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喆‖在深圳的第一條珍珠項鍊

一條珍珠項鍊

作為一個女人，我相信，沒有不愛珠寶首飾的。從金項鍊到金鐲，從耳環到腳鏈，許多女人的行頭裡，都有配套的首飾；有錢的人家，或許有什麼鑽石呀水晶呀瑪瑙的等等。

對於首飾的喜歡，我自然也不例外。我一共有兩條項鍊，金項鍊，白珍珠項鍊各一條。每次出席一些正規的場所聚會，我都會穿旗袍戴上白色珍珠項鍊。這條白色珍珠項鍊，它是那麼晶瑩剔透，圓潤精緻，在暗夜裡看它，似乎它在閃閃發光。偶爾，我會把它從抽屜裡的梳妝盒裡拿出來，輕輕地撫摸它，一種微涼的感覺漫上指尖。許多記憶，隔著層層的歲月，浮現在眼前。

我跟老公結婚時，我們雙方都不富裕，我老公家沒有給彩禮，更沒有買三金三銀。領結婚證那天，他握著我的手一再說：“對不起，老婆，沒錢給你買戒指，更沒錢給你買項鍊，等以後有錢了再給你置辦齊全。”

他把話說得擲地有聲，聽得我也很感動。

為了擁有更好的生活，婚後，我跟隨著老公的腳步，與他一起南下深圳。想到家裡要蓋房子，我們平時省吃減用，恨不得一分錢掰開當兩分錢來花。

十一月份，我過生日這天，下午下了班，老公帶我逛公明綜合市場。夜幕下的店鋪在燈火闌珊裡，很是好看。一間接一間的毗鄰相連，我們一路走一路看，花花綠綠的店鋪著實都讓人眼花潦亂。經過一間首飾店，我被擺放在櫃檯上的珍珠項鍊吸引住了我，有紅色，黑色，白色。其中，那些白色項鍊徹底吸引了我的目光，看起來是那麼潔白，一粒粒地串在一起，表皮光潔。我拿起了一條白色項鍊，在脖子上比劃著長短。

說實話，當我照鏡子的那一刻，我腦海裡突然想到了莫泊桑的短篇小說《項鍊》，故事講述了小公務員的妻子瑪蒂爾德為參加一次晚會，向朋友借了一串鑽石項鍊，來炫耀自己的美麗——當然，在晚會，她也的確出盡了風頭。不料，項鍊在回家途中不慎丟失。她只得借錢買了新項鍊還給朋友。為了償還債務，她節衣縮食，為別人打短工，整整勞苦了十年。最後，得知所借的項鍊原是一串假鑽石項鍊。這篇小說深刻地寫出了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被自己的虛榮心所害。

想到這，我把拿在手中的項鍊放了下去。

店老闆是位女的，她見我把項鍊放了下去，趕緊過來介紹戴項鍊的好處，說這是淡水珍珠米粒項鍊，價格很便宜，又不貴，戴上它，你的氣質顯得如眾不同，顯得高貴……她的嘴巴很會說，說得天花亂墜，反正我老公被她說得動心了。

我老公問多少錢？店老闆說一口價40元。我那時的工資才480元左右，40元對於我來說，算是奢侈的，我拉著老公就想走。但我老公堅持要送一條項鍊給我：“現在我們還不捨得買金項鍊，但這條珍珠項鍊我還是買得起，你脖子上光禿禿的，有一條項鍊，我臉上也有光彩。”

我老公不由分說付了錢，並拿著包裝好的項鍊就裝入口袋。

從此後，這條白色的珍珠項鍊開始陪伴著我。在那些過往的歲月裡，它給我黯淡無光的生活，增添了許多色彩。特別是到了春夏，露脖子、鎖骨的時候最多，我廉價的衣服再配上這條珍珠項鍊，氣質立刻“嗖嗖”地上來了——所謂人靠衣服馬靠鞍，說的就是那時的感覺。

一年年的時光過去了，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我們家蓋了樓房。我老公也兌現了承諾，他後來又給我買了一條金項鍊。不過，說實話，我還是最鍾情這條白色珍珠項鍊。它在我最貧窮的年月，看到了一個男人對我的寵愛深情；在我們攜手共進退的日子，它溫馨了我寂靜繁瑣的生活；讓我的生活有了甜蜜，有了從容的動力與拼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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