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孟與江參,兩幅《千里江山圖》,為何被忽略的這幅才是真

盤車圖是誰的作品

導語:風來千里舞松杉,齊魯青嵐滿袖銜。擬把如椽三丈筆,為君題句向嵌巖。這是宋人,在一幅名為《千里江山圖》的水墨畫上題跋的詩。

王希孟與江參,兩幅《千里江山圖》,為何被忽略的這幅才是真

《千里江山圖》左王希孟,右江參

這幅畫跟北宋王希孟的青綠山水鉅作《千里江山圖》是截然不同的兩幅長卷。為何說這是真正的《千里江山圖》呢?

看過王希孟畫的《千里江山圖》的人,都能發現那幅畫上根本沒有“千里江山圖”這幾個字,這個名字是清初著名收藏家梁清標特地加上去的。而江參所畫的水墨山水長卷《千里江山圖》,上面是清晰存在“千里江山圖”五個字。

後世人皆驚豔於王希孟的青綠山水鉅作《千里江山圖》,而忽略了南宋江參這幅真正叫做《千里江山圖》的傳世名畫。

只可惜這幅畫的作者江參人如其畫,幾乎都從畫史中消失了。

王希孟與江參,兩幅《千里江山圖》,為何被忽略的這幅才是真

《盤車圖 》

江參是何許人也呢?

江參,字貫道,南宋潤州府南徐人。受文學家葉夢得稱道而聲譽鵲起,高宗趙構將召之,忽得暴病而卒,人惋謂“未盡其才”。

江參是董巨畫派最後一位傳人。但從南宋初至晚明前,他的名字幾乎從畫史中“消失”。

宋元時期有關他的文獻史料極少,而明清書畫著錄中,則大多是一些真假難辨作品的題詠文字而已,所以關於他的籍貫、生卒年、生平等一直困擾著繪畫史學界。

最早記錄江參生平文字的是南宋鄧椿《畫繼》,說他字貫道,江南人,長於山水。形貌清癯,平生嗜香茶。與文學家葉夢得、尚書張澄(字如瑩)等士大夫名人交遊。

那時的宋高宗想重建御畫院,以復興大宋的“文德之盛”,便在與金朝停戰議和之後,召見被士大夫階層所推崇的畫家江參。李唐等人亦被高宗召回“復職畫院”,但當時的士大夫主流群體對李唐為代表的北方畫風格格不入,認為他們過於迎合帝王意旨趣尚,在江南文人士大夫眼中,江參的畫名要遠高於李唐。然而當第二天將召見時,江參突然患病亡故。而江參之死,足以改變南宋繪畫史的格局。從此之後,董巨畫派遂淡出南宋的主流畫壇,李唐一派也因此成為了畫壇盟主。

王希孟與江參,兩幅《千里江山圖》,為何被忽略的這幅才是真

《日暮歸漁圖》

董巨畫派的最後一位傳人

江參長於山水,師董源、巨然、趙叔問,參以“範郭”畫法,與“米氏雲山”成為江南山水兩種同源而形式不同的江南山水。

北宋中後期“文人畫”被提出,在米芾、沈括和《宣和畫譜》的宣揚下,董源“天真爛漫”、“淡墨清嵐”、“不裝巧趣”的審美趣味得到文人畫家的大力推崇,以至於“作山水者必以董為師法,如吟詩之學社也”。

對董、巨山水資源首次進行“強勢”發掘的“米氏雲山”以“世之格法在所勿識”的姿態進行了詮釋,將董、巨山水錶現出的寫意性發揮到極致。而與之同出一源的江參則更多地將董、巨正規化的藝術體系繼承並發展,同時與“米氏雲山”在相對的比較中互為影響和參照。雖然江參的畫名遠遠低於二米,但其提供的繼承董、巨山水的方式被後世文人畫家採納,成為兩宋之際董、巨山水名副其實的嫡傳。

