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共和:慶王奕劻,真就是“草包”?你看他為榮祿選的什麼諡號

奴字屬什麼

慈禧太后自西安“迴鑾”一年以後,“眷顧之隆,一時無比”的“文華殿大學士”——榮祿病逝。按照清朝規矩,朝廷一品大員照例由皇帝決定是否授諡,當時的榮祿既是朝廷首揆又是慈禧太后的心腹紅人,自然要給予鄭重追諡。

只是,到底該給予榮祿何種諡號,慈禧太后不好擅專,只能專門召集了慶王奕劻、醇王載灃和軍機大臣瞿鴻機,共同商議榮祿的追諡問題。

榮中堂過世了,今兒個找你們來,不為別的,就為給你們的榮中堂起個諡號!這人死了,這諡號要流傳千古啊,別看這諡號就兩個字,要起準了,是不簡單吶!瞿鴻機,你先說說吧!

走向共和:慶王奕劻,真就是“草包”?你看他為榮祿選的什麼諡號

時任“軍機大臣”的瞿鴻機,乃系“進士出身”、“翰林身份”,又是當時朝堂上的清流領袖,自然最有資格首先給出建議。

榮中堂一生勤勉,功勳卓著,百般艱難,贊襄朝政,微臣以為當得一個襄字。太后,諡號就選文襄二字,如何?

文臣諡號以“文正”字為首,而後依次為“文貞”、“文成”、“文忠”等等。其中“文襄”排在第22位。

但自康熙朝開始,清代文臣的諡號有著明確規矩——非翰林死後不得諡以“文”字,榮祿僅為“廕生”出身,應該不能諡以“文”字;而且,榮祿“以武發達”,一手建立武衛軍,應該諡以“武”字;但在清代諡號體系中,有一個諡號多用於“擁有大學士背景而且擁有武功”的大臣,這個諡號就是“文襄”。

所以,瞿鴻機才會建議追諡榮祿為“文襄”!

瞿鴻機給出建議了,我們來看慈禧太后的態度:

生當艱難,死諡文襄!此前,最當得二字的是左中堂,當年還是我親手劃定的他!榮祿自然也當得這二字!

所謂“聽話聽音兒”,慈禧太后的這句話有著明顯的轉折意思,重點在於轉折以後!“自然”在這句話中的意思為“當然”,也就是說,慈禧太后認為榮祿的諡號還應該更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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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瞿鴻機的建議沒有達到慈禧太后的預期,她自然要再徵詢其他人的意見:

載灃,你說呢?

我們先來看載灃的回答:

奴才以為瞿大人起的諡號,至為允當!

載灃,醇王奕譞第五子、光緒皇帝的親弟弟、第二代醇親王。

慈禧太后給出瞭如此明顯的暗示,載灃難道沒聽出來?為何還要支援瞿鴻機的追諡建議呢?

他當然聽出來了,只是他不能給予反對意見而已!

1、此時的載灃年輕尚輕、資歷尚淺,而且威望學識都遠遠不及瞿鴻機,自然不好提出反對意見。

2、更重要的是,載灃還擁有一個極為敏感的身份——榮祿的女婿;所以,載灃也只能附和瞿鴻機,給出贊同意見!

好了,載灃也沒能順應上意,慈禧太后只能再次問向了奕劻:

奕劻,你說呢?

我們來看奕劻的回答:

奴才的學問不及瞿大人,不過,奴才以為榮中堂的諡號應當是一個忠字。

注意奕劻的語言藝術和逢迎上意的超高本領:

先肯定瞿鴻機的學問,將瞿鴻機抬起來,讓其不好意思反駁自己的建議;然後,在精準領會慈禧太后的深意,給出逢迎上意的建議。

在文臣諡號體系中,“文襄”排位第22名,而“文忠”則排位第4名;而且,在清代諡號中,一般認為“文忠”乃系僅次於“文正”的尊貴諡號。很明顯,慶王奕劻的追諡建議更符合慈禧太后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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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慈禧太后趕緊問了一句:

那你說說看!

還是你小子懂事,趕緊說說理由,別留給別人反駁的機會!

慶王奕劻會意,開始了自己的解釋:

依奴才看,襄字用於榮中堂,自無不妥,但襄字之初意,原本在贊襄朝政、不辭勞苦。當年左中堂千難萬難,奮勇籌邊,生為人傑、死為鬼雄,文襄二字再合適不過。

提出不同意見的時候,別忘了先肯定別人的意見,這叫儘可能地減少反對聲音,充分保證自己的發言時間和發言環境!更何況,“文襄”本就專用於“武功成者”,瞿鴻機的建議並無不妥。更重要的是,左公宗棠的“文襄”諡號乃系慈禧太后欽定。所以,你絕對不能說“文襄”不合適,只能說“文忠”更合適!

既然要說“文襄”和“文忠”之間的區別,也就等於直接說明左公宗棠和榮祿之間的生平功勳區別,我們繼續看榮祿的說明:

但榮中堂的諡號,似應更深一層,中堂入主中樞之時,我大清朝政艱難,內外交迫,但榮中堂總能審時度勢,貫徹懿旨,使我大清度過甲午之危局、平定戊戌之謀逆。庚子之後,更以老病之身主持行在政局,更加不能以艱難勞苦所能論定。所以,奴才以為,只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忠字才能囊括榮中堂一生行止!

