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藝謀電影的視覺空間藝術，電影《菊豆》表現的就是密閉空間！

密閉空間的定義是什麼

中國著名導演張藝謀已經形成了風格化的藝術表現習慣，在其藝術生涯之中也一直嘗試著在電影中灌注文化理念、民族傳統以及人性思考等。對於張藝謀電影的敘事主題以及其在色彩運用上對視覺衝擊的追求，可謂研究甚夥，而他在對視覺空間的營造上所拋擲的心力，也是值得注意的。

以此為切入點，從密閉空間與秩序的象徵、宏闊空間與權力的表達、鄉土空間與人性的刻畫三方面，分析張藝謀電影的視覺空間。中國著名導演張藝謀已經形成了風格化的藝術表現習慣，在其藝術生涯之中也一直嘗試著在電影中灌注文化理念、民族傳統以及人性思考等。對於張藝謀電影的敘事主題以及其在色彩運用上對視覺衝擊的追求，可謂研究甚夥，而他在對視覺空間的營造上所拋擲的心力，也是值得注意的。

密閉空間與秩序的象徵密閉空間又被稱為封閉空間，它往往採用內景（棚景）拍攝，導演可以對空間內的光線、道具等進行更為自由的控制，而從視覺效果上，密閉空間也蘊含了豐富的形式主義意味，正如路易斯·詹內蒂所言：“封閉形式可能更強調陌生感。影像充滿結構性對比和引人注目的視覺效果。由於場面排程受到更精確的控制和更加風格化，在這些影像中就常有刻意造作的成分—視像奇異感，遠離現實感……形式的豐富優先於對錶象的真實性的考慮。”因此，密閉空間意味著導演可以在製造奇異感時忽略一些對真實性的考量。

如在張藝謀根據蘇童小說《妻妾成群》改編而成的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1991）中，頌蓮被迫嫁入陳府成為陳老爺的四姨太，也從此被困於陳府的高牆之中。小說以性格悲劇為主，而電影卻突出了“秩序”造成的悲劇。在密閉而陰冷的陳府空間中，女性必須服從於這種秩序，即女性臣服於男性，而女性與女性之間則需要為了獲得老爺的寵愛，誕下子嗣而彼此傷害。電影增加了許多小說沒有的細節，這些細節全部發生在密閉空間中，如今晚哪院點燈，哪房太太就伺候老爺（而失寵者則要被“封燈”），被選中的太太第二天吃飯可以點菜，行房之前的太太還可以享受下人的捶腳等。

更重要的是，這些“小恩小惠”全部是在展示給其他幾房太太的情況下施予的。它們的作用就是以一種馴化動物的方式激發女性之間的爭鬥，從而維持男性對女性進行統治的秩序。也正是在這種變態的空間中，頌蓮從開始的不適應到徹底地遵從了這種秩序，這在電影中表現為，有一天頌蓮沒有能捶腳，就渾身難受地自己給自己搓腳，而正在此時傳來了三太太房中的捶腳聲。密閉空間將這種在秩序統治之下人們散發出的嫉恨、妒忌、幸災樂禍等微妙情緒表現得淋漓盡致。

密閉空間也更能夠體現出人困於其中身體與精神的雙重壓抑和扭曲。例如，在《菊豆》（1990）中，全部敘事幾乎都發生在染坊這一密閉空間中。年輕漂亮的菊豆被迫嫁給了染坊主楊金山後，就處於接近被囚的狀態，只能在染坊中夜夜忍受楊金山的淫威。而被楊金山撫養長大的楊天青儘管看似有人身自由，他卻主動順從了染坊對他的束縛，在對菊豆由憐生愛後不敢主動採取任何措施帶菊豆離開，甚至在楊金山死後依然滿足於這種偷情生活直到最後喪命。

電影中的人物主要有三個男性與一個女性，而唯一的女性菊豆卻是所有人中最勇敢的一個。窩囊軟弱的楊天青始終為封建禮教所禁錮，不敢承認自己與有著嬸嬸名分的菊豆的愛戀，然而又不肯聽從菊豆的建議與她遠走高飛。而有生理缺陷的楊金山則是個不折不扣的封建式人物的代表，他給予其他人的只有痛苦和壓迫。楊天白則代表著矇昧之人，從小生長於染坊的天白失去了一個孩子正常、健康成長的最後可能，他最終冷漠地打死了在水池中掙扎的生父天青，以殺父這種大逆不道使電影的矛盾達到高潮。

包括菊豆在內的每一個人都是受害者，但是又在不同程度上以一種報復的姿態傷害著身邊的人。染坊這一密閉空間彷彿個密封的容器，將封建流毒蒸騰出格外瘋狂的氣息，又如同一個監獄，人們只能與自己親近的人暴露自己的卑劣與自私，它意味著菊豆在這畸形的、透不過氣來的家庭中生存的艱辛。

電影中在表現染坊時，將其青灰的高牆與高懸的紅黃布進行對比，前者代表了空間的封閉性和氛圍的沉重，而後者則代表了菊豆始終被壓抑的慾望。