江參的繪畫並非僅僅來源董、巨體系,其對范寬、李成、郭熙為主的北方山水畫法亦有所吸收,他多用筆緩意長、平淡雅逸的大小披麻皴,濃淡相間的墨色點苔,以求力避自然山水中的峭拔峻險、爭雄鬥奇之形。在看似平淡無奇的筆墨造型中,卻蘊涵著天地浩然之氣。畫面中的平巒遠坡,群樹孤木,猶如人之軀幹與血脈,生機充沛,神氣超邁,涵養得道,隱含著一種淡淡的而又不易覺察的儒道氣息。

北宋文人吳則禮詩云:“即今海內丹青妙,只有南徐江貫道。”還把江參說成是繼李成、郭熙之後的名家。江參死後不久,其遺墨即“幾與隋珠趙璧爭價” ,可見其藝術成就之高、受文人墨客認可程度之高。

王希孟與江參,兩幅《千里江山圖》,為何被忽略的這幅才是真

《溪山林藪圖》

《林巒積翠圖》與《千里江山圖》

江參的山水畫,看似描繪的是自然山水真景,但絕非是自然實景的重複再現,而是有高度的藝術性提煉與再造。它所要展現的是山水之神韻,山水之靈氣,山水之博大。亦與儒家所追求的含蓄渾厚的精神內涵遙相呼應。

王希孟與江參,兩幅《千里江山圖》,為何被忽略的這幅才是真

《林巒積翠圖》

全卷有近、遠、中三種構圖,起首近岸林木蔥鬱,村舍三四間隱約群樹間。群樹均為直杆法,濃淡苔點綴染樹葉,樹頂上多伸展出鹿角狀的枯枝。林間坡石以小披麻皴與乾溼點苔勾染。遠景中的沙渚遙岑,以“米家山水”法淡墨渲染,若隱若現。畫面中間一段群峰連綿起伏,樹影搖曳,屋舍掩映。中段與後段山石峰巒全部用巨然小披麻皴,再以濃淡苔點渲染層次。全圖結構看似不經意而隨心佈置,其實構圖謹嚴,細節精湛。觀賞者的視角隨遠、近、中三景變化而上下游移,引人入勝,似乎是看一卷流動之畫。此圖為江參存世作品中的“上上真跡”,與臺北故宮博物院收藏的江氏《千里江山圖》卷並稱“雙璧”。

王希孟與江參,兩幅《千里江山圖》,為何被忽略的這幅才是真

《千里江山圖》

與王希孟“千里江山圖”同名。不同之處在於,江參是江南水畫派畫家,其千里江山畫作全篇水墨,僅水天處用螺青色漬染;而王希孟的千里江山畫作則是用的大面積青綠設色。兩者之作品同名而異形,屬於同時代的兩種不同畫法的頂級名作。

畫中林木蔥蘢,山峰重疊,時而溪水,時而幽谷,景色連綿,有一條曲折的小路貫穿其間。江參用硬筆勾畫石頭的輪廓,頗有力度,又十分注重水分的運用,並借鑑了米芾水墨雲山的技法,使得畫面具有江南水鄉的格調。

王希孟與江參,兩幅《千里江山圖》,為何被忽略的這幅才是真

《陰巖飛瀑圖》

結語:

晚明時期,董其昌等人提倡“南北宗”繪畫理論,而江參作為“南宗”中董巨畫派的最後一位傳人,又被重新“發掘”出來加以褒揚,歷史就是如此的無情輪迴和變幻無常。傅伯星在對江參的總結評價中說道:“應該說,江參是兩宋之際江南山水畫派的唯一傳人,或曰是北宋畫風的最後一位繼承人。因此終南宋一代,他在畫壇文苑享有無可爭議的崇高地位。他應該與李唐並列,成為南宋初期南北兩大畫風卓有成就的代表。由於他未能‘待詔尚方’,後來才復建的南宋畫院就成了‘單親家庭’,‘系無旁出’,只能是李唐畫派的一脈單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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