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上吊（心在大山之九）（下）

在妹妹即將出嫁的前夕，老么兩兄弟來到她們家裡，對著兩位老人說：“親爺親孃，你們都是六十來歲的老人了，二妹，我們接過去了。也接你們一起過去！”

老人低下頭說：“你們放心吧，我們現在還做得起。隊上也會照顧我們的。”

老么笑微微地說：“你們在這邊，我們隔那麼遠，要是有個麼子意外，別人會罵我們無忠無孝，我們在人前朗門（怎麼）抬得起頭？”

“不會有的！”

“親爺親孃，請你們相信我們！”

幾次三番地述說，老人答應過去跟她們過。

老么抬頭瞄了哥哥一眼，回頭望著老人說：“親爺親孃，你們過去了，這屋沒人住，容易漚壞，把它賣了吧！錢，遞給大姐和她妹管起，你們就安安心心地過日子。”

老人身子顫抖了一下，抬起頭來，盯住老么說：“屋暫時讓它在這裡，等年把兩年了再處理！”

老么瞪大眼睛說：“你們是不相信我們吧？”

老人連忙擺手說：“不是！不是！不是！好事不在忙！”

老么兩兄弟趕忙過去跪在老人面前，磕了三個響頭，雙手合在胸前說：“蒼天在上，黃地在下，我們向天地發誓：我們要是不孝敬老人，遭五雷打，遭千刀萬剮，不得好死！請親爺親孃相信我們，我們一定好生養你們的老！”

老人連忙扶起兩兄弟在板凳上坐下，含著眼淚說：“我們相信你們！”

老人打發了小女兒，不久，就把房屋賣了，來到女婿家，把錢分給了兩兄弟。兩兄弟輪流贍養兩位老人。

添丁加口，三年自然災害襲來。

老人下地裡找野菜，進樹林剮樹皮，跟著女兒女婿一家老小艱難度日。

輪到老么家了。一天，女兒和外孫都不在家。女婿老么炒了兩碗豬油飯，滿臉笑容端給兩碗老人。

老人端著飯，滿臉慚愧說：“這朗門（怎麼）要得？那幾顆米該大家吃啊！”

“孝敬你們是應該的！快吃吧，招呼崽崽娃看見了要爭！”老么說完閃出門外去了。

兩位老人端著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股臭味鑽進了鼻孔。老人想起了鬧老鼠的藥的味道，急忙放下筷子，端著飯碗走出門給別人看。

兩位老人淚流滿面放下飯碗，相互攙扶著，一路顫顫魏巍跌跌闖闖，回到了山裡的老家。找來繩索雙雙吊死在屋後的樹林裡。姐妹倆攆到那裡，兩位老人僵硬冰冷地躺在倉庫裡的木板上。姐妹倆抱住老人的頭，撕心裂肺地哭喊起來。瞅見的人沒有不淌下眼淚的！

老么用老鼠藥鬧親爺親孃案子傳到大隊，大隊報到公社，公社把老么捉去。

老么坐牢回來，在一次跟別人爭吵的時候，被打趴在地上。對方指著他罵道：“無忠無孝的東西，還有臉見人！”老么抱著頭裝著受重傷的樣子跑了，偷偷地去買了農藥和雲南白藥，回到家裡先喝農藥，再吃下雲南白藥，這樣表面上看不出來是喝農藥死的。他想誣陷打他的人。他的兄弟們到派出所報案，說他是被別人打死的。警察趕來，沒有查出什麼致命的傷痕，說不是打死的。兄弟們組織隊裡族人，把他放在板車上，推著往鄉集鎮上去，給他伸冤。法院的法官來到老么家裡，撬開老么的腦蓋骨，剝出他的脊樑骨，開膛破肚，割心尖，切腸胃，弄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真是千刀萬剮，還是沒有發現致命傷，最後在他的胃裡查出了很多農藥。

後來，老么的孫子很能讀書，從小學到初中，學習成績基本上年年都是全年級數一數二的。這在他們的家族中還是前所未有的，族人都說：“這個孫子將來一定能考上名牌大學，給我們光宗耀祖！”孫子以優異的成績考進了縣高中。沒有半年時間，他翻院牆，進網咖，還糾結幾個同學去敲城裡初中學生的錢，被派出所抓住，學校喊家長領了回家。後來流入社會，成為一家人的心病。

姐夫家也出來很多傷心事。姐夫的兩個女兒生得漂亮伶俐，找的婆家，條件也很好，郎君可謂如意。生活彷彿故意捉弄她們，不順心事糾纏著她們。大女兒出嫁後沒兩年，和家人吵架喝了農藥，抬到醫院就斷氣了。小女兒到婆家沒幾年就得了子宮癌，半年不到，花了幾萬元，還是沒有挽留住生命。姐夫晚年腦子裡出了毛病癱瘓了，在床上睡了很長時間，生了褥瘡，睡的房裡臭氣熏天。聽說在他去世的時候，身上都生蛆了。

人們常說有因果報應，我本來也不相信，但是，它的確在現實生活中很多地方顯現。我還是很讚賞古人的許多箴言，比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沒到。”我時時刻刻反省自己，經常警誡自己：“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這樣的格言也應該和大家一起共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