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隻棲息在城市上空的夜鳥

圖文/徐傳灝

我是一隻棲息城市上空的夜鳥

多少回情景相同的旅程夢魘中，恍恍忽忽在二十年前，在體制內種種懷才不遇的不如意，在躊躇中背起行囊，雖然也有著不捨的隱隱作痛，擠上開往省城的汽車，當車子停下來。我就茫然地淹沒在花花綠綠的人流。我知道，初來乍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

無聲落枝處  恍若身月中

高樓大廈越逼越窄的街巷通向四面八方，行走的人群像螻蟻在偌大的城市蠕動覓食，在不知道哪裡是我未來的方向，它們所通往的每一個地方對我來說都充滿神秘。在懸在半空中的城市住宅，那裡面，有我需要的半間房和一張床、一張桌子，或者是一袋麵包。在汙濁不堪的城中村，租住半間披廈，總算有一塊寄人籬下的地方。我於是早起加入匆匆城市人流，嚼著燒餅，穿梭於大大小小的人才市場，投簡歷，接電話，忙面試，總是在無限希望中等來的是失望，當精疲力盡回到那半間披廈，無助和淒涼像那15瓦的微弱的燈光瀰漫滿屋。

獨佔夜枝鳥 引頸鳴寸心

在城市漂泊的日子裡，也從街邊的落地玻璃窗內，看到過高檔會所酒吧的燈紅酒綠，也目睹了下層弱勢的謀生維艱 閒下來，我會獨自坐在黑暗中。遙望城市一隅的天空，儘管有時候也有星光點點，抑或孤月一輪，但我總覺得無盡黑暗如同一張巨大的網，網住了偌大城市的某個空間，那是我藉以棲息的空間。在這樣黑暗的空間中，我像一隻夜鳥蟄伏於城市暗夜天空，所有的視覺和聽覺早已成為一種累贅的擺設。我惟一能夠使用的就只有那一點點殘存的思想，我人模狗樣地維護著最後的自尊。

飛向月亮只能晝夜不息

藉以棲身的逼仄陋室，一道門和一道窗簾就把我從這座城市中分割出來。在這座城市行走時。夜色如此幽深，我仍然坐在漫無邊際的暗夜中。我身處的城市，被許多燈光浸潤著，發出一些誘人的光澤，有許多故事正如火如荼地上演。我的自尊心讓我不會打道回府，我的倔強讓我不甘平庸。我關注於每一個應聘者面試技巧和應答，我注意每一家面試官考問和審查，我仔細研究求職者簡歷撰寫和亮點，終於我可以遊刃有餘於職場，盤桓于波詭雲譎的商場，經千事，通百業，常常還被冠以專家學者。我可以在黑暗中想象大氣恢宏的城市在我的面前展現。當我拉開窗簾，當我面對窗外那兩條街巷，我就會迷失在街巷中而無法找到回家的路。我不知道那街巷將通往何處。

又見今夜月 寒鴉棲復驚

我更喜歡自己做一隻棲息在城市上空的夜鳥，在城市的高空俯瞰，我不至於在城市的叢林中迷失，城市將帶我進入另一個更為寬大的空間，我更像是一條恣肆遊弋的魚。我站在向四面八方延伸的街巷間，想象四面八方的街巷是洶湧流動的河流，而明天我又會被淹沒在哪一座城市 我的一聲聲的高歌抑或輕啼，也許都會讓這座城市都聽到我的聲音！

星空璀璨也有孤獨身影

作者：徐傳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