無所事事的時候,正好是茶茶和小萌,一起在可可面前唱紅白臉的時候。

我早就想明白了一點,就算我們和可可是從創業開始一起走來,但關係再好,也不過是上下級的關係,都不可能比她弟弟和一口一個姐姐的茶茶在本尊身邊來的近。

有些時候,你不得不知道一個道理,就是你做的再好,也抵不過人家綠茶輕輕一句話。

果不其然,在店鋪重開的一週一個早上,氣氛不對,整個工作室的人,都不對我打招呼了,難得早起的可可,居然已經在那等我,她讓我和茶茶一起去她辦公室,剛一坐下就和我說對不起。

不過她還沒說完,我比她先一步,把一張紙遞到她跟前說:你別說什麼,這是我的辭職報告。

這一下,讓可可立刻懵逼了。她完全沒想到到我會反客為主。

當然,我不會讓她反應過來,我直接又開口:你讓無關人士走開,否則待會我脾氣上來不保證抽她!

這話說的已經再明顯不過了,茶茶在可可示意下,知趣的走了。

而我說話有了脾氣,畢竟被別人炒魷魚,和選擇自己走人,完全是兩個氣勢。

我看可可有點忐忑不安,就繼續了:你沒想到吧,從磊兒被辭退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寫好這份辭職報告了。遲遲沒有遞給你,是我看看你的底線在哪,畢竟你對我有恩,這點我記在心裡。所以,你放心,我就算全網所有人都黑的時候,我也不會說你可可半句壞話。但是一碼歸一碼,要做店鋪就好好做,你當初找我的時候,嘴巴上說要做好,可之後為什麼要找這些沒用的綠茶來抱大腿。」

可可總算反應過來,弱弱的辯解:唉,石頭,你想多了。

我根本不屑聽她含糊其辭,反而繼續咄咄逼人:「你既然親自找我,和我合作,你就應該信任我,放權給我,你找個綠茶,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就算了,還天天沒事膈應我,甚至把和你打天下的老員工給排擠走,請問,這怎麼做的下去?」

可可當時一愣:你說的是茶茶?

我冷哼:「是誰在背後捅刀子,扇陰風,你沒點數嗎?用得著我明說嗎?她連算賬都不會,表格匯出都不會,來去運費都心裡沒譜,甚至辦公自動化都一竅不通的人,你覺得我說的誰。

可可沉默沒說話。

我其實現在已經激動起來,說話如機關槍一樣:她茶茶,沒事就在我們面前說,我姐姐如何,姐姐如何。怎麼,顯擺和你關係好嗎?就差說你是她再生父母了。可是她真有要有能力就算了,問題是她非但沒有一點本事,卻要排擠比她有能耐的。她懂運營嗎?她懂選款嗎?她懂維繫粉絲和互動嗎?人前跟屁蟲,人後耍威風。

明明小魚兒 15 分鐘就可以算好的賬,她花了一天半,算到最後差 2 元錢。你卻跳出來維護跟我說,茶茶細心認真?要換成我的員工,早特麼給我抽的十萬八千里了。這不叫細心,這叫無用功,在你面前裝辛苦,裝細心,裝認真,明眼人都知道這貨,婊的不能再婊了,也就你,對著這二百五的豬鼻子,插蒜,當大象供著。

可可沒想到我會說話這麼犀利,五分鐘內,說得她插不上嘴,這一面她從來沒見過,開口道:石頭,你有怨氣衝著我來就是了,你今天把話都說吧。

我呵呵一聲:自然要說,茶茶當著你我的面,居然說:姐姐信任我是姐姐的事,我怎麼可以隨便敷衍,我草,這話賤成這樣,你也聽的進去?你不嫌棄噁心,我還嫌棄聽著膈應呢!

不過也是哈,她既然可以爬上你弟弟的床,她有什麼做不出的?

沒想到可可聽到這話拍案而起,說:石頭,你這話就過分了。我說過,工作就是工作,不要扯到私人身上。

我冷笑起來,從公文包裡掏出來一張紙,上面是可可和小萌的開房記錄。直接反懟:沒錯,工作就是工作,私情就是私情,你倒是會雙標啊,自己弟弟和財務明明是狼狽為奸,蛇鼠一窩,你卻說清白?到我們這裡,就是振振有詞,說什麼把事業做大做好?

