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野花香甜，難忘幼年的味兒，難忘回不去的故鄉

五一假期，在一處荒野，有幸偶遇一片熟悉又陌生的野花。熟悉是因為這種花，小時候在山鄉貧瘠的旱地裡，在家鄉父老幾代人修建的、彎彎曲曲、七高八低的石頭地堾縫中隨處可見；陌生是由於我離開山鄉已快四十年了，再沒機會看到過這種深深留在記憶中的野花，甚至都忘記了這種花的名字。

我當時高興得忙蹲在花旁，摘掉近視眼鏡左瞧右瞧，腦子裡卻全是小時候記憶的花影子。突然想起小時候經常摘這種野花放嘴裡砸吧甜味兒，就摘下一朵喇叭形花來，將花尾處發白的部分迫不及待地放進了嘴裡，瞬間一股熟悉的、久違的香甜味兒，一下子就把我拉回到了小時候的山鄉。

那時候，我們幾個流著鼻涕的孩子，經常在春天放學後提著用荊條編成的籃子，拿著小鋤頭到野地裡一邊瘋跑著玩兒，一邊給家裡永遠也喂不大的黑山豬挖嫩草。荒地裡，上年的枯蒿子黃黃的，蒿叢中，突然發現一棵長著灰虛毛的墨綠色橢圓形葉草，草貼地四向平長著，正中間幾支半尺高的、生著灰色細毛的直杆上，頂著幾朵紫紅色的喇叭形花兒，就爭搶著跑前去摘花朵，將花朵的白色花尾放嘴裡砸吧甜味兒。多半時候不夠小夥伴們一人一朵平分享用，為了一嘴花甜兒生氣打架是經常的事兒。

想著小時候的事兒，砸吧著眼前偶遇的野花兒，不僅嘴甜，心裡也是甜甜的。我忙掏出手機來，給忘記了花名的、熟悉又陌生的野花拍照，以便碰到山鄉的同學或者兒時的玩伴時，共同欣賞，並不顯山不露水的側面打聽小時候山鄉的花名兒。

一時半晌沒有碰到同學或者玩伴兒。回家上網一查，才知道這種野花叫地黃，是一味兒中藥材。可我左思右想，這地黃的花名絕對不是我們小時候山鄉的叫法兒。

今天是五一假期後的第一個星期天，剛上小學的小外甥女來家玩兒，我高興地帶她來到了這片長著學名叫地黃、忘記了家鄉叫什麼的野花地裡。其實，這片野花地就是一塊兒建築垃圾堆成的野草灘兒。小外甥女看到了野花，別提有多高興了。我摘了朵花兒，放到她嘴裡，她嚐到甜味兒後，沒想到下狠手拔開了花朵兒。我忙制止，可她怎麼說也不聽話，不一會兒就將一大片學名叫地黃的野花兒全給拔完了。

我只能心痛的、無奈地嘆息。小外甥女卻抱著自己的收穫，瞧著我得意地壞笑。我沒辦法，只好將拔下的花朵兒裝進隨身攜帶的包裡。望著一片狼藉、失去了花朵的地黃，心想，還沒有弄明白山鄉叫什麼名字呢，一片好好的野花兒就這樣被摧殘了，想再砸吧野花的甜味兒，看來只能等到明春了。

想到明年春天還能再看到這片野花兒綻放，心裡多少有些釋然。並想著，明年花開說什麼也不帶俏皮的小外甥女來看了。可接下來發生的事兒讓我更糟心。我帶著小外甥女戀戀不捨的剛離開那片野花地沒有二百米，就見一個婦女趕著一群奶羊進入了花地。我忙返回去想制止，可已經沒有用了。等我返回去一看，羊群已經掠過了花地，可憐的地黃連葉子都沒有留下幾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