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情散文:懷念槐樹

鄉情散文:懷念槐樹

鄉情散文:懷念槐樹

文:袁東旭

川師南大門附近,成昆鐵路兩旁,一大片白茫茫的景色,伴著撲鼻的花香,留住了無數行人的腳步。“好美啊!”“好香啊!”

這是天然的槐樹林,可能有上千棵吧,高的有十來米、矮的有幾十公分。這個時節——清明至穀雨前後,每一根枝條上,嫩綠的葉片中,都掛滿了一串串沉甸甸的雪白中暈染著淡黃的花朵,散發出濃濃的沁人心脾的幽香。

這樣誘人的槐樹早先在市區內也曾佔有許多地盤。且不說各個院壩裡,僅數數街名就可想而知:單槐樹、雙槐樹、三槐樹、幹槐樹、槐樹街,以及東郊的槐樹店。這是其他以樹命名的街巷無法相比的。

常見的槐樹,是17世紀從美洲傳來的“洋槐”,是國槐的表親。洋槐又稱刺槐,與國槐有幾分相似,國槐的果實為念珠狀,,洋槐的果實形如扁豆。國槐有毒,其花不能食用。

冬去春來,一個令人討厭的寒冬被麥苗輕輕刺破,沿河的楊樹、柳樹最先報告了春的資訊,槐樹更是接踵而至地確定了春的來臨。

槐樹,沒有柳樹的婀娜多姿;沒有銀杏的筆直挺拔;不如皂莢的高大參天,也不如黃桷樹的虯然龍盤,它以自己獨特的風格屹立在道路旁、院壩中,親切地陪伴者一代又一代的成都人。

陽春三月,當柳絮、榆錢漫天飛舞得令人討厭的時候,槐樹便捧出一簇簇潔白的花團,拌合著馨香,在萬綠叢中呈現著素淨的美。槐樹一般都不太高,略為彎曲的枝幹和粗糙卻不斑駁的樹皮,鍛鍊了都市中男孩們的攀爬本領。於是,男孩們便輕鬆地爬上樹去,女孩們一邊掐出咪甜的花心細細地嚼著,一邊將綴滿槐花的嫩枝條編成個個花環,舞在手裡,戴在頭上。於是,大街小巷便蹦跳出無數的小美女。男孩們又摘下一張樹葉,輕輕地放在拳頭上,另一隻手掌使勁一拍,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引來還不會這種“技術”的同伴紛紛效仿。滿樹槐花滿地槐花,又引出了能幹的主婦們,她們將槐花揉進米粉,蒸出香噴噴的饃饃,或者放進鍋裡,合著肉片肉絲一起炒,那味道,拿成都話來說:簡直不擺了!

夏天,當驕陽炙烤著大地的時候,槐樹下的陰涼便遠遠勝過了其他樹木。成都娃兒們常聚在這裡,打彈子、拍洋畫,有的甚至在陰影中仔細地尋覓比綠豆還小的孔洞,然後將紙條捻成縫衣針粗細的小棍,沾點唾液,小紙棍動了一下,又動了一下,趕緊提起來。哈,一隻小蟲被提了出來!其喜悅之情彷彿是釣了一條大魚。至於樹根下“槐安國”(螞蟻洞),那更是樂趣無窮了。

月亮慢慢地爬上了樹梢,濃密的樹葉將月光分解成了無數的碎銀,這碎銀中,一群孩子圍坐在一起,專心致志地聽著大人們將那古老的故事,講那七仙女下凡配董永,依靠老槐陰樹作媒的故事。

槐樹,古老的槐樹。古老的中國早將其奉為神聖。周禮外朝之法;面三槐三公位焉。槐言之懷也,懷來人於此也。王安石釋雲:槐華黃,中懷其美,故三公位之。

槐樹,全身是寶,葉、花、果、乃至枝、根、皮均是良藥。

成都市區內,槐樹隨著城建的發展已漸漸瀕臨絕跡了,只留下一些名不符實的街名。

但願槐樹不要成為只能懷念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