說這話的時候,我想有人肯定在門後偷聽,我就是說給她聽的。

可可知道辯駁不過我,也沒再爭什麼,嘆了口氣後說,石頭,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我也只能選擇相信我弟弟和茶茶。畢竟認識一場,你走吧。

我也沒說什麼。

離開了那個我曾經以為找到歸屬的地方。

但是我的把一切寫在一個知名的網站上,憋在心裡實在難受!可沒想到這無心之舉,卻在日後幫了我大忙!

一切看似結束,卻剛開始。

半年之後,可可一個四皇冠的店鋪,月銷售量直接降到了只有每個月 200 單的地步。其中銷量最好的居然是 4 塊一張的三無面膜。

我天天看見她不停的在公眾號裡宣傳,軟廣,就差直接跪下求粉絲買了。可是除了刷單面膜外,賣的最好的,居然是 29 塊的地攤 T 恤。

我不禁覺得好笑,說好的高階,說好的努力,說好的自己品牌呢?

我看著她高樓起,也看著她大廈倒。

從店鋪琳琅滿目,到選款,上架,售後,都是茶茶一個人。

我想,心思花在算計上的人,果然是做不好任何事業的。

而我的事業,卻開始穩步提升了。

說實話,我其實從秋秋被弄走之後,我也留了一手。

就是我自己的店鋪從來沒有放棄管理。

甚至秋秋走的第二天,我也聯絡了她,我讓她幫我看店。

而小魚兒和磊兒,接二連三的被茶茶用陰謀詭計除去的時候,我也在郵件裡讓秋秋早早給他們安排了職位。

並且承諾,店鋪裡賺的錢,我分文不要,他們三個平分。

所以,我為什麼明明知道茶茶遲早針對我,可我就是要等到最後一刻離開。

因為直到我走的那天,我也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成為我店鋪的忠實顧客的機會,我不但明著走的不窩囊,暗地裡我還要帶走可可一大批使用者。

她估計自己也沒想到,我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就把她的顧客,早就拉進了一個買手群裡。

誰都不是傻子,對付綠茶,自然是要留後手,她會的,我會,她不會的,我更會,這本身其實也是一種報復。

可沒想到,我走後的半年,可可的弟弟小萌,一直無所事事,居然去騙一個在校女生上床,把人肚子搞大之後,就玩消失。

結果人家女生知道這個渣男居然是可可的親弟後,直接到微博的營銷號上控訴。

這一下,直接引起了軒然大波。

甚至有些神通廣大的網友,在蛛絲馬跡之下,找到了我當初發的那篇吐槽文。

一時間,好事的人都去可可的微博下要她解釋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留著這個禍害在身邊。

沒想到,茶茶這次倒不裝綠茶,直接在微博上髮長文進行對質。

說我因為被辭退,所以才心生報復,憑空胡編亂造。

我看了下宣告。

也不客氣了,直接回復:某位綠茶,其實你自己也明白,你自己是驢子是馬。自己不比誰都清楚?能力擺在那,垃圾還指望邊成金子?慢慢繼續坑可可,反正店鋪按照你跟可可說過,不做也餓不死。畢竟腦殘粉,冤大頭多了去。並且把聊天截圖發出去!

沒想到,她直接氣到,沒法爭辯這板上釘釘的事實,就選擇破口大罵。

而她這麼一罵,正中我下懷。

不用我再說隻字片語,吃瓜群眾直接把她罵到體無完膚。

果然,事情擴大到不可收拾的局面之後,可可打來電話。

上來就說:石頭,你有病嗎?我再說一次,茶茶不是那樣的人,你給我把那篇文字,和你相關的對話立刻刪除!

我說,如果我不刪呢?

她很硬氣的說,那我會在微博直接掛你。

我笑了起來。

我說隨便!

