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走路,才是你和風景之間的單獨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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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走路,才是你和風景之間的單獨私會

走在這樣的山腰小路

一個人走路,才是你和風景之間的單獨私會

一朵油菜花,開出整個春天

一個人走路,才是你和風景之間的單獨私會

闃寂無人,邂逅蝴蝶

一個人走路,才是你和風景之間的單獨私會

文殊院齋堂,正受人護念的貓咪

一個人走路,才是你和風景之間的單獨私會

春天,來這片樹蔭下走一走,躺下睡個午覺,再做一場春夢……

一個人走路,才是你和風景之間的單獨私會

走很長的路,歇腳時,照見路邊野花。“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

文 | 江徐

讀書時,有些句子看似平淡無奇,細品之下自有驚豔味道,讓人為之傾心,在往後歲月達到契合心境時會一遍遍將它憶起。

好幾年前看金宇澄的《繁花》,站在書店書架前,一口氣翻看很多頁,幾欲忘卻門外魏晉,印象最深是這樣一句:“外面有風,天井裡有陽光,花動了一動。”寥寥數字,無驚無奇,卻為深巷裡弄市井煙火平添靈動的一筆。中國的人與自然原本就沾親帶故地聯絡在一處,是人們自己漸漸將這層關係疏離。

“外面有風,天井裡有陽光,花動了一動。”

這樣輕描淡寫的詩意,有意也好,無意也罷,都是文章做到極處無有它其的恰好。上海弄堂天井裡一枝夾竹桃花,在風裡的“動了一動”,讓我心動好多年。

再次想起這句話時,我走在從劍山文殊院下來的山路上。

上次來這裡,還是五年前。當時自欺欺人是個虔誠的信徒,閉眼、跪拜、求佛時,眼皮與心潮一樣澎湃起伏。齋堂的黃師傅招呼我進去吃了一頓素齋,那裡養有一隻加菲貓,眼珠碧綠,性情溫順。

此次再來,因為在新年裡頭,香火甚為旺盛。一位師父看到我,特意回過頭來看了兩眼,神態裡似乎寫著“我好像見過你”。黃師傅依然在齋堂煮飯,他已經在這裡工作十七年。那隻加菲貓已經往生,又重新養了一隻,同樣溫順得要命。一位女士把手輕輕搭在它背上,低聲念阿彌陀佛,它站著,一動不動,閉上雙眼,好像明白正受人護念。生生死死,來來往往,轉身之後也許還會再見,也許再也不見,是人生,亦是眾生。

小路環繞山腰,路面碎石拙樸,兩側麥冬、冬青、棕櫚,落葉喬木,有些藤蔓盤繞在喬木樹幹上。剛開始,我還有些擔心迷失方向,轉念一想,無非在此小山中,於是信步而行。春光普照,鬧市的鼎沸之聲已被隔絕在遠處,耳邊有鳥鳴,偶爾啁啾兩聲。偷得浮生半日閒,一個人鬧中取靜,靜靜走一段山腰小徑。

山坡上長有一種草本植物,乍看之下形似馬藺,不過它的葉子要比馬藺的顏色顯得深暗一些。它原本是被忽視的。

當我看向它的時候,兩片狹長葉片酷似一個“丫”字,又像是商店櫃檯上的招財貓,不停地左右搖擺,卻沒有招財貓的慵懶氣質。那一刻,我好像剛剛降臨世間,剛剛睜開雙眼,世間萬物都成新奇——咦,草葉竟然會左右搖擺的,那樣乖巧,那樣不可思議——這樣說,也許有人認為我在矯情,可千真萬確的是——有那麼一瞬,我懷疑被那株草的泥土中埋有什麼暗器,幾十年的地球生活經驗又迅速把我的思維拉回正軌——只是因為風在吹拂,微風,立春過後乍暖還寒的風。

我寫不出“風在吹它的葉子,草在結它的種子”這樣的詩句,大自然一視同仁地帶來欣喜——草葉左右搖擺的樣子讓我感到新奇、喜悅。忘我、忘世,只在那一瞬。

再看向別處,別處幾株同樣的草葉同樣在春風中搖擺,左右,左右,左右,不疾不徐。於是,新奇和喜悅一下一下地來到心裡。

從這樣的小路走過,未遇一人,唯有蝴蝶與我擦肩而過。它歇在地面石頭上,逗留幾秒,我看了看它,它又飛往別處。

一個人逛街,一個人走路,一個人信步而行,我總是不感到孤單。如若與人結伴而行,因為需要時時照顧對方的感受而使自己心生束縛,除非對方是另一個自己。所以,我喜歡龍應臺的話:

要真正的注視,必須一個人走路。一個人走路,才是你和風景之間的單獨私會。

當然,人世還有比注視草木更美妙更自在,同時也是更難得的事。

如果可以,如果退而求其次,我願一直走在春光裡,一直走在春風春雨春花裡,約會整個春天。

一個人走路,才是你和風景之間的單獨私會

【作者簡介:江徐,80後女子,十點讀書籤約作者。煮字療飢,借筆畫心。已出版《李清照:酒意詩情誰與共》。點選右上角“關注”,收看更多相關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