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太子此時正兵臨城下,要求交出公主

前朝太子此時正兵臨城下,要求交出公主。

本朝有兩位公主。

正在打包行李準備跑路的賀千朝。

和正在城樓上鼓舞士氣,喊著“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賀千歲。

安丞相跑進來問交出哪一個公主。

這還用問???

賀千朝把象徵公主的玉佩一摔,“行了,現在只有一個公主了,交出賀千歲吧。”

【1】

傅長修如願以償的當了皇帝。

但是他並沒有殺賀千朝的父皇,只是軟禁起來好生招待著。

這點讓賀千朝很失望。

前朝太子成為了新帝。

賀千歲被封了後。

賀千朝的父皇從皇帝變成了國丈。

她卻從公主淪為了階下囚。

顧子熹摸到牢房來笑著問她怎麼混的。

賀千朝一邊咬著他帶來的燒雞一邊搖頭嘆息。

顧子熹伸手彈了個腦瓜崩。

賀千朝吃痛打掉了他的手。

他笑著跟講起了賀千歲與新帝的愛情故事。

賀千歲與傅長修自幼相識。

傅長修空置後宮,專寵一後。

這段悽美的愛情令人動容。

所以關她什麼事呢?

【2】

這場改朝換代並沒有掀起什麼腥風血雨,那個昏庸的皇帝爹也樂的做一條鹹魚。

朝中的大臣見此紛紛表忠心。

沒過多久賀千朝就被放了出來,賀千歲親自來接的,她為賀千朝整理了頭髮,說這些天來委屈她了。

賀千朝住回了她原來的寢宮,吃穿用度一切如常,甚至更甚,自由的很。

千歲常常來她的朝陽宮玩,會給她帶來一些傅長修賞她的小玩意。

賀千歲雙頰緋紅笑的一臉甜蜜,可見夫妻感情不錯。

她慶幸自己有個爭氣的妹妹,經常蒐羅一些助孕的補藥以便賀千歲早日降下麟兒。

賀千歲有些日子沒來了,補藥又得按療程吃,賀千朝專程送到了她宮裡,進去時傅長修正在喂她喝湯。

只那一眼,我手一抖,藥材撒了一地。

“小狗子?”

“混賬!”粥碗被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賀千朝如夢初醒,跪在地上,渾身都在哆嗦。

她被拖出去打了二十大板,傅長修身邊的夏公公捏著嗓子對我道:“這二十大板也是皇后娘娘求得情,姑娘以後還是謹言慎行吧。

對了,你的藥材皇上已經派御醫查過了,不要再耍這些心機了,聖上很討厭你。”

夏公公將包的四方方的藥材遞過來,賀千朝伸手去接,藥材卻陡然落地。

“呀,咱家手滑了,姑娘還是撿乾淨吧,以便汙了聖上和娘娘的眼。”

賀千朝掙扎著從長椅上下來,猛地摔在地上,四肢百骸都蔓延著疼痛,顧不得那麼多,她匍匐爬過去,一點點撿起碎落的藥材。

就像一點點拼湊起四分五裂的回憶……

【3】

傅長修正在鳳棲宮為賀千歲梳髮,他動作小心,眉眼滿是溫柔。

“會不會弄疼你啊?”

賀千歲笑著搖頭,“皇上昨晚才是弄疼我了呢。”

“告訴你多少遍了,沒有皇上,要叫夫君。”傅長修捏了捏賀千歲的臉蛋,又親了親,寶貝的不行。

傅長修看著賀千歲良久又正色道:“歲歲你知道嗎?小時候你給的糕點,真的很好吃。”

賀千歲想了良久才想起來她偷帶糕點這回事,笑著說:“皇上不說,臣妾都要忘了。”

“你看你,又自稱臣妾,怎麼可以忘掉呢,你當初還追著說讓我千萬別忘了呢。”

賀千歲神色一僵,“有這回事嗎?”