沒想到她還真說到做到。

把我說的什麼都不是。

甚至鼓動她的粉絲不要相信我的無中生有。

等她發完宣告,一會就又電話我,威脅我要是想過安生日子,就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把我寫的立刻馬上刪除掉。真誠道歉後,她就寧事息人。

我笑了一下,我說刪除不會刪除,我可以改下。

我添加了一句話,僅僅是一句話,她的宣告就成了一張廢紙,我說可可是我恩人,她是傻白甜,她什麼都不知道。如果諸位不信,我可以把她的交易記錄,和對話記錄發出來。

任何真憑實據,比信口開河來的有效。

可可看見我補充後,直接跳腳!

她發語音過來,石頭,你真夠毒的。你這麼一下,不就是架空我,讓我沒辦法出聲,你這麼針對茶茶,讓我沒下場的機會對嗎?

我說,你本來就沒立場,否則也不會讓綠茶為虎作倀了!你不適合做老闆,你更不適合做一個公眾人物,沒錯,我雖然是架空你,可是,我說的也是事實。你以為這次我還會讓茶茶躲在你身後興風作浪嗎?我就是要她出來和我正面對線。

你到現在還看不明白?你還想用你的粉絲來網暴我?。

你掛我?

你什麼立場?

以老闆的立場?那不證明你自己聽讒言,害忠良的事實嗎?

以姑姐的立場?那不證明茶茶為了上位,可以爬老闆弟弟的床,她是不是太下作了?

你別忘記,我奉你為恩人,按照正常邏輯,你不去清醒的趕走這麼個綠茶,卻對我這麼一個感恩戴德人,攻擊辱罵甚至網暴,我相信,你要再這麼做,那隻能連你自己的形象蕩然無存,萬劫不復,孰輕孰重,你明白?

不過!可可,你還記得那句他們都是你弟弟妹妹這句話嗎?

結果她那篇宣告在和我這通電話後就刪除了。

事情過了很久,我以為一切都是往事隨風。

可是沒想到我出席一個網路招募大會的時候,又遇到了可可,那時候的她,已經沒有半點網紅的光彩奪目了。濃妝豔抹之下,都遮不住她的疲憊。

她看見我的時候,衝我笑了笑。

我迎上去,說,今天這頓我請吧。

對,還是初見時候,吃了高階牛排套餐。

她一杯紅酒下肚,有點有感而發,和我說:

石頭,你看到我今日的落魄,是不是很開心。

你那一招釜底抽薪,真的是厲害。

我說什麼都是錯的。

甚至茶茶和弟弟直接在網路上社死了。

我笑中帶淚,和她最後一次交心:

可可。

我從來沒有因為你的視而不見而背後捅你刀子。

也從來沒有因為你的幫親不幫理而過河拆橋。

我覺得,員工做到這份上,你也該知足了。

鑑於你的縱容。

我們做下的成績,被你弟弟和茶茶毀於一旦。

可可低頭說:我現在都知道了。

你知道嗎?

你不知道。

就像你不知道,我這個人知恩必報,知仇也必報。

所以你對我的點滴,我到現在都是沒齒難忘。

可是,可可。

當初的點滴,你還記得嗎?

賺到第一桶金的時候,咱們一起決定的品牌名字你還記得嗎?

你說你要做大哥,要罩我們,所以叫大哥罩你。

你記得秋秋喜歡穿什麼系的衣服,記得小魚兒最愛在菜里加什麼,你知道磊兒遊戲裡的段位?

可可無力地辯解了下:我很忙,我當時忙的很。

我說,可我記得。

我不光記得他們的,我還記得你。

從你舉杯說我們是一輩子的親人的時候,我就把這句話當真了。

我明白你急功近利。

我明白我們在你眼中到底是什麼。

我明白你的軟肋,更明白你為了你親弟可以放棄你一切的善良。

可可,所以我不在乎你怎麼想,從我離開你的公司開始,就已經註定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當我起身離開的時候,我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天使丟了翅膀或許還是個好人,可精靈丟了翅膀就丟了靈氣。必定和泥濘為伍,骯髒不堪,當她把我們丟了開始,就註定了今日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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