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雕刻，還是偷工減料？佛塔上的紫檀木厚度最薄僅有四毫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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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佛堂的核心區域立有一尊紫檀七層八角無量壽佛寶塔，其體量與位置都向世人彰顯著其作為佛教精神象徵的核心地位。

養心殿佛塔修復前原狀

整個木塔主體為包鑲工藝，表層是紫檀木貼皮，內部為金絲楠木，兩者用魚鰾膠粘接而成。在紫檀尤為金貴和稀缺的清代，製作如此大型的器物時，為了滿足視覺效果，同時又節省紫檀用料，往往都會採用這種包鑲的手法。

養心殿佛塔的包鑲工藝

就目前可檢測的範圍而言，在佛塔中間七層中，紫檀木板料的厚度最薄僅有四毫米，內層的楠木板最厚處是一點三釐米。

雖然紫檀的包鑲面板很薄，但由於板材拼接工藝高超、接縫隱藏巧妙，以及紫檀木本身沉穩、硬朗的氣質，並未影響到木塔整體的視覺美感。

養心殿佛塔須彌座分解後的束腰部分，拼接處清晰可見直榫眼須彌座的三個部分皆不用膠粘，僅有直榫相接

養心殿佛塔底部須彌座須彌座可分為三個部分，各部分是獨立製作完成的，完成後三部分至下而上疊加

塔表面的角牙（又稱牙子或插角，指轉角部分的插片）、立柱、斗拱、雀替（柱子上端的承壓部件）、瓦面等部件則為純紫檀木料製作而成。這一閣樓部分的建造方式，除斗拱部分是按照營造法式搭建，其他如仰合瓦、瓦當以及滴水部位都是模擬建築外形雕飾而成，並非真實按照建築搭建方式製作的。

佛塔剎頂仰月之下的紫檀木鏤雕傘蓋底部

另外，木塔剎頂的傘蓋、塔身的歡門木框、塔底須彌座上的角牙和花板都採用了雕刻工藝。雕刻結合了浮雕和透雕，如傘蓋的部分雕刻起位線低，接近於淺浮雕，且雕刻痕跡較重，打磨的也並不光潤；須彌座上的雕刻則起位線較高，雕刻圖案起伏較大、立體感強，整體表現力也更加鮮活。

佛塔底部雕刻工藝精細

佛塔底部雕刻工藝精細

這種工藝上的差別，筆者認為是由於視覺上的遠近關係造成的：木塔剎頂傘蓋的位置較遠——距離地面近四米，而養心殿的室內光線並不理想，觀者一般無法看清上部，故工藝略顯粗糙，在整體視覺形式中並不凸顯；與之相對的木塔底部須彌座部分則與觀者距離很近，因此在工藝上也更加講究。

佛塔頂部雕刻工藝粗糙

這反映出清代的匠作，即使在同一件器物上，由於表現物件的空間位置不同，其所施用的工藝精度也會有所差別，這種差別不論有意無意，從結果來看，它的整體視覺效果一定是達到了預期的效果，這種安排從客觀上來講令匠人可以集中精力投入物品處於觀者視覺中心部分的製作。

原文作者：謝揚帆（故宮博物院文保科技部館員）

原文來源：《紫禁城》 2019年12月刊《佛光秘塔 匠藝之承 記養心殿佛堂木塔的修復復紀實》（因篇幅有限，原文有刪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