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的地方，想不到的人，我與老同學邂逅在青海戈壁灘

趙泉是我小學、中學同學，但小學中學同級不同班。中學時我倆都是校足球隊隊員，關係開始熱絡起來。他跟我一樣，學習不咋樣，踢足球精神很大。初中二年級我轉學了，後來大家下鄉、找工作，風流雲散，我和他一直沒有聯絡，說實話都把他忘了。

圖片來自網路

1977年我在格爾木當兵，部隊營房就建在南山口戈壁灘上，離青藏公路大概有1000米左右。一天晚上部隊在大庫房演電影，我去得晚就在後面站著。電影開始前我與一位戰友拉家常，說得興高采烈。不知不覺間一地方上的小夥兒湊到我跟前說“借個火兒”，我遞給他打火機的同時說：“我聽你說話口音是西安人。”他一笑說，“我就是聽你的口音是西安人才跟你借火兒的。”庫房裡光線很暗，相互間看不清楚。

茫茫戈壁遇到西安老鄉是件大事。於是我倆走出庫房在路燈下抽菸，剛抽兩口兩人同時大叫：你不是XX麼！原來他就是趙泉，臉色黝黑，鬍子不短，怪不得一開始沒認出他。估計他一聽我口音就猜出我是誰了，但他也不敢相信世界上奇蹟，會在戈壁灘上見到我。到那時，我倆已經有12年沒見面了。

格爾木離西安幾千里路，他到這兒幹什麼？我趕緊把他領到我的宿舍，細細打問了一番。原來他的工作單位是位於西安的西北測繪局，他的工作大家絕對想不到：順著青藏公路走，用兩米長的鋼板尺丈量西寧到拉薩的距離！好傢伙，4000里路，竟要一步一步走著丈量。我問：汽車上不是有記錄公里數字的儀表嘛，開著汽車不也可以丈量？再說用飛機也可以航拍測量。年代久了，他如何回答我記不清楚了，反正他說徒步丈量是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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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來了，看電影的前兩天我乘車去格爾木，曾在公路旁見過一個綠色帳篷，原來那就是趙泉和他的同事的家，在裡面睡覺、做飯，記錄資料。測量完某一段，再把家往前搬。當年那麼調皮愛玩的少年，如今卻擔當起這麼艱苦卓絕的工作。於是我邀請他和同事第二天再來，我在司務長那兒買了了酒、罐頭，盡地主之誼招待了他們。我們部隊只有我一個西安籍，所以我邀請一個陝西籍戰友作陪。

那首古詩說啥來著？“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他倆還要沿著青藏公路往前走，走過納赤臺，翻越唐古拉，不可能再有一個老同學在前頭等他了。所以他和同事都喝得盡興，都醉倒了。喝醉前他告訴我一個好訊息，說華主席上個月接見了他爸，能接見就說明他爸沒啥大問題，快要安排新工作了。他爸趙守一原來是陝西省委第二書記，在那場運動中受到了衝擊。幾個月後我從報紙上得知，他爸擔任了安徽省領導。

那次戈壁灘會面後，我倆再沒見過面。我估計他調到北京或者安徽工作了，所以回西安探家也沒有去找他。和我同齡，他今年也滿70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