傅長修颳了她的鼻樑,一臉的寵溺,“你這小腦瓜啊……”

【4】

月光撒在朱窗上,紅紗帳輕揚,賀千朝卻怎麼都睡不著,擺弄著手裡的泥娃娃。

窗戶嘎吱響了兩聲,她都不用抬頭看就知道是顧子熹又摸進來了。

“朝朝,我來給你送藥來了。”

她一把拽住顧子熹的衣袖,看他如同看到了救星,“顧子熹,小狗子回來了,他回來接我了,真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

顧子熹只是應付著點點頭擰開了他的藥瓶,不過還好,還有人記得小狗子,不然她以為這一切都是臆想呢,小狗子怎麼會忘了呢。

賀千朝望著手裡的泥人,卻眼眶發酸,“可是,他怎麼會娶了賀千歲呢?”

“啪”瓷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顧子熹一臉的震驚,“你說的小狗子,指的是當今皇上?”

賀千朝正想細細的跟他講小狗子對我有多好,卻聽到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宮殿空空蕩蕩,顧子熹避無可避。

傅長修面色鐵青的推開門,後邊緊跟著一眾丫鬟太監,和他身邊滿臉震驚的賀千歲。

傅長修只是勾唇冷笑,“賀千朝,你還……真是飢渴啊。”

賀千朝不明白,明明是那麼好聽的聲音,說出的話怎麼淨照別人心窩子上捅刀呢。

“小……”

傅長修一個厭惡的眼神迫使賀千朝嚥下去了那個稱謂,“皇上,我沒有,顧將軍是來給我送藥的。”

傅長修唇角的諷刺意味更濃,“我……?誰讓你自稱我的?只有歲歲才能在朕面前稱我,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賀千朝死咬著唇,抑制住掉眼淚的衝動。

傅長修又轉頭望向顧子熹,“喲,顧將軍還動怒了呢,怎麼,是朕說的不對嗎?這種賤民也配稱我?

看來還是邊疆事少,顧將軍夜夜往宮裡跑,這幾夜,還真是辛苦你了啊。”

最後幾個字,他咬的格外重。

豆大的淚珠砸在地板上,濺起小小的水花,傅長修竟然有那麼一瞬的心疼。

可惜啊,這水花太小了,不久就湮於塵土了,而他的心疼,也只有那麼一瞬。

“蕩婦。”他厭惡的看著賀千朝,帶著一眾宮人轉身離去。

賀千朝蹲下身子嗚嗚咽咽的哭,傅長修轉過身的那一瞬,賀千朝的眼裡又燃起了光。

“怎麼,皇上走了你不用送駕嗎?跪下!”

賀千朝眼裡的火光被澆滅了,眼底一片死灰

她靜靜的看著傅長修,良久,端端正正的跪下,叩首,“民女恭送皇上,娘娘。”

傅長修上前一步將掉在地上的泥人踩的粉碎,碎成渣的還有她的自尊。

傅長修攬著賀千歲有說有笑的走了。

賀千朝撫摸著地上的泥渣,豆大的淚珠往下砸,“其實,小狗子對我挺好的。他只是忘了我而已,他小時候對我可好了。

我小時候被太傅要求背書,我不會,他就很耐心一句一句的教我。

很少有人對我這麼耐心的。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怎麼會是這首詩呢……怎麼會呢。”

【5】

顧子熹第二天就被遠調戍邊了。

賀千歲再也沒有來過。

賀千朝奉旨搬去了偏殿,聖旨上毫不避諱的寫到,“別讓她髒了朕的地方。”

哪有聖旨這麼寫的。

賀千朝仍是乖乖的搬了過去,將破舊的窗欞修補好,又在破敗的院落中種滿海棠。

傅長修下朝散步時曾幾次路過偏殿駐足觀賞,被賀千朝發現也只是解釋說,“朕只是喜歡海棠花。”

賀千朝只是笑著說:“民女兒時有位朋友,也很喜歡海棠花。他日日在海棠花旁教民女唸書習字。

他還曾開玩笑說,若是日後與朝朝有了女兒,就取名為傅棠棣吧。”

可惜啊,這世上再也不會有傅棠棣這個人了。

傅長修咳了咳,“這個名字很好聽。”

傅長修抬腳欲走時,賀千朝叫住了他,“皇上為什麼這麼討厭民女?”

傅長修有些尷尬,“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討厭你,我看見歲歲就討厭你,看見你時,又不討厭你了。

大抵是,你小時候欺負過歲歲吧。”

她與賀千歲自幼交集不多,何況一個是不受寵的笨丫頭,一個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嬌嬌女。

她怎麼會欺負她呢?