區別出來了,左公宗棠“闢地有德”、“甲冑有勞”,追諡“文襄”極為合適;而榮祿的功勳主要體現在擔任“入主中樞”期間的“危身奉上”。從甲午戰爭到戊戌政變,從庚子國難到“西狩”隨駕,在此期間的榮祿並無“武功”而只有“奉上之忠”。

更關鍵的是,榮祿於“西狩”期間患病,於“西狩”之後病逝,更能對應“忠”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走向共和:慶王奕劻,真就是“草包”?你看他為榮祿選的什麼諡號

整段說明中,有明確對比,有具體事例,更有榮祿一生行止的詳盡說明。如此奕劻,你能說他是“草包”?

給出的建議,順應上意;給出的解釋,至允至當;慶王奕劻今天的表現讓慈禧太后很是滿意,趕緊給出了誇讚:

奕劻,你能把忠字解釋得這麼妥帖,我真想不到!

不都說你“除了愛財,草包一個”嗎?不都說你“能力不高,學問不行”嗎?今天這是爆發了啊!

還是那句話,被逼到牆角的人擁有著無限的爆發力,此時的慶王奕劻正被岑春煊瘋狂彈劾,而且還處在繼任“朝廷首揆”的敏感考核期,稍微不慎便可能全盤皆輸。所以,慶王奕劻必須用一次極為搶眼的表現,讓慈禧太后重新審視甚至直接認可自己的能力擔當和忠心耿耿!

為太后的心腹重臣追諡,就是慶王奕劻等待許久的絕佳機會,他必須用盡畢生所學來一次徹底爆發!

只是,僅僅一個逢迎上意的追諡建議還不夠,慶王奕劻還必須繼續表現,擴大戰果;更重要的是,慈禧太后的那句誇讚明顯有著質疑成分,慶王奕劻也必須予以追加說明。

接下來,才是慶王奕劻真正的表演時間:

倘在從前,老佛爺就是打死奴才,奴才也想不到這番話,歷經庚子之變,對這個忠字奴才是真正地懂了!

先消除慈禧太后的懷疑,說明自己突然開掛的真正原因——

我真實

經歷過,所以我成長了,所以我有發言權!

走向共和:慶王奕劻,真就是“草包”?你看他為榮祿選的什麼諡號

慈禧太后本就有意扶持奕劻繼任中樞,既想聽聽奕劻有何感悟,又想讓瞿鴻機這位清流領袖見證一下奕劻的真正實力,所以,她給出了鼓勵:

你懂什麼了?

慶王奕劻開始追憶《辛丑條約》的簽訂過程,我們來看奕劻的陳述重點:

是李中堂教會奴才的,西狩之後,老佛爺派奴才和李中堂在北京與聯軍周旋,雖說奴才名在中堂前,但捨身承重者中堂第一,奴才自愧不如!

注意,議和過程中,奕劻實際“贊襄”李鴻章乃系慈禧太后的專門交代。這裡,奕劻用自己的“自愧不如”來說明李鴻章捨身承重的同時,還能突出慈禧太后決定的理性和英明,可謂一語雙關!

然後,就是奕劻對李鴻章的無限抬高:

談判期間,李中堂的寓所都由洋鬼子把門,出出進進,何種滋味啊!想當年,李中堂傲視群雄,此時卻忍辱負重,心中的滋味非言語所能表達。但是李中堂他都忍了,他曾對奴才說,只要太后能在行在安心,只要我大清能渡過這一劫,什麼侮辱他都能忍!合約簽訂不久,中堂猝死賢良寺,奴才當時……

這裡有個問題:慶王奕劻,為何要如此強調李鴻章的忍辱負重、忠心為主?

奕劻的上句話已經說了,自己今天的進步和對忠心的重新理解皆來自李鴻章的言傳身教,如果李鴻章沒有如此忠心的表現,奕劻又能忠心到哪裡去呢?

所以,抬高李鴻章的目的就是為了襯托自己的進步!

注意,這個時候要培養情緒了,要引導在場諸位尤其是慈禧太后產生共鳴了,這種共鳴能讓奕劻之前的鋪墊事半功倍!

所以,慶王奕劻暫時中止了發言,輕聲抽泣起來!

將慈禧太后惹得流淚以後,共鳴產生了,慶王奕劻可以給出“總結髮言”了:

老佛爺,奴才在北京這兩年,在李中堂身上,別的沒學到,就這一個忠字感同身受!所以,奴才以為榮中堂的諡號,也是一個忠字,最為妥當!

翻譯一下這句話:有李鴻章這樣忠心耿耿的老師,才有了我這樣忠心耿耿的學生,才有了我這番對“忠”字的重新領悟。所以,我才建議追諡榮祿為“文忠”。

走向共和:慶王奕劻,真就是“草包”?你看他為榮祿選的什麼諡號

但綜合所有發言,慶王奕劻就只想說明一個問題:榮祿的“忠”,我都看到了也都學到了,所以,我絕對能夠勝任榮祿身後的中樞位置!

好好的一場追諡議會,生生地讓慶王奕劻開成了一場“競選演講”;而且,人家還真就成功了!

隨後,榮祿的諡號被定為“文忠”;而慶王奕劻則進入軍機處擔任“領班軍機大臣”並監管財務、兵務等具體事務,如願成為手握內外大權的朝廷首揆!

(文章僅依據電視劇《走向共和》的演繹情節展開,不以真實歷史為依據,煩請讀者辨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