賀千朝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問。

他若是忘了……便忘了吧。

【6】

賀千朝就在她的偏殿中侍弄著她的花花草草,傅長修也沒那麼討厭她了。

有時閒來無事,還會去她的殿中喝兩杯。

傅長修還曾問起,“對了,你的那個故人叫什麼名字啊?朕可以派人幫你去尋。”

“不用了,他已經忘了我了。”

傅長修笑了,他已經有了些醉意,“不要怎麼行呢?他還要娶你的呢。”

賀千朝強忍著淚,“他已經娶了別人了。”

傅長修不再多言,只是碰了碰賀千朝的酒杯,一飲而盡。

傅長修醉了,醉的不省人事,要命的是身邊也沒帶個太監宮女。

這偏殿地偏也不好叫人,賀千朝試著將他拖回店內無果,索性也就不管他了,任由他趴在院中桌子上睡吧。

不久賀千歲帶人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揚手就是一巴掌,“賀千朝,你真是好手段。”

待傅長修醒來便見趴在床邊哭哭啼啼的賀千歲,“歲歲不哭,怎麼了?”

賀千歲痛訴著他見異思遷,“你知不知道,我醒來時你赤身裸體的躺在姐姐床上,姐姐她就睡在你懷裡。”

“你說,你是不是喜歡上姐姐了,你說啊!”賀千歲搖著傅長修的胳膊要答案,傅長修只覺得一個頭有兩個大。

當晚賀千朝被召去了鳳棲宮。

傅長修正在床上與賀千歲親暱,冷冷瞥了一眼賀千朝,“滾過來,跪下掌燈。”

賀千朝跪在床邊,看著傅長修一件一件的解開賀千歲的衣服,從上到下小心翼翼的親吻著。

紅羅帳不斷的穿出衝撞的淫靡之聲,女人的嚶嚀聲和男人的低吼。

裡面有她的妹妹。

還有說過要娶她的男人。

蠟油滴落在賀千朝的手背,灼熱的痛,她卻有那麼一絲的解脫。

【7】

賀千朝自那日起便沉默寡言了許多,偏生賀千歲不肯放過她,就連微服私訪都要帶著她一起去。

就這麼喜歡讓別人觀賞嗎?

總而言之,事出反常必有妖嘛。

果不其然,微服出巡的當晚就遇到了刺客。

匕首直直的朝著賀千朝刺來,出乎意料的,傅長修拉了賀千朝一下,堪堪躲過了這一擊。

刺客卻劫持了賀千歲,匕首抵住賀千歲的喉嚨,他們讓傅長修拿賀千朝來換賀千歲。

傅長修久久無言。

匕首又深了些許,血珠劃過賀千歲雪白的脖子,傅長修神色晦暗。

眼看著他有些動搖,賀千朝急了,“傅長修,這是賀千歲自導自演的一齣戲,她的目的就是要除掉我。

傅長修你想想,刺客明知道你是什麼人,卻都直直的衝著我來。”

傅長修只是冷冷的看著她,“那隻能說明賀千朝你得罪人了。”

身處深宮她又能得罪誰呢?

傅長修還是將她推了出去。

待傅長修帶人在破廟找到她時,她衣不蔽體,滿身的血汙與青痕,兩眼空洞。

“傅長修,你知道他們扯我衣服的時候,我有多絕望嗎?”

【8】

傅長修並沒有追究這件事,只是將截下來的一沓厚厚的信交還給了賀千朝。

“這是顧子熹寄來的信,另外,朕允他返京三日了,朕知道,你受苦了。”

賀千朝將信函貼在胸口一言不發。

顧子熹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卻並未提及,他只是抱著賀千朝紅著眼睛安撫她,沒關係的。

待賀千朝的情緒穩定後,顧子熹帶她逛街,給她買首飾,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

賀千朝哆嗦著說,“我不乾淨。”

顧子熹心如刀絞,低頭輕輕的吻去她臉上的淚水,“塵不掩明珠,朝朝最乾淨了。”

他們拜了堂。

賀千朝仍是有陰影,顧子熹也沒有強迫。

“圓不圓房的不重要,禮成你便已經是我顧家的人了,待我回來給你在將軍府的院中種海棠花。”

他回了戰場。

卻再也沒有回來。

賀千歲又整么蛾子,聲稱自己有心疾需要至親的心頭血當藥引子。

傅長修軟硬兼施逼著賀千朝同意。

賀千朝卻軟硬不吃,她不能死,她還要等她的少年回來呢。

傅長修逼急了,賀千朝就反讓他為難,“好啊,你娶我我就救她。”

傅長修一臉的噁心,“你一個破鞋爛貨,還妄想讓我娶你?”

錐心之痛,莫過於此。

【9】

顧子熹戰死沙場的訊息傳來,賀千朝得知訊息後,硬生生的嘔出一口血來。

她答應了取心頭血去救賀千歲,條件是傅長修要陪她說說話。

傅長修強忍著厭惡進門,見到病床上躺著的賀千朝一臉蒼白,又沒來由的心疼

賀千朝見到傅長修卻瞬間破了防,哭的不能自已。

“傅長修,我以為你來接我,我會過得好一點,可沒想到,我只是死的早一點。”

你曾說要為我抗住大風大浪,可後來,大風大浪都是你給的。

她拉著傅長修的手,傅長修掙了掙,看著賀千朝虛弱的樣子,又不再掙扎,任由賀千朝拉著他的手絮絮叨叨。

賀千朝虛弱的喊了聲“小狗子”。

傅長修挑眉,他不明白為什麼賀千朝那麼愛喊他小狗子,幾經敲打,屢教不改。

賀千朝看著傅長修的手,哭出聲來。

“小狗子,你當初就是用這隻手教我習字的。”

“我發育遲緩,三歲不會說話,八歲仍不識字”

“父皇母后都不喜歡我,他們視我為恥辱”

“他們喜歡聰慧嘴甜的賀千歲”

“所有人,宮女也好,太監也罷,他們只會苛待我”

“他們覺得我那麼笨,話都說不完整,收到欺負也只會畏畏縮縮,就算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為我出頭。”

“偌大的皇宮,只有你不嫌棄我,只有你”

傅長修突然就想起來了,塵封的記憶彷彿被打開了閘門,他想起來了一切細節。

他伺機蟄伏在宮中做公主的伴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個聰慧好學的小姑娘身上,他卻一眼瞥見了用小手撐著臉蛋睡覺的賀千朝。

胖嘟嘟的小臉肉都擠成了一堆,哈喇子留下來溼了桌上半張宣紙,太傅吹鬍子瞪眼,敢怒不敢言。

這件事情還是讓皇上知道了。

他將賀千歲抱在腿上哄弄,眼中滿是疼惜與憐愛,賀千朝跪在下面眼巴巴地看著。

傅長修立在一旁鼻子一酸,好想抱抱這個小姑娘,他也這麼做了。

賀千朝被罰不許吃晚飯,他一路抱著賀千朝回了她的寢宮,小姑娘還是挺壯實的,傅長修只覺得骨頭都要散架了。

“朝朝啊,你還是要少吃一點。”

賀千朝低頭攪弄著衣角,遲鈍的點了點頭。

傅長修夜晚卻從後窗給她塞了糕點。

小小的賀千朝拖拉著凳子到桌邊,她扭動著小身子爬上凳子,又爬上桌子。

一邊小心翼翼的盯著門前的動靜,一邊奶聲奶氣的問傅長修,“小狗子,你不是要我少吃點嗎?”

傅長修低低一笑,“我家朝朝還要長個兒呢”

賀千朝小心翼翼的扒拉開油紙包,拈起糕點就要往嘴裡塞,即將入嘴又好似想到了什麼,她將兩層油紙抽出來裡層,肉嘟嘟的小手護在邊緣,生怕糕點掉落。

她將糕點分成了兩包,另一包笨拙的疊好,翻出妝匣中的紅頭繩纏了纏。

“小狗子你看,我會打結了哎!”

傅長修只是看著她笑,“朝朝最棒了。

不要留著的,朝朝若是吃不飽,小狗子再去廚房給你偷些。”

賀千朝搖搖頭,又想起什麼似的擺了擺胖胖的小手,“小狗子不要再去偷糕點了,被抓到會被打死的。你晚上肯定會餓的,你把這些,拿走,朝朝不餓。”

傅長修接過油紙包,霎時紅了眼,他撫摸著系的奇醜的紅頭繩,“笨朝朝,下次抽外面那一層油紙,糕點就不會掉了。”

小小的賀千朝來到鳳棲宮找妹妹玩。

她的出現卻嚇到了賀千歲,賀千歲陡然失手,進貢的上好玉鐲碎了一地,四分五裂。

賀千歲的一句“我沒有”,皇后娘娘便咬死是賀千朝打碎的鐲子。

她發了狠的擰賀千朝,“你這個蠢貨,笨手笨腳的能幹成點什麼事,像極了你那個蠢貨母妃。”

她說賀千朝浪費財物,不知節儉。

她讓賀千朝去浣衣局洗衣,說是磨礪心志,說是為了她好。

滴水都能成冰的冬天,賀千朝一雙嫩白的小手凍的滿是爛瘡。

傅長修看了,覺得心肝都在疼,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賀千朝就是用這雙紅腫而不能彎曲的小手給他擦得眼淚啊。

【10】

傅長修握著賀千朝的手,伏在床榻上哭的撕心裂肺,如同喪了幼崽的母獸,絕望嘶吼。

賀千朝艱難的抬起了另一隻手拍了拍他的頭,“小狗……皇上不哭。”

傅長修哭的更厲害了。

“還有,還有……上元節。”

傅長修猛的抬起頭,“上元節,上元節我記得的。”

他坐在偏殿看月亮,賀千朝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懷裡是皺皺巴巴的,壞了的兔子燈籠。

她獻寶一樣的舉到傅長修的眼前。

“喏,最好看的兔子花燈,我從歲歲那搶過來的,送你的。”

傅長修接過花燈,花燈已經壞掉了,皺成一團,兔子的一隻眼睛都不知道掉到了哪裡,滑稽可笑。

就這樣還值得那傻姑娘窩在懷裡護著。

傅長修心底一酸,“朝朝若是喜歡,日後我給你買。”

賀千朝又緊張的攪弄著衣角,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你是不喜歡嗎?”

“喜歡,喜歡極了。”

賀千朝痴痴一笑,狀似無意的擺擺小手,“哎呀,拿去吧,拿去吧。”

傅長修將賀千朝扯進懷,緊緊的抱著她。

“朝朝,我不想要回屬於我的東西了。”

“為什麼呀?”

“我怕你沒有了家,會很難過。”

賀千朝揉捏著他的臉,“沒有你才難過。”

朝朝啊,我都記起來了。

還有,還有好多呢。

我的朝朝啊。

【11】

門外的太醫進來催促,“皇上,若是再不取心尖血,怕是要誤了時辰啊!”

“滾。”

傅長修拉著賀千朝的手,哽咽著,“朝朝,朝朝我們不取心尖血了好嗎,朝朝不喜歡皇宮我帶你走好不好?”

賀千朝扯了扯嘴角苦笑著,“來不及了。”

傅長修這才注意到桌邊已經喝完半瓶的毒藥,他跪在地上嘶吼著,“賀千朝!”

“傅長修,不要忘了我的遺願,將我與顧子熹葬在一起,你要歲歲平安,我要……生生不見。”

“傅長修,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想起來嗎?

我再也看不見將軍府滿院的海棠花了。

也再也等不到不嫌棄我的少年郎了。

我不想活了。

那麼你,就帶著愧疚好好的活下去吧。”

傅長修又記起他出宮時,小小的賀千朝追在後邊跑,一路上跌倒又爬起來。

傅長修坐在馬車中急得罵娘,“小公主都摔成這樣了,侍衛呢?都沒人管的嘛?”

“停下來!”

駕車的並沒有聽從,只是瞥了他一眼,加快了速度。

小小的賀千朝停了下來,對著馬車哭喊,“小狗子,你要回來接我!”

傅長修衝出去一把火燒了鳳棲宮,“賀千歲不是有心疾嗎?那朕親自送她上路。”

傅長修回到賀千朝床邊,雙眼迷茫,他怔愣了好久,突然拿起桌邊的半瓶毒藥灌了下去。

“朝朝,